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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一脈相承

  杜若在將軍府陪杜將軍與杜夫人用過了午膳,再去看杜衡還在睡著。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願意醒來麵對現實,還是真的喝了太多。於是杜若又讓崔望給他灌了兩大碗解酒湯。


  即便這樣,杜衡也直到傍晚時分才慢悠悠地轉醒。就在杜衡將醒未醒之際,杜若毫不客氣地端著一盆冷水朝著他迎頭淋上。


  原本迷迷瞪瞪的杜衡被冷水刺激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待他看清始作俑者,即刻指著手端水盆的杜若大吼,“死丫頭,你幹什麽!瘋了嗎?要發瘋出去瘋,別在家裏頭鬧心!”


  杜若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水盆撂下,“瘋了?嗬,還不知是誰瘋了呢!”


  她上前幾步,一把揪住杜衡的衣襟,“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慫啊杜衡,人家被賜婚了,你就躲在這兒買醉?嗬!你早幹嘛去了?”


  杜若一邊說著,一邊把杜衡直接往屋外拽,“你醉死了又如何?人家不是照樣要嫁給別人?連這點現實都承受不了,我看你早晚都得發瘋!”


  屋外寒風刺骨,杜衡原本穿得就單薄,再被冷風一吹,頓時瑟瑟發抖,“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昨晚不是也喝醉了?還在外頭丟人現眼!怎麽?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我再怎麽喝醉也沒在外頭丟人!”


  杜若看杜衡死鴨子嘴硬,於是隔空點了點他,“行啊杜衡,你隻管嘴硬!最好是我胡說八道,你什麽事兒也沒有,否則你就是作繭自縛,自尋死路!”


  杜衡凍得縮成一團,卻也不急著進門,就站在寒風中一邊牙齒打著顫一邊同杜若說著,“你才是自尋死路!昨晚醉得爹娘都不認得了,你還好意思說我?”


  “行,杜衡,你行!”杜若有些無語地原地打著轉轉,最後衝著一旁幹望著的崔望道,“你就不會給你家公子拿件衣服披上?”


  崔望連忙去取了衣服出來,杜衡卻拒絕得徹底,“不用,我不冷!”


  杜若逮住時機懟道,“杜衡,你是醉不死自己想要改凍死自己麽?你凍死了人家照樣要嫁給別人,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死丫頭,你給我閉嘴!”杜衡炸毛,“你再多提一個字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我?”杜若囂張地湊過去,“我還不信了!你試試看?杜衡,早讓你抓住機會的時候你不抓,現在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認清現實吧!”


  “杜若,你!”杜衡氣急,雙眸緋紅地朝杜若揚手,可手才高高舉起來不及落下,就被自家爹爹給喝住了。


  “衡兒,你發什麽酒瘋呢!”杜預署麵色鐵青,“混賬!你怎能對你妹妹動手!一個個喝了酒都沒個分寸,連人都不認得!”


  杜衡怔住,忙道,“爹,我不是……”


  杜預署喝住杜衡,又即刻對身後的人道,“犬子昨夜飲酒過量,宿醉未醒。實在是……讓睿陽王見笑了。”


  杜衡這才發現司馬燚竟然來了,他背後冷汗直冒,連忙跪在地上,“爹,孩兒醉糊塗了,孩兒……”


  杜預署順勢往旁邊一指,“滾去祠堂裏跪著去,將家規背誦一千遍!”


  “是。”杜衡二話不說,直接滾了。


  默不作聲看了半天戲的司馬燚看破不說破,“嗬,杜大將軍家這醉酒不認人的毛病,當真是一脈相傳啊!不過好在兒子醉了還能認爹,女兒醉了還能認爺,並沒有六親不認。”


  杜預署鐵青的麵上又平添幾分尷尬,隻能硬著頭皮重複那句,“讓睿陽王見笑了。”


  “你來了?我正要找你呢!”杜若毫不見外地徑直上前,“我問你……”


  杜若的無禮舉動讓杜預署的麵色更加難看,“若兒,怎麽一點規矩也不懂!還不趕緊見過睿陽王!”


  杜若陡然被自家將軍老爹喝住,又不好不給杜大將軍麵子,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司馬燚草草行了個禮,“臣女見過睿陽王殿下。”


  司馬燚不動聲色,心中卻莫名暗爽,對杜預署說,“早晚是一家人,杜大將軍以後不必如此見外。”說完之後,這才裝模作樣地端著那架子對杜若抬了抬手,“免禮吧。”


  杜若蹲了半天,起身不悅地抬頭迎上司馬燚的目光,陰陽怪氣地開口,“睿陽王殿下真是會說笑,不論早晚,咱們將軍府也沒這膽子與帝王家成為一家人啊,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還請睿陽王殿下以後可莫要再開這種坑人腦袋的玩笑。”


  剛才心情還不錯的司馬燚臉頓時垮了下來,“坑人腦袋?就你那腦袋還用得著坑嗎?若不是爺保著,你以為你這腦袋還能留到過年?”


  “誰讓你保著了?”杜若毫不領情,“是你自己多管……”


  “誒,好了好了!”杜夫人看勢頭不對,立馬出頭打起了圓場,“若兒啊,看五爺特地來接你回去,怕是心裏頭早就樂開花了吧?你看看你,就是嘴笨不會說話!”


  杜夫人又笑眯眯地轉向司馬燚,“五爺啊,咱們雖是多年的鄰居,可您卻是咱們將軍府的稀客啊!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又大過年的,不如一起用過晚膳了再走如何?我家若兒啊一早就嚷嚷著餓了,這孩子總是這樣,天天沒到飯點就喊餓……”


  杜若皺眉,趕忙攔住杜夫人,“娘,您胡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說過餓了?”


  杜夫人繼續睜眼說瞎話,“哎,你這孩子,就是喜歡嘴硬!你聽聽,你這肚子都在嘰裏咕嚕地在向你發出抗議了!”


  “哪有啊!娘,您損不損啊!我肚子哪有嘰裏咕嚕了?”杜若捂著肚子抗議。


  “看看,看看,肚子都餓疼了吧?”杜夫人一臉心疼地攙住杜若,“你這孩子,就是喜歡逞強!”


  杜若無語,她實在佩服杜夫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想不到自己這個娘親居然還有這個本事,從前她還真是小看這個將軍夫人了,這一流的演技就是混跡宮廷那也絕對是遊刃有餘啊!


  杜夫人看杜若不說話了,又一臉期盼地望著司馬燚,“五爺,您看這……”


  事已至此,司馬燚隻好順勢道,“杜夫人盛情難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杜若原以為杜夫人再作妖,那位爺是絕無可能答應的。誰成想司馬燚居然會應下,當真留在將軍府用膳!


  好在是過年,府上還是有一些準備的,不至於失了體麵。可即便如此,當眾人圍坐於桌前時,還是不免有些尷尬。


  杜大將軍雖說在司馬燚少時曾陪同其赴南巫求藥,可即便是那時,他們也不曾同桌而食。小杜若那時懵懵懂懂,也曾不知規矩地在司馬燚獨自用膳之際打擾過幾回,都被那位冷冰冰的小爺無情地轟了出來。


  也是因此,杜預署反複訓誡自家閨女,一定要守規矩,不得再越矩!可這句從小訓到大的話,似乎越來越不起作用,這也讓杜預署很是頭疼。


  杜衡還被罰跪於祠堂內,桌上唯有杜若、司馬燚、杜預署與杜夫人四人。杜若上桌見了滿桌美食,倒是全然忘了之前的不快,自然而然地抓起筷子就準備開動。


  杜預署立即幹咳一聲製止住他那沒規矩的閨女,又客氣地朝司馬燚道,“睿陽王殿下請。”


  司馬燚點頭,“大將軍不必客氣,將軍與夫人都一起吧。”


  杜若握著筷子左右看看,總覺得哪裏不對。什麽叫將軍和夫人都一起,那意思是她還不能動?

  心中嘀咕之際,司馬燚已經率先動了筷子,還去夾了杜若最喜歡的那個菜。杜若死死地盯著那位爺的筷子,心道:他這肯定是故意的啊!


  可當司馬燚夾起的那一筷子菜最終落到杜若的碗裏時,桌上的人都驚呆了。


  “愣著做什麽?”司馬燚再自然不過地說,“不說早餓了嗎?還不趕緊吃。吃完了早點回去,晚上還有事要辦呢!”


  杜若回過神來,再撞上自家爹娘那審視著她的複雜無比的目光,不知為何忽然心虛地紅了臉,居然一聲不吭地低頭快速扒飯。這下,杜預署夫婦的目光更加複雜了。


  司馬燚倒是泰然自若,自己沒吃多少,一個勁地給杜若夾菜,夾的還盡是杜若愛吃的。杜將軍沒看出名堂,杜夫人卻看的清楚。雖說自家閨女落水失憶之後,口味變了不少,可當娘的總能清楚地記住自己孩子喜好。


  杜預署夫婦表麵鎮定,實則拘謹,整頓飯也就光顧著看杜若和司馬燚兩人了。


  杜預署很是尷尬,出於禮節地捏著杯子,可準備了好幾回也沒好開口打斷那旁若無人專心用膳的兩人。


  杜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幹脆搶了杜預署手中的杯子,起身道,“昨兒宮宴都飲酒過量,我看這酒就免了吧。咱們以茶代酒,敬五爺一杯,感謝五爺對若兒的關照!以後我家若兒就拜托五爺了!”


  口中正被食物塞得滿滿的杜若猛地抬頭,想插話一時又出不了聲,隻能幹瞪眼。


  但見她那將軍老爹居然也端起杯子起身,無比別扭地開口道,“睿陽王殿下乃有信之人,臣相信殿下給的承諾。但臣更深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論結果如何,都希望殿下日後能善待若兒。”


  司馬燚亦舉杯,“將軍與夫人請放心,爺向二位保證,她在睿陽王府,絕對吃不了虧。”


  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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