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必有取舍
杜若無法形容自己看到庫房裏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時的震撼,反觀自己在將軍府的閨房裏藏著的那些所謂珍寶,簡直就是笑話。
“原來,司馬燚這麽有錢啊!”杜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感歎,“看他成天一口一個爺,原來人家還真是個款爺呢!”
“那可不,身為北原國的五皇子,咱們的睿陽王殿下肯定是有豐厚的家底的。”司馬祁晃蕩著手中的鑰匙串,“這還隻是一間,還有這麽多間庫房沒開呢!”
司馬祁滿麵愁容地歎了一口氣,“要從這麽多東西裏找出玉佩來,簡直是大海撈針嘛!前輩,這下我信了,司馬燚根本就是在耍你!”
杜若盯著那些幾乎快閃瞎眼的奇珍異寶,漫不經心地應著司馬祁,“可不是麽?我看咱們這玉佩也甭指望了,這庫房裏頭的東西能撈多少是多少吧,好歹下半輩子有個指望。”
司馬祁奪下杜若直往衣袖裏塞的東西,“前輩,你瘋了麽?這庫房裏的東西可都是有登記造冊的,除非有睿陽王的親印,否則每一件進出都得在管家那兒登記。”
“不是吧?”杜若眨了眨眼睛,“敢情司馬燚給我這一大串鑰匙,我就隻能幹看著,壓根兒沒有實權在手?”
“那也不是,管家隻記賬,鑰匙不還是在你手裏麽?庫房所有物品進出,還是得通過你這個呃……女主子的。”
司馬祁斟酌了半天才說出這個詞,杜若的臉上卻頓時跟個調色盤似的一言難盡。
“胡說什麽呢你,什麽女主子!”杜若的雙頰開始肉眼可見地逐漸變得緋紅,“你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兒,整天少胡說八道。”
司馬祁無辜地鼓了鼓腮幫子,“我沒說錯什麽啊前輩。本來就是嘛,司馬燚都把王府的庫房鑰匙全部交給你了,這分明就是要抬你做王府女主子的態勢啊!你非得要監守自盜呢,隻要司馬燚不計較,旁人自然也都是睜一隻眼避一隻眼。”
說到此處,司馬祁皺了皺眉頭,十分認真地同杜若探討,“可是前輩,如今我們又沒有玉佩,你要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帶不回去豈不是白瞎?你還不如安安分分地做個王府的女主子,替司馬燚看好這些家底。等找著了玉佩,你再搬貨也不遲啊!”
“說得有道理!”杜若點頭,“那你還不趕緊找啊!不找到玉佩,說什麽都是廢話。”
司馬祁將剛才從杜若袖子裏扒拉出來的倆東西放回原處,開始慢吞吞地一個一個貨架逐個仔細翻看。杜若看著他那溫吞吞的樣子不由來氣,“誒,你這動作也太慢了,照你這找法,得找到猴年馬月去啊?”
司馬祁微笑著回答,“前輩,慢工出細活,我得保證沒有錯漏。不然草草地翻完了卻一無所獲,豈不是白費力氣?”
他看杜若一臉焦躁,於是又問,“說真的前輩,其實司馬燚真的對你挺好的,我可聽博騖和管家們都說,他們的主子可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人家為了你連南巫的退婚書都寫好了。如此有顏有錢又袋自己真心的男人,那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前輩當真就一點兒也不動心?”
看杜若沒有接話,司馬祁繼續說,“我倒是覺得,前輩留在睿陽王府做個女主子也挺好的啊,不愁吃穿,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天天還有帥哥養眼,這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啊,總好過回去窩囊地跑龍套吧?”
“什麽跑龍套?要不是出了意外來到這兒,我都已經是當紅女主了好吧?”杜若氣惱地靠著貨架,“好不容易接個女主的戲,就指著這部戲翻身呢,結果居然坑爹地穿越到了這個地方來。我家裏那老頭怕是早急壞了,我不回去誰給他養老?難道你還能把我家老頭當自己爹來孝敬?”
司馬祁連忙不假思索地應著,“我幫你孝敬你家老頭也不是不行啊,回頭我走的時候,你給我包袱裏多塞點值錢的家夥唄,反正你成了王府女主子又不差錢。隻要錢到位,我保證把你家老頭當爺爺來孝敬。”
“嗬,你這臭小子,說得真是好聽,想不到年紀不大卻掉錢眼裏挺早的。”杜若嗤笑著,“你小子這個大滑頭能幫我孝敬我爹?我信你才怪!你能好好孝敬你自己爹都不錯了。”
“要能有機會,我肯定好好孝敬我爹娘。”司馬祁的眼中有些隱隱的微光閃爍,遲疑了片刻才繼續問她,“前輩,那你想沒想過,你要是離開了,讓司馬燚怎麽辦?”
“我走了他還是睿陽王啊,他娶不了南巫公主也可以娶其他更好的姑娘啊,你還擔心他一個皇子找不到老婆?怎麽可能?”
“隻要他願意,後院別說組一桌麻將,就算組個足球隊也是so easy!”杜若說這話的時候,別過臉去望著門外,故意錯開了司馬祁的目光。在司馬祁看不見的角度,她低垂眼眸掩住了眼底那一抹難以言述的傷懷。
她並非沒有想過留下,可在留下與離開之間,必定會有取舍。舍棄的不論是哪邊,心底終究都是不忍。老頭把她養大,她不能自私地棄老頭於不顧。
至於這裏的人,不能說不在意,隻是終究無法兩全了。或許隻有裝作渾不在意,在離別真正到來之時才不會那麽令人難以接受。
司馬祁聽她這樣說,情緒也莫名低落起來,“既然沒改主意留下,你就別招惹人家啊。你也說了要他願意,要是司馬燚不願意該怎麽辦呢?你豈不是要誤人終身?”
“我招惹他……還不是為了玉佩麽?”杜若眼神有些閃躲,生怕被司馬祁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哪裏曉得他這麽老奸巨猾,就是不肯輕易交出玉佩?還想方設法地整我。”
她說著聲音抬高了些,“欸,臭小子你今天是怎麽回事?我感覺你不對勁啊,一個勁地幫著司馬燚說話。他會如何與你何幹?整天五哥五哥地叫,你還真當自己是他親戚了?”
司馬祁明顯地有些不高興,慢條斯理地一件件翻看著貨架上的物品,心不在焉地回應著杜若,“哪有?我就實話實說而已。前輩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當我沒說。”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有些話你原本也就不該說。”可能杜若都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的這個毛病,一心虛就會特別大聲地說話,“好好幹你的活,趕緊把司馬燚藏的玉佩找出來才是正事。”
可惜東西實在太多,他們這種找法無疑是海底撈針。眼看著日子接近十五元宵節,卻一無所獲。司馬祁與杜若被庫房裏的真金白銀珠寶珍玩晃得雙眼昏花,那段時間他倆看誰都自帶特效,仿佛人身上都鍍著一層珠光寶氣。
司馬燚強行把杜若從庫房拎回了臨淵閣,理由是她都安排了司馬祁幹活,不準她再耗在庫房裏頭。
杜若自然不會乖乖聽話,仍舊往庫房跑。司馬祁忌憚司馬燚,一看到她出現在庫房門口就瑟瑟發抖地苦著臉說,“前輩,你別害我行麽?司馬燚都明令禁止你這些日子再進庫房,你就不能好好聽話?”
“他都管不到我你還想管我?”杜若撇嘴,“我偏要來你們能拿我怎樣?”說罷,她使喚著司馬祁,“別囉裏囉嗦了,趕緊幹活!今兒這片貨架清不完,你甭想吃飯!”
司馬祁委屈得頓時哭爹喊娘,“我滴個親娘欸,不是說好這找玉佩的事兒不跟吃飯掛鉤了麽?”
“姐不高興了,就喜歡朝令夕改怎麽了?”杜若尋了件珍貴的雕花擺件往屁股下頭一墊直接坐定,然後跟個監工似地盯著司馬祁,“別想偷懶,姐今兒就在這兒盯著你!”
司馬祁叫苦不堪,不光是杜若在這兒頤指氣使,更多的是因為司馬燚肯定又要因為這件事情訓他。他這是兩頭不討好,左右都為難。
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司馬燚暗中使了詐,宮裏頭忽然派下來了做花燈的任務,還指名道姓地非得讓杜若完成不可。杜若不敢抗旨,接了這活兒也就沒時間去庫房當監工,至此司馬祁才得以稍稍解脫。
杜若在臨淵閣裏頭鑽研了整日,也不知如何下手,隻能求助司馬燚,“你手下能工巧匠那麽多,肯定有會做花燈的。不如你幫幫我?”
司馬燚也沒有明著拒絕她,拐著彎道,“這元宵花燈比的就是各府中女眷的心思與巧手,你這是想要欺君?”
杜若聞言,立馬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我如今沒名沒份的,隻是寄居在你府中而已,又不算你睿陽王府中的女眷,何至於要代表你睿陽王府參加什麽花燈賽了?”
“誰說你是代表睿陽王府了?”司馬燚點醒她,“你就不能代表將軍府?”
杜若一怔,仔細回憶了一番,好像確實人家傳旨之時也沒說她代表哪兒,直接就指名道姓地讓她帶著親手做的花燈參加宮中的花燈賽。
她苦惱撓了撓頭,“我說宮裏頭的一個個還真是閑得慌啊,無端端地搞什麽花燈賽嘛!我玉佩都還沒找著呢!究竟是誰出的主意啊?真是太損了!”
“是母妃。”司馬燚道,“如今母妃協理六宮,此事乃是母妃提議。”
杜若僵住,尷尬地笑道,“啊?是……是昭儀娘娘的主意啊!我就說嘛,這麽有水平的活動,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想出來的。好!實在是太好了,必須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