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必有蹊蹺
出了正月,雖說天依舊冷,可街道上活動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這日,睿陽王府門前停滿了運貨的車馬,大家不由紛紛停下腳步來看熱鬧。
??杜若裹著一件藕色的披風,兜著帽簷站在風口看著人將一件件物品從庫房中搬出來,帽簷底下遮住的臉上滿滿都是心疼。
??蘇孜薑抱著劍麵無表情地遠遠望著,眼中卻對杜若的表現充滿了不屑。大約是覺得杜若做出不舍的表情委實做作,還真當自己是王府女主子了?
??雖說蘇孜薑不把杜若當主子,可府中其他人卻對杜若畢恭畢敬。看杜若在風口站著,管家不由上前提醒她,“杜小姐,小的在這兒盯著就行了,門口風大又冷,杜小姐還是先進去吧。”
??“這麽多的寶貝都白白送給人家,真是可惜啊!”杜若心疼地嘀咕,“不然這婚還是別退了吧?”
??管家訕訕地笑著,“杜小姐真會說笑,這退婚豈是兒戲?退婚書已經都送到了南巫,退婚已成定局,如今王爺隻能設法平息南巫之怒,盡力讓兩國能維持舊好。”
??蘇孜薑匆匆瞥了杜若一眼,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嫌棄,像極了她家主子從前看杜若的樣子。
??這些日子杜若已經習慣了將蘇孜薑當成空氣,故而也不在意蘇孜薑如何看她。反正看著這些真金白銀從睿陽王府中運出去,她就是心疼!
??事實證明杜若對司馬燚還是有足夠的認識與了解的,她猜的不錯,果然司馬燚選擇司馬祁清點這些禮單上的物品是有用意的。押運這批禮品去南巫的人,正是司馬祁。
??司馬燚給出的理由是司馬祁采購藥材去過南巫,對那邊比旁人更加熟悉。對於這點杜若並不認同,要說對南巫的熟悉,司馬祁顯然不如蘇孜薑。
??蘇孜薑這些年明裏暗裏行走南巫不計其數,光是為大公主司馬芙取藥,就與南巫多次接觸。而且聽聞司馬燚提及,蘇孜薑似乎還曾經因受傷而受過南巫女王的救助,與南巫女王有過數麵之緣。
??正是因諸多原因,蘇孜薑對於南巫有一種特別的好感。又因司馬燚自小與南巫公主定親的關係,在蘇孜薑的認知中,根深蒂固地認為司馬燚這輩子要娶的人必定就是南巫公主。誰料到中途竟殺出個杜若。
??原本蘇孜薑也沒把杜若當回事,因為司馬燚這些年一直就對這難纏的杜家小姐一丁點兒也不感冒。誰知道這杜若在府中尋死覓活了一回且變得莫名其妙神神叨叨之後,司馬燚竟然會對她感興趣起來。
??這點是蘇孜薑如何都想不通且不能理解的,所以她非常不喜歡杜若。對於杜若的那個所謂的師弟司馬祁,蘇孜薑也是非常不喜的。
??她總覺得司馬祁來路不明,可偏偏她主子司馬燚也不知吃了什麽迷魂湯,對司馬祁的身份深信不疑,還逐漸將一些緊要之事都交由司馬祁去打理。
??譬如此次讓司馬祁去往南巫之事,蘇孜薑就極不認同與看好。為此她特地去主動向司馬燚請命,希望能押運這批禮品去往南巫,可司馬燚卻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如今留在府中的使命是什麽?是爺表達得還不夠清楚麽?”
??蘇孜薑不敢多加反駁,低頭勸說,“爺就算不讓我去,也該派個可靠的人去。如今爺退婚已經惹惱了南巫,此去送禮乃是為了表達歉意並與南巫和解。那個司馬祁來路不明,爺怎可將如此重要之事交由他去辦?”
??“蘇孜薑,爺發現你如今是越來越會做主了。”司馬燚漫不經心地捋著衣袖,“不然以後睿陽王府改由你來當家做主好了。”
??“奴婢不敢!”蘇孜薑連忙低頭。
??“不敢?”司馬燚冷哼,“不敢你還話這麽多?”
??蘇孜薑隻能認錯,“奴婢知錯,請爺責罰!”
??最後還是杜若求了情,司馬燚才未繼續追究蘇孜薑越矩之過。可杜若這好人當了,人家卻並不領情。蘇孜薑反而因為司馬燚過於聽信杜若的勸說而更加憎惡杜若。
??不過杜若倒也不在乎這些,畢竟她從未想過要得到蘇孜薑的任何回報,更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與她和諧共處。
??最終這批禮品由司馬祁押運著上了路,可就在出城門之後不久,就立馬有消息傳來,說是司馬祁一行人在城外遭遇了劫匪襲擊,所押運的物品被劫匪洗劫一空,司馬祁也在劫亂後不知去向。
??杜若得聞此訊,驚得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說什麽?我師弟他被劫匪擄走了?”
??“目前也不確定阿祁公子是被劫匪所擄,還是在劫難中逃躲到了別處。”博騖道,“如果今日阿祁公子一直不回府,那恐怕就凶多吉少。”
??蘇孜薑抱著劍,麵無表情地道了一句,“也可能是司馬祁監守自盜,帶著東西私自潛逃了。”
??杜若一聽,下意識地替司馬祁分辯著,“你胡說什麽呢!我師弟才不會做那種事!毒辣椒,你能不能有點良心?這活兒又不是我師弟自己攬下來的,那是你家爺非得栽給他的。”
??“如今我師弟替你家爺辦事遇上了這樣的禍事,你居然還沒心沒肺地說這樣的風涼話,你良心虧不虧的慌啊!”
??杜若說著,上前抓住司馬燚的衣袖,“司馬燚,我不管,阿祁是你使喚出去的,你必須保證他全頭全尾毫發無損地回來!”
??蘇孜薑實在忍不下去,低聲嘀咕著,“既是出門辦事,沒把爺交待的事辦好,還要給爺添麻煩,也就你們師姐弟能幹的出這樣的事!你這種話怕是睿陽王府的人都說不出口!”
??博騖聽罷心覺不妙,連忙一邊使著眼色一邊低聲勸言,“阿薑,你少說一句!”
??還好此時司馬燚的注意力都在他跟前的杜若身上,“京郊匪事並非頭一回發生,年前丞相就在京郊遭遇劫匪,丟失了曆盡千辛萬苦從東越尋回的另一枚蓬萊煙。”
??“因牽扯到蓬萊煙,原以為是西垚餘孽作亂,可如今西垚餘孽已徹底拔除,劫匪卻再度出現,並敢向爺的車隊下手,證明事情並不簡單。”
??司馬燚說著握了握杜若的手,“不過你放心,據那些劫匪以往的行事風格而言,他們雖說行事膽大手狠,卻隻謀財不害命,不然丞相也不可能安然地活到現在。或許是那些人因為財物過多,為了安全撤退留下了你師弟做人質。所以你師弟即便被擄,也斷無性命之憂。”
??話雖如此,但一切不過是司馬燚的猜測與分析,當不得真。杜若也很希望一切能如司馬燚所言那般,可在司馬祁回來之前,她的心還是不可能放下。
??看著博騖帶了人出去尋找司馬祁,杜若卻依舊在臨淵閣中坐臥不安。之前有司馬燚坐鎮府中,好歹他還能穩得住杜若。可偏偏到了中午時分,司馬燚又被急召入宮。司馬燚前腳剛走,杜若後腳就緊跟著邁出了睿陽王府的大門。
??蘇孜薑冷眼看著也不加以阻擾,隻是默默地提著劍遠遠跟在杜若身後。
??其實在杜若出府的那一刻,蘇孜薑的內心有些抑製不住的興奮與雀躍,她覺得忍了這麽多日,終於等到了機會!按捺住狂跳的內心,蘇孜薑跟著杜若七彎八拐地在城中轉悠了半天,卻把杜若給跟丟了。
??這下蘇孜薑可傻了眼,按理說以她的功夫,杜若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脫。可現實卻十分打臉,杜若不僅消失得莫名其妙,而且無論怎麽也尋不見蹤影。
??單憑杜若一己之力,確實是絕無可能做到。杜若被人拽入那虛掩的門內之時,也確實有些驚詫。可當她看清門內的人時,又瞬時鬆了口氣,“是你啊!剛才差點嚇死我了!”
??……
??司馬燚回府之時,博騖與蘇孜薑都已經回來了。一看博騖緊張又頹然的神色,司馬燚就知道司馬祁肯定還沒有下落。再看蘇孜薑惶然不安的樣子,司馬燚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主子人呢在?”司馬燚冷聲問蘇孜薑。
??直接跟蘇孜薑強調杜若的身份,可見司馬燚動了真格。蘇孜薑與博騖都是司馬燚身邊的老人了,自然熟知這位爺的脾性。這位爺越表現得平靜,證明這背後醞釀著的風暴越猛烈。
??博騖沒有擔心自己辦事不力會受罰,反而是為蘇孜薑捏了一把汗,第一時間開口為她分辯,“主子,阿薑攔不住杜小姐,在杜小姐出府的第一時間就跟了上去。”
??司馬燚麵無表情,涼涼地問蘇孜薑,“所以,你是把你主子給跟丟了?”
??蘇孜薑知道辯解無用,忍氣吞聲地直接磕頭認錯,“是奴婢的錯,請主子責罰!”
??司馬燚依舊麵無表情,看起來不怒不惱,“孜薑,以你的功夫與追蹤經驗,居然看不住一個不會武功的杜若,你覺得爺會信?”
??蘇孜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是奴婢的錯,請爺重罰奴婢!”
??博騖急了,“主子,阿薑受過幾次罰,屬下願意擔保,她絕對不敢再擅自做主行事。杜小姐忽然在阿薑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此事定有蹊蹺!”
??博騖接著說,“還請主子能給阿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待把杜小姐與阿祁公子尋回之後,主子在行處置阿薑也不遲!”
??司馬燚冷冷掃了博騖一眼,“你擔保?你自身尚且難保,如何為她擔保?”
??“爺,一人做事一人當。”蘇孜薑不領博騖的情,“是奴婢犯了錯,奴婢甘願受罰!”
??蘇孜薑話剛落音,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創,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博騖也受到了波及,踉蹌後退好幾步才站穩。
??“阿薑!你怎麽樣了?”博騖扶起口吐鮮血的蘇孜薑,急忙同司馬燚求情,“主子,阿薑真不是故意為之,杜小姐失蹤真是意外!求主子暫且饒過阿薑,如今把杜小姐與阿祁公子尋回才是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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