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隱隱不安
這一夜杜若心事重重，本應輾轉難眠，卻意外地迷迷糊糊睡著了。想來是風影給的補血益氣的藥丸中含有安神的成分，不然她肯定難得一睡就是一整晚。
??早上杜若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的腦子中第一反應就是大公主是不是又不好了？
??畢竟那奇毒在大公主的體內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之前一直靠著巫蠱秘毒壓製，昨兒陰差陽錯地將大公主體內的蠱毒全部清空，如今緊緊靠杜若的血緩慢地控製毒素的蔓延，中途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問題發生真的是很難預料。
??杜若急忙開了門，發現門外來的並非別苑的醫女，而是王府的管家。
??管家素來辦事極有分寸，絕不會如此貿然地打攪。杜若可以肯定是有事，隻是到底是什麽事呢？會不會是司馬燚……
??想到此處杜若心裏忽然慌了一下，“管家，大清早這麽著急？”
??管家在門外擦著汗，“實在對不住啊杜小姐，是無名酒肆那邊來了人，說是找小姐有急事。”
??杜若這才想起皇甫策昨天說過，有一批新酒要送過來。可店裏的倉庫存不下了，杜若於是讓人把多餘的酒送到睿陽王府中來存著。
??之前杜若也沒同管家打過招呼，管家也不知道那些酒究竟要如何處理，隻能一大早硬著頭皮來攪擾杜若。
??“看我這記性，把這事兒都給忘了。”杜若拍了拍腦袋，“對對對，確實是有這麽回事。那批貨是我店裏頭新來的，店裏的庫房存不下，我就讓人先送到了府裏來。你看看還有沒有空的雜物房，騰一間給我先把酒給放著。”
??管家知曉了緣由，不由向杜若提議，“府裏頭的酒窖還有地方，不如直接存到酒窖中去，這樣保存得好一些？”
??杜若點頭，“行，你看著辦。不要和府裏頭的酒混在一起就好，回頭讓人誤會我搬了府裏頭存的酒去做生意就不好了。”
??“看杜小姐說的，就算小姐當真把府裏頭的酒都搬了出去，王爺也不會有意見的。”管家笑道，“那麽多珍寶王爺都沒有舍不得，又怎會同小姐計較那幾壇子酒？而且王爺本就不是好酒之人，不然那酒窖裏頭的酒也不會越存越多。”
??杜若點頭，“行吧，你安排好就成。對了，有一壇紅泥封壇的酒特別當心些，那酒可是好酒，別給我不小心給打發了。”
??管家笑道，“不用小姐特地交代，下人們也會小心。保管一滴不灑地將酒存進酒窖，杜小姐盡管放心。”
??杜若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感覺有些沒有睡醒，“我再去睡會兒，你幫我同店裏的夥計說一聲，晚點我再去店裏。”
??“好，小姐放心休息吧，小的讓廚房給小姐備了早膳，等會小姐睡醒了招呼一聲，小的馬上讓人送過來。”管家說著，順手幫杜若帶上了門。
??杜若轉身躺回床上想睡個回籠覺，卻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心裏頭總想著大公主與司馬燚的事。
??司馬燚的寒毒乃是鬼醫巫雲褚所下，可大公主司馬芙的火毒又是怎麽來的呢？
??這詭異且凶猛的毒讓杜若很是懷疑它是出自鬼醫之手，看風影避諱的模樣，恐是也不想去談及自己師父造下的孽。
??隻是杜若想不明白的是，這些又有什麽可避諱的呢？鬼醫是鬼醫，風影是風影，誰也不會因為他師父所犯下的過錯而責怪他，風影又因何屢屢對此事避而不談？
??除非是有人特地囑咐過風影不能說。眼下看來，能左右風影的唯有司馬燚。
??若說司馬燚為了保護杜若，不想讓她知道大公主中毒的事，這也情有可原。可如今她已經看破了這一切，為何風影還是不肯同她細說大公主究竟是如何中毒，所中又是何毒？
??這一切讓杜若實在是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就越不安心，越要不停的探究。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最後沒多久就心浮氣躁地起了身。
??洗漱完畢管家就讓人送來了早膳，杜若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同管家打聽，“別苑那邊後半夜可有什麽動靜？”
??“沒呢。”管家如實地回答，“聽說昨兒大公主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了，後半夜風影大人也去休息了，別苑一切正常，並沒有出什麽事。”
??“那就好。”杜若聽管家這麽說總算是放了心，喝了幾口粥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對了，昨兒看蘇孜薑出去了，今兒人可有回來？”
??管家一臉懵，“蘇副總管出去了嗎？”
??杜若想起蘇孜薑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飛簷走壁消失在天邊的模樣，不由扶額道，“算了，當我沒問。”
??“這蘇副總管素來行蹤不定，除了跟王爺報備，府中其他人她都根本不理，博大人都拿她沒辦法，小的又哪裏能管得到她的行蹤。”
??管家嘿嘿地尬笑著，“哦，不對，蘇副總管還忌憚風影大人。杜小姐若想知道她去了哪兒，不妨去問問風影大人，他或許知曉。”
??杜若想要知曉的自然不是蘇孜薑的行蹤，她不過想側麵打聽打聽司馬燚的歸期。
??按照常理推測，蘇孜薑昨天那麽急急忙忙地走了，肯定是去找司馬燚。大公主的病情不穩，需要司馬燚趕緊回府來鑒定南巫秘藥真假，所以蘇孜薑肯定不敢有絲毫懈怠。
??按理說事情如此緊急，司馬燚收到信息之後就應該趕緊回府的，為何過去了這麽久，司馬燚卻遲遲未歸？難不成途中遇上了什麽危險與阻礙？
??杜若越想越沒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勺子。
??看杜若沒吃多少，管家不由問，“是早膳不合小姐胃口麽？”
??“沒有，我飽了。”杜若起身，“我去看看大公主，讓人收了吧。往後不用做這麽多，就我一個人吃，吃不完浪費。”
??管家笑著說，“那可不行，王爺交待過，萬不能怠慢了杜小姐。小的若是隨意減量，到時候王爺知道了怕是得怪罪小的。”
??“怕什麽？”杜若不假思索地說，“一切有我擔著呢，以後給我備膳都減去一半的量，我要減肥。”
??“減……肥？”管家難以理解地偷偷打量著杜若，“杜小姐如今已經夠瘦了，再瘦下去莫說王爺要怪罪咱們下人伺候，怕是外頭的人也要說閑話，倒是咱們睿陽王府虐待杜小姐了。”
??“我都不在意，你們管外人說什麽？”杜若直接沒什麽商量地吩咐，“就這樣辦，誰敢找你們麻煩，我就去找他們的麻煩。你隻管放心大膽地照著我說的做。”
??管家口中應著，心裏頭卻打著鼓。雖然知道這位在府裏頭受寵，但要真瘦得皮包骨頭，恐怕王爺才不會管是何因由，肯定先拿負責膳食的人開刀。
??所以管家口中應著也隻是應著，並沒有打算真正去實施。無論最後如何辦，先把眼下應付過去。總不能當場拒絕，明麵上就把這位給得罪了。
??杜若去別苑看大公主，正好碰上風影也在，也不知道他是昨夜沒有離開，還是今兒早早地就來了。
??“大公主情況如何？還需不需要再……”
??風影不待杜若說完，直接截斷了她的話，“不需要，這邊不用你再操心，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哦，需要的話隨時說啊，我有的是血。”杜若挽起袖子，“你看，我愈合能力超強，昨兒的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風影都不屑說那是因為塗了鬼手膏的緣故，“知道了，現在暫時不需要，你走吧。”
??杜若卻偏不急著走，“那個……”
??“你還賴在這兒做什麽？”風影猜到了她想幹嘛，但是卻假裝不懂，“你店裏沒有事要忙嗎？今兒無名酒肆那邊推出的新品是什麽都想好了？你擔保自己那些夥計都靠得住？”
??風影接連發問，杜若不由奇怪，“這些日子你天天足不出戶地忙著看護大公主，怎麽還有時間關心我那個店裏麵的事情？”
??“杜掌櫃的無名酒肆短時間內就名滿京都，京中有誰不知曉？”
??風影不知因何一直拉著個臉，說話的語氣也會讓人感覺他的心情好像非常不好。
??按理說現在司馬芙體內的毒已經得到了控製，風影應該心裏輕鬆多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一大早就喪著臉，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可想問的話還沒有問清楚，所以杜若即便心裏不爽快，仍舊賴著不走。而且看風影的表現，她不由懷疑大公主的情況是不是並沒有真正穩定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也是為了安心，杜若還是堅持給司馬芙把了脈。風影沒有攔著杜若，可他的眉間卻隱隱顯出很焦急的神色，仿佛心裏揣著什麽很著急的事。
??對了，就是那種明明要趕時間去辦什麽事，又不得不耐著性子留在這裏應付你，於是整個人心不在焉，脾氣也好不了的人。
??沒錯！風影的表現分明就是那種情況下該有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因為什麽這麽著急。看他這樣，杜若忽然心裏隱隱覺得不安。難道真如她擔心的那樣，司馬燚出了什麽事？
??於是杜若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問他，“風影，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司馬燚出什麽事了？”
??風影眉心一跳，也不知道杜若為何突然把事情聯係到了司馬燚的身上，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接話。
??但聞杜若繼續說，“昨兒我就見蘇孜薑出去了，大公主情況不好，按理說蘇孜薑不會隨便離開。她那個時候走肯定是去找司馬燚，可到現在還沒見人回來，肯定是出事了，對不對？”
??杜若隻猜中了結果，並未猜中因由。風影按著突突直跳的眉心，頭疼地說，“杜丫頭，你別胡思亂想行麽？我腦子裏已經夠亂了，你能不能別瞎給我添亂？”
??杜若忐忑地問，“你的意思是……不關司馬燚的事？既然如此，那你明白地告訴我，司馬燚究竟什麽時候能回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