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心結難解
回到鎮南將軍府,司馬祁趕忙將從風影那兒討來的方子交給了杜夫人。杜夫人如獲至寶,馬上吩咐人照方煎藥。服藥之後,杜若果然不出半日就醒了過來。
??看到圍在床前的一堆人,杜若有些莫名其妙,“你們一個個這是怎麽了?”
??“若兒啊,你都昏睡了好幾日了,真是擔心死娘了。”杜夫人上前握住杜若的手,“還好有阿祁幫忙,不然你這都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去呢!”
??“我昏睡?”杜若自己完全沒有感覺,“我怎麽感覺我一直做夢來著,夢還沒做完就醒了。”
??看起來杜若這夢做得還不錯,至少不是什麽噩夢,不然她也不會感覺到時間沒過去多久。
??司馬祁總算是放了心,心道阿喜那家夥還不至於有多離譜,雖說把迷藥錯給成了幻藥,可至少沒弄什麽對人有害的藥給他。
??正想得出神,杜若忽然點名問他,“阿祁,這幾日你去睿陽王府看過他麽?”
??大家對杜若口中的這個“他”都心知肚明,於是紛紛表情古怪。
??司馬祁還沒開口回答,杜夫人卻搶先一步截住了話端,“若兒,你自己都顧不上,還總想著他做什麽?”
??杜若不過想什麽就說什麽,也沒有考慮那麽多,杜夫人忽然氣勢洶洶地一句懟,直接把杜若懟得愣住了,“娘,我……”
??可杜若還沒把話說完,杜夫人又立馬說,“若兒,不是娘不明事理,非得拆散你同他。可你看看,這幾日你在府裏頭昏迷不醒,人家都沒來瞧過你一回,甚至都沒有派人來問過你一聲。這證明他的心裏根本沒有你,壓根兒就沒把你當回事!”
??杜夫人越說越氣憤,可她的這些話杜若顯然不愛聽。雖說她並未直接反駁,但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分明就是在把麵前這個老母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這回杜夫人沒有平素那麽好說話,直接態度堅決地說,“反正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輕易地回睿陽王府了,人家對你不聞不問,你若是再上趕著倒貼,那就完全不值錢了。”
??杜若聽得好笑,很想提醒杜夫人,她女兒從前在司馬燚麵前根本就沒有值錢過,隻是他們自己自欺欺人,覺得自己女兒隻是勇敢追愛,而並非不值錢地倒貼罷了。
??可當杜若抬頭看見杜夫人那發自內心對自己關切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忍心去揭人家的短。畢竟杜夫人做這一切的前提,都基於對自己女兒的關愛。
??“娘,您大概是對司馬燚有所誤會。他是最近在忙,所以沒空過來看我。說不定他下麵的人都根本沒敢把我回了將軍府的事告訴他。他要是當真壓根不知道這事,又怎能怪他沒來看我或者接我回去呢?”
??見杜若還在為司馬燚辯解,杜夫人更加焦慮了。她也知道這事情急不來,隻能先行緩兵之計,“行了,你非要這樣想,娘也沒什麽可說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會證明一切。等時間久了,你自然會慢慢想通的。”
??杜夫人說的這一點杜若十分讚同,無論現在杜夫人如何誤會司馬燚,時間久了誤會總有解開的一天。於是聽杜夫人這麽說,杜若也沒有再繼續反駁。
??“娘,我點事想單獨跟阿祁說說。”杜若換了個話題,並順勢想把杜夫人支走。
??可杜夫人卻不上當,直接問她,“怎麽?還想同阿祁偷偷打聽睿陽王府的事?你想得美!安心在府裏待著,等你爹爹忙活完京衛營的整頓,你就跟著你爹爹去南邊。”
??“去南邊?”杜若瞪大眼睛,“我不去南邊!娘,我不去!”杜若拽著杜夫人的衣袖,“我在京中待習慣了,南邊濕熱,我不習慣!”
??“你在南邊出生長大的,回去有什麽不習慣的?”杜夫人這回是下定了決心要送杜若走,“就算不習慣,適應一下也就好了。若非陛下不準我們全家遠離京中,娘都想隨你一道回老家去。前兒娘已去信給你乳母,她聽說你要回去可歡喜得不得了。”
??“乳母?”杜若對這人個人一無所知,腦中一片空白,不由迷茫地皺眉。
??“就是把你奶大的乳母啊!你這個小沒良心現在怎麽把你乳母也忘了?虧人家還記掛著你呢!”杜夫人沒好氣地說,“你爹爹是年前就想帶你回去了,若非當時你身子不好,需要靜養,也不會繼續留到現在。”
??杜若眨了眨眼睛,“那我現在身子也不好啊,娘你看我,我這麽虛弱,怎經得起長途跋涉……”
??“大夫說了,你就是氣血虧虛,多補血就好,沒說不能出門。”杜夫人顯然已經盤算好了,“等你爹爹回來,我會同他說,路上多注意休息,不會長時間舟車勞頓。”
??“娘……”杜若扯著杜夫人衣袖委屈巴巴,“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娘……”
??杜若這招以退為進,從來屢試屢爽,可這回卻並未奏效。杜夫人並未如從前那般心軟,對她有求必應百依百順。
??“若兒,若五爺真心待你,娘也就不說什麽了,必將頂著壓力支持你。可結果……”
??杜夫人長歎一聲,“娘之前覺得隻要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會幸福和滿足,可看你過得不好,娘心如刀割自責不已。娘之前已經錯了,不能再繼續錯下去。若兒,娘不能看你受苦。趁著如今陛下明旨未下,你還沒正式嫁入睿陽王府,咱們有多遠躲多遠吧!”
??杜若沒想到短短幾日杜夫人對司馬燚的誤會竟然積攢得如此之深,看來司馬祁沒少在這裏頭推波助瀾。她不由瞪了司馬祁一眼,也不知道他背後究竟說過些什麽。
??“娘,我想跟阿祁說說我外頭那酒肆的生意。這些日子我無暇照管,外頭還不知亂成什麽樣了,那裏頭我可是投了錢的,可不能這樣不管不顧地虧了本。”
??司馬祁聽杜若這麽說,連忙接話,“師姐啊,您放心,酒肆那邊我去看過,裏頭的夥計個個都精明能幹,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生意比之前更加火爆,完全不用師姐操心。師姐隻管安心在府中靜養,把身子養好才是正經。”
??司馬祁舉起手臂比了比,拍著自己手臂上不算強壯的肌肉繼續說,“那誰不是說過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無論師姐想怎麽做,都得先把身體養好不是麽?一切以養精蓄銳為先,其他就先不要想了。”
??杜若撇嘴,“瞎比劃些什麽呀?就你那細胳膊細腿,你還跟我說什麽身體強壯?估計杜衡都能單手把你那胳膊腿給擰下來。”
??杜夫人原本心情就有些沮喪,此刻聽到杜若提到杜衡,眉間的憂鬱又深了幾分。
??杜若察覺到了杜夫人的情緒變化,不由問,“對了,我回來這幾日怎麽都沒見我哥?他去哪兒了?”
??“唉,別提你哪不爭氣的哥哥了。年後你哥也不知怎麽了,幹什麽事兒都不上心,一得空就跑出去喝酒喝得亂爛醉。前些日子還在宮中值夜時跟人喝酒,結果被榮親王殿下給撞見,當即就給了處分。”
??“這段日子就一直賦閑在家,無所事事。你曉得的,你爹最看不慣人遊手好閑,這爺倆一天到晚在家總鬧別扭。正巧定遠侯舊傷未愈,不能親臨親衛營例行督導,陛下於是今年改指派了你爹爹去,這府裏頭才安靜了幾日。”
??杜若左右看看,又問,“我爹去了京衛營,那我哥人呢?”
??“我剛還沒說完呢!”杜夫人頭疼地扶額,“你爹去了幾日京衛營,你哥又跑出去呼朋伴友地成天喝酒,我管不住你哥,隻能讓你爹把他一並拎到京衛營去了。”
??“那這些日子家裏發生這麽多事,怎麽沒見你們跟我提過?”杜若並不意外杜衡的變化,隻是她以為上回自己的一盆冷水已經將他淋透淋醒,誰知道她終是高看了杜衡,也低估了夏侯莞對杜衡的影響。
??杜夫人愁眉苦臉地歎氣,“哎,娘隻想你過得好,不想讓家裏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攪你的生活。可娘沒想到,你在睿陽王府中過得也不好。”
??此時杜若不好同杜夫人說自己跟司馬燚之間的事,隻能直接圍繞過此事不談,“爹爹打算一直把杜衡困在京衛營中麽?”
??“你爹爹倒想帶你哥回鎮南大軍之中磨練,奈何陛下不允。如今你爹向陛下遞了折子,希望能讓你哥隨定遠侯去北軍中磨練,也不曉得陛下能不能準了。”
??杜夫人擔憂地說,“你哥哥一心將要去前線有一番建樹,奈何陛下一直有所防備,不予以重用。以致這些年你哥哥庸庸碌碌,失了銳氣。如今定遠侯舊傷久久不愈,陛下肯定要考慮培養新人去鎮守北疆,這對你哥哥來說倒是個契機。你爹爹也是看準這一點,才鬥膽遞上了折子。”
??“那陛下能放心我哥?”皇帝的多疑杜若可是領教過的,她覺得此事怕是沒那麽容易,而且她也深知杜衡自暴自棄的症結並非在此。
??杜衡真正的心結,是被指婚給了司馬赫的夏侯莞啊!這求而不得的結,該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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