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繼續深究
“什麽?”司馬祁有些不信,“前輩知道了是什麽人對此人下手?”
??“對。”杜若點頭,“這個人是有可能是被南巫人滅口的。”
??“南巫人?”司馬祁這回是根本不信了,“南巫人為何要騙走阿喜?阿喜原本就是南巫人啊!”
??“我剛也隻說了有可能。”杜若頓了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西垚餘孽。”
??司馬祁完全不明白杜若是如何得出這個判斷的,“前輩為什麽會這麽想?”
??杜若指著那個脖子上不太起眼的傷口道,“就憑這個傷口,這傷口邊緣發黑,然血漬卻鮮紅,證明是蠱蟲啃噬形成。我記得南巫有一種易容蠱,就是通過在脖頸處的皮膚進入體內,然後迅速改變需要易容者的麵容。蠱蟲會在頸部留下小傷口,但也會迅速愈合。”
??司馬祁忽然明白了,“照前輩所言,這個人是想給自己易容之後逃脫追捕。可是剛剛易容,就被人滅了口。”
??“不錯。易容蠱乃是南巫的東西,可除了南巫,當初西垚餘孽的手中也掌握了一些。所以南巫有可能,西垚餘孽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杜若抱臂繞著屍體再看了一圈,“此人的致命傷的確是在心口不錯。”
??司馬祁後又糊塗了,“前輩不是說此人是南巫或者西垚的人下手所害,怎麽又跟榮親王府扯上了關係?”
??“我隻是說此人的致命傷在心口,可並不意味著他就是榮親王府所殺。榮親王府很明顯是被人嫁禍頂鍋的。”杜若用一根小棍子輕輕撥開那個人心口上的窟窿,“你看到沒有,此人心口上這個傷口,邊緣一點兒也不規整,呈鋸齒狀,傷口內部的肉有些腐敗的觀感。如今天氣還不到熱的時候,這人死了不過十二個時辰,全身上下都無腐敗跡象,偏偏這個傷口成了這樣,隻能說明此人並非被外部利器擊殺,而是被蠱蟲由內而外噬心而死。”
??“被蠱蟲由內而外噬心而死?”司馬祁聽了杜若的描述,麵部出現了極度不適的表情,他摸了摸渾身暴起的雞皮疙瘩,“前輩,這些惡心並且恐怖的冷知識,你倒地從哪兒學來的?”
??杜若也不賣關子,直言道,“以前拍過一部仵作的古裝劇,都是從劇本裏頭看來的。”停了停,她又補充道,“另外在地下城時閑的無聊,從司馬燚的師叔莫老那兒借了幾本書,基本都是講這些的。”
??說完,杜若扔掉手中的棍子,拍了拍司馬祁的肩膀,“所以,年輕人,趁著自己年輕的時候,要多讀點書,不能虛耗光陰不學無術。”
??司馬祁有些無語,“前輩,我怎麽就不學無術了?當初連通地下城的那些通道,可都是我的炸藥炸出來的。還有那些煙花,也都是我做出來的。術業有專攻,我不懂這些巫蠱之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前輩不也造不出炸藥來,不是麽?”
??“行吧,現在沒必要爭論這個。”杜若問他,“如今確定了此人的死因,你打算如何?”
??“既然排除了司馬彰的嫌疑,自然要立馬通知司馬赫撤回正去搜查榮親王府的京衛營。”司馬祁皺眉,“前輩,你覺得我們都能看出司馬彰是被人嫁禍的,司馬赫難道看不出來嗎?”
??杜若凝眉,“你說得有道理,司馬彰素來囂張跋扈,在外樹敵眾多,估計司馬赫也是順手推舟,想借此打壓一下司馬彰的氣焰吧。”
??“如果隻是借機打擊報複還好,千萬不要有什麽別的枝節,不然的話事情怕是就難辦了。”司馬祁與杜若一邊往外走,一邊繼續說,“前輩,我讓人護送你回將軍府去。杜夫人說得對,如今外麵實在太亂,前輩還是不要讓杜夫人太過擔心了。我感覺如今京都城是波譎雲詭,處處都透著不對勁的氣息。前輩還是要保證好自己的安全為先,阿喜這邊我會循著線索繼續追查。”
??杜若點了點頭,知道這種時候確實沒有必要給司馬祁添亂,而且她也不願意與司馬赫有太多的交集,“那你自己務必要當心,有什麽情況及時同我聯係。將軍府的人你隨時可調用,再不夠人手的話,我去睿王府找司馬燚幫忙。記住,你一定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為先。”
??司馬祁聽見杜若的囑咐,忽然有些動容,“前輩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告知前輩,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剛把杜若送上馬車,便有京衛營的人匆匆來報,“欽差大人,恭親王殿下已經尋得了南巫使者,如今人已經送回了驛館。請欽差大人盡快回驛館,殿下與使者有要事與大人相商。”
??“恭親王從何處尋到的南巫使者?”司馬祁驚詫地追問。
??“回欽差大人,是在榮親王府。”
??得聞此訊,杜若與司馬祁二人麵麵相覷。剛才他們才把榮親王司馬彰給排除在外,司馬祁還打算去給司馬彰洗脫嫌疑,可怎麽轉眼就被打臉了?
??杜若眉頭緊皺,她不知道自己的分析究竟哪裏出了問題,這一切都完全不合常理。難道還有什麽遺漏的線索?或者是……司馬彰手底下的人真的就是草包,都不會清理現場,非得給自家主子留下那些尾巴?
??司馬祁知道杜若的困惑,因為這些問題他自己也想不通,“前輩,你看是不是與我一道去驛館看看阿喜怎麽說?此事怕是沒那麽簡單。”
??原本想與司馬赫避而不見的,如今看來怕是避不開。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也很想知道阿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想著司馬祁與阿喜都在場,並且又是在驛館,司馬赫就算見了麵,也必然不會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而且如今她的身份也不同於從前,現在她是皇帝親封的睿王妃,雖說還未正式過門,但是也算是名正言順。司馬赫作為司馬燚的兄弟,如果還在此時還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那隻能證明此人乃是人麵獸心,其心可誅!
??事實證明杜若確實是想多了,與司馬赫的見麵雖然有些尷尬,但並無其他的枝節。全程司馬赫都彬彬有禮,即便杜若不再稱呼他為四哥,而是生分地尊稱他為殿下,他也沒有半句多話。整個人溫文爾雅,仿佛還是當初杜若初見時遇到的那個翩翩公子。隻不過當初杜若的眼中的男神,如今已經褪下了光環,變得不再那麽閃耀和吸引杜若。
??看到司馬赫頗是憔悴的模樣,杜若竟有些於心不忍。她知道司馬赫一直暗中在追查著西垚少主失蹤一事,如今兩邊兼顧著,連軸轉起來自然無法好好休息。所以最後在司馬赫離開驛館之時,杜若一時心軟竟說了一句,“殿下氣色不好,自己多加保重。”
??偏生一句話竟讓司馬赫燃起了希望,他凝望著杜若的雙眼中有星火躍動,“若若還是關心四哥的?”
??杜若低頭避開司馬赫的眸光,“恭親王殿下乃是我家睿王的皇兄,弟媳代夫婿向皇兄略表關懷,是應當的。”說完,她不給司馬赫任何回話的機會,直接辭別道,“恭親王殿下慢走,弟媳就不送了。”
??司馬赫看著杜若果斷決然地轉身,眼中剛剛燃起的點點星火又瞬間熄滅,變得無比黯淡深邃。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緊,指節漸漸捏成了冷瀲的青白,心中默念指著那個離他越來越遠的名字:若若……
??回到阿喜房中,杜若給阿喜把了脈,發現她除了受驚之外其他一切如常,證明剛才阿喜所言的一切並非胡言亂語。
??可杜若卻覺得阿喜的言辭邏輯很有問題,而且有些前後不一。待司馬祁送走司馬赫回來之後,杜若讓他關上了門,當著司馬祁的麵再度追問阿喜她被擄的細節。
??阿喜沒什麽複雜的心思,杜若問,她就答,回答的內容與之前的一模一樣。大致就是她被捏麵人的給迷暈之後就一無所知,醒來就已經回到了驛館。
??“京衛營的人說,發現你被人綁著扔在了榮親王府後門。”杜若繼續就此細節深究,“有沒有可能是榮親王府的人把你綁了扔出來的?”
??“那怎麽可能?”阿喜不假思索地反駁道,“榮親王那個討厭鬼抓我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把我扔出來?”
??“榮親王抓你?他為何要抓你?”杜若不動聲色地繼續問。
??“我哪裏知道他為何要抓我?姐姐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個討厭鬼有些變態的,自打在宮中見我就糾纏我。我也不知道我哪裏招惹他了,怎麽他就不肯放過我?”
??阿喜快人快語,卻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透漏了信息。
??“所以你也不知道榮親王為何要抓你,會不會是你身上有什麽榮親王覬覦的東西?”杜若不動聲色地提醒著阿喜,“你可是南巫使者,你們女王派你出使北原,是不是秘密交給你了什麽重要東西?”
??阿喜果斷地搖頭,“沒有,女王就是讓我來送藥而已。”她頓了頓,繼續說,“不瞞姐姐,其實不是女王要派我來出使,是我自己非得要來。我就想看看……”
??“看看?”杜若不明所以地挑眉,“看看什麽?”
??阿喜咬了咬舌尖,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就想看看,北原的風土人情,和……”
??“和什麽?”杜若繼續問。
??阿喜忽然鼻尖冒汗,“和北原人……長……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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