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咎由自取

  柳依依神色匆匆進了鳳儀宮，給皇後見了禮，她連忙上前問，“姨母，聽聞陛下處置了搶劫外祖父蓬萊煙的幕後主使？”


  皇後的麵色卻並不好看，“就是隨意拉個人頂罪而已，把睿王給摘得幹幹淨淨！這些年本宮還當真小看那病秧子了！”


  “姨母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袒護睿王？”柳依依有些難以置信，“不會吧？這些年陛下對他一直耿耿於懷，雖說拔除西垚細作他立了功，可陛下也不怎麽待見，怎麽會忽然偏袒？”


  皇後揉著太陽穴，“本宮也看不透陛下的心思，當初伏夫人進宮，本宮就看不懂陛下的心思，為何非得將一個戰敗國的公主放在身邊。後來伏夫人出事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大家都能看出來，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顧的女人，又怎會對陛下真的用心？隻有陛下自己一直自欺欺人，以為自己能駕馭那女人為己所用。”


  說到此處，皇後長歎一聲，“當年陛下戰無不勝，滅西垚、收南巫、戰東越，已經活成了一個傳奇。意氣風發的陛下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又怎麽掌控不了一個女人？可惜，陛下終是棋差一著，在伏夫人麵前滿盤皆輸。”


  柳依依主動上前替皇後揉著太陽穴，“照姨母這麽說，那個伏夫人是有傾國傾城之資？不然陛下何至於此？”


  皇後有些疲累地合眼，“看睿王與大公主就知道，伏夫人確實是個美人。伏夫人美則美矣，然天下美人萬萬千千，也不知陛下為何偏偏就……”


  “哎，算了，不說這事了。”皇後轉了話端，“宮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幾日都沒見你表哥進宮來請安，你可曾見過他？”


  “這……”柳依依有些欲言又止，“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柳依依猶豫的模樣，皇後皺眉，“吞吞吐吐做什麽？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聽說表哥與南巫使者失蹤之事有關聯，前幾天四殿下還帶人圍了榮親王府。”


  “什麽？本宮怎麽沒聽說這事？”皇後大驚，“你聽誰說的？”


  “就……我身邊的下人剛好見了四殿下帶著京衛營的人路過，就好奇偷偷跟上去看了看，沒想到他們是去表哥府上……”


  “你身邊的哪個下人膽子這麽大，竟敢跟蹤京衛營的人？”皇後帶著懷疑的目光回頭打量著柳依依，“跟上去的人是你自己吧？”


  柳依依的謊話被拆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我當時就是好奇……四皇子一直是表哥儲位之爭的最強對手，如今他又與寧和郡主定了親，攀上了定遠侯這棵大樹，我們得更加謹慎提防，所以我就下意識地盯著他的舉動……”


  “行了，別說了！”皇後有些不悅，“依依，事情輕重你既然都曉得，本宮就不再說了。你如今年紀已不小，該收收心了！”


  “你之前埋伏進恭親王府的想法雖好，可如今已經沒有機會了。所以你那些心思也趕緊收起來，上回跟你說的事情，我會找機會盡快跟陛下提。”


  聽皇後這麽說，柳依依的麵容有些僵硬，滿麵失落地低頭，被迫順從地回答，“是，姨母。”


  皇後心浮氣躁地繼續問，“南巫使者不是已經尋回來了麽？難不成司馬赫還繼續借題發揮，尋你表哥的麻煩？”


  “沒有沒有！”柳依依搖頭，“南巫使者回來四殿下立馬把京衛營撤了，隻是表哥似乎很生氣，因為此事多日閉門不出。”


  “自打宮變之事發生後，你表哥的表現令陛下諸多不滿，偏而重用司馬赫。如今他賦閑在家，正是韜光養晦之時，不過那些人也不該如此欺人太甚。”


  皇後忍不住拍了拍桌案，“聽聞之前司馬燚就帶人在你表哥門前鬧過，如今司馬赫又想把南巫使者失蹤的屎盆子往他頭上扣！”


  柳依依知道皇後不高興，小心翼翼地說，“姨母，其實南巫使者失蹤這事，還真或許跟表哥有些關係……”


  “你這話什麽意思？”皇後冷聲道，“趕緊說，你究竟還有什麽瞞著本宮？”


  “就……就是……我親眼看見南巫使者從榮親王府後麵跑出來，表哥的人還在後麵追，後來是四殿下的人將南巫使者救回去的。”


  柳依依磕磕絆絆地說完，忐忑地忘了皇後一眼，發現皇後的麵上已是鐵青，“你說南巫使者確實是被彰兒所擄？”


  柳依依搖頭，“不不不，這沒法確定。隻能說表哥跟這事或許有關係，可不能證明就是表哥擄了南巫使者，其中或許有誤會也說不定呢！”


  皇後越想越不對勁，“依依，這事兒不對，你趕緊再去好好打聽打聽。現在你馬上去榮親王府，親自問你表哥，就說本宮的意思。”


  “是，姨母。”柳依依臨行前又問，“對了，姨母，外祖父特地讓我來問，傳聞替睿王頂罪被陛下處置的人是未來的睿王妃，也就是……杜大將軍之女杜若，可是當真？”


  皇後點頭，“不錯，就是那個杜家丫頭。想不到睿王會來一招棄卒保駒，把那個丫頭送上黃泉路；更沒想到那個野性難馴的丫頭會甘願為了睿王赴死。”


  柳依依再度確認，“姨母，陛下當真處置了那個杜若？”


  “賜了毒酒，崔公公親自辦的，應該不會有錯。”皇後歎了一口氣，“所以，人這一輩子其實也挺沒意思的。那妮子一直纏著老五，好不容有了上位的希望，轉眼又被自己的心上人送上了斷頭台。”


  “她也是活該！”柳依依與杜若之前有過過節，故而心中對杜若一直頗為不喜。此時聽聞杜若遭遇此難，不免幸災樂禍，“嗬，她那種不知廉恥之人，哪裏配坐上王妃之位？這是老天看不過去了要收她！”


  “由此也可見睿王此人確實是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角色。”皇後頓了頓，眉心又擰了擰，“隻是陛下這回，怕是不好同杜大將軍交待，畢竟杜預署可是最疼這個寶貝女兒。”


  柳依依不由擔心，“那之前姨母一直請求陛下嚴懲劫取蓬萊煙之人，如今杜若被賜毒酒，杜大將軍會不會因此而記恨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