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解釋
心中主意已定，李珏便想要行動了。此時，和聶衡再沒有什麼好說的，李珏直接起身，邁步向外。
看著李珏站起身來，聶衡心中在詫異之餘，還有些擔心：「你打算去做什麼？不要做傻事啊！」
「我能做什麼傻事？我只是公主的侍衛。渺小如我，在此時也只能獨善其身了。」李珏假假的反駁道。
「額……這麼說也是！」聶衡點頭，他知道李珏說得在理，只是他心中總有莫名危險的感覺。
只是這個危險究竟來自於哪裡，聶衡自己也說不清楚。
無奈，這件他只能將這種感覺扔到一邊。畢竟，李珏也只是來問問，發泄他的不滿而已，他聶衡不可能因為這一點去告發李珏的，那也太不講義氣了。而且說到吃人，只怕沒有任何一個心有廉恥的人會覺得舒服吧。
這件事說起來，即使是他也覺得反胃。
「唉，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聶衡沒有更多的言語可說，只能在嘆息了一聲之後，轉移了話題：「還記得上次你拜託我的事情么？」
「上次我拜託你的？」李珏的步伐微微一頓，眼睛猛然亮起，他記起來自己拜託聶衡尋找關玲的事情了：「怎麼樣，有消息了么？」
「人我已經找到了。就在你過來之前，我剛剛把人送到你那邊去，可能因為你走得匆忙，兩邊錯過了吧。」聶衡輕笑著攤開了手：「我知道你會拜託我的人，肯定對你很重要。所以，為了你，也為了你關心的人，你還是多考慮一下，不要太過衝動。」
「我知道！」李珏微微一愣，曉得聶衡這個「酒肉朋友」是在關心自己。雖然這樣的關心並不足以改變自己的最終的決定，但他還是向聶衡表示感謝：「謝謝！我會多加註意的。畢竟，我的命只有一條。」
說著，李珏撩起帳篷的門帘走了出去。在他身後，聶衡跟上，直接送他到了妓營的門口。
后營的熄燈號已經催過了，喧鬧的妓營也變得寂靜起來。雖然在這樣的黑暗中還有一兩聲高亢的哀鳴響起，但這終究是少數。
在空無一人的轅門口，李珏和聶衡分手作別，邁步返回了自己的營區。
營區一片安靜，似乎所有人都睡著了。
但這只是表面現象，站在自己營帳面前的李珏清楚的聽到有五個女人的呼吸在自己的營帳之中響起。
「是羊獻容？還是清河？或者是楊柔那個小丫頭？還有兩個是誰？」李珏在帳外想著，他微微一駐足，最終還是拉開了門帘走了進去。
營帳里燈火通明，兩個巨大的油盆所燃起的熊熊光焰，將這裡的黑暗驅散。
光明之下，簡潔到了極點的帳篷擺設映入眼帘，標準的鋪蓋，標準的矮几，標準的書櫥……沒有任何特色，這就是這裡的特色。
儘管已經高人一等，步入品級官員的序列，但李珏並不是一個善於置辦個人產業的人，所以這頂帳篷根本就沒有多少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在這簡陋到可以用寒酸來形容帳篷之中四個不出意外的纖細身影正靜靜的跪坐在矮几周邊，親切的談笑著什麼。
她們談得很認真，可還是在第一時間裡發現了李珏的進入。
不是因為李珏的動靜太大，而是因為門帘掀開的那一瞬間，灌入營帳里的那一股冷風。
「情況怎麼樣了？」看見李珏進來，端莊典雅的羊獻容首先開口問道。
今天的事情她也聽說了，想起來真是令人駭然。考慮到自己的女兒，她心中的憤怒就無法抑制。故而對於李珏外出調查這件事情的始末，她是很贊同的。如果她有權利的話，她一定會設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人是從那個地方走的。我去見了聶衡，他承認了這一點。張方沒有給他任何解釋，只是直接去他那邊取人。昨天已經取走了五十人，接下來還會更多……軍中糧草不夠，只剩下區區三天了。」因為有小丫頭清河在，李珏顧忌這個小姑娘的心裡成長，是以也沒有說得太過明白。只是就他出口的那些，便已經足夠讓除了清河以外的人明白一切了。
「竟然是張方？」羊獻容捂住嘴巴，臉上顯出驚訝的神情。
事實上，她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驚訝，而是到了驚恐的地步。她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其很本就在於張方這些人的作梗。
張方那可不是今天和李珏鬧矛盾的孟超可以比擬。作為這十五萬人的統帥，他已經可以算是這個帝國的王了，沒看皇帝都被他控制在手中嗎？
「……這樣的人可不是自己能夠指責對付的。」羊獻容很明白這一點，當下便膽怯的閉上了嘴巴。
「軍中糧草只剩下三天……這就意味著接下來他們還會做得更加過分是嗎？」楊柔幽幽的開口問道。
羊獻容閉上了嘴巴，清河還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於是，這裡的四人當中能夠和他對上話的也只有楊柔了。這位比清河才大一兩歲的小女孩，學識未必比得上清河，但知道的事情多了，明白的東西也多，她稍稍一想李珏的話語，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麼了。
她直接將李珏話語中的意思挑明，羊獻容思極細恐，不由得抖動起了身子：「這實在太恐怖了。」
「可我們就處於這樣的恐怖之中。」李珏話語沒有留任何的餘地。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沉著臉思索了一下：「從明天起，若是軍中再發放肉食下來，你們都必須好生清理一遍，以免混進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我明白！」楊柔和羊獻容都整齊的點頭。
只是點頭之後，楊柔又提出了一件事情：「可如果她們直接煮好了，裡面有肉怎麼辦？」
「這個嘛！」李珏也有些為難了。他認真的想了想，最終才做出決定：「讓大家都小心一點！盡量吃素。反正我們的后營都是後娘養，平時就沒有多少吃肉的機會。」
「嗯！」楊柔和羊獻容再次整齊的點頭，一大一小兩張可愛的容顏上都不由自主的顯出輕鬆的神色。
后營待遇偏低，平素吃肉的機會很少，這本來是一種低人一等的待遇，但此時大火都不由自主的感謝起這樣的低人一等來。
「總之，大家都注意點，別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李珏最後做出總結。
能夠這樣獨善其身，這是他們首先要保持的。
至於毀滅這十五萬人，他心中隱約有了一些盤算，但究竟該怎麼行動還是需要計量一番的。
「這可是一件大事，是不能有半點馬虎的。」李珏如是想道。
這樣的大事他一個人絕對辦不過來，最後肯定需要他麾下的那些姑娘們的幫忙，但那也是後面的事情了。
臣不密則失其身，在現在的這個階段，有些事情李珏還是不能公開的。
「先這樣吧！」李珏決定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但很有個性的楊柔總是有些冒失的。她直接提出了李珏暫時不想提出的問題：「那……那些可憐人怎麼辦？我們可以不吃，可這裡有嘴巴的人不止我們。他們是會吃的。那些人就這麼被……」
「閉嘴！」楊柔的話還沒說完，羊獻容就沉聲打斷了她：「這樣的話不用再說，我們的力量就這麼一點，你希望大家都因為不自量力而死嗎？」
「這……」楊柔臉上糾結不已。她不想害了幫助自己的眾人，但是要她看著那些可憐的大姐姐們那樣，她心中也是很難過的。
「好了！」就在她糾結不已的時候，李珏的手輕輕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幾下，「安心……這件事情我會設法解決的。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卻會化不可能為可能。」李珏向她許諾道。
「真的？」楊柔的眼睛一亮，話語中透著滿滿的期盼。
「真的！」李珏認真的點頭，目光在眾人的臉上劃過：「這是一個地獄，但我會帶著你們逃離這個地獄。所有人，我都不會放棄的。」
說著，他目光一動突然看到自己的鋪蓋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那是……」李珏呆了一下。
「后營那個聶衡派人送來的，說是你拜託他的。」羊獻容在李珏的耳邊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緊緊的盯著李珏，眼中有探究的好奇。
「嗯，我明白！」李珏點了點頭，從她們身邊起身，朝那邊走去。
接下來她看到了那憔悴而熟悉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