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勸說
「你究竟想做什麼？玉聲，你不要自誤啊！」被李珏裹挾在隊伍之中的聶衡大聲的嚷嚷起來。
他也是很執著的人了。李珏斬殺谷陽之後，並沒有將他如何，只是命人將他帶上。
現在跟在自己隊伍身後的人多了，李珏不想什麼事情都自己來，他需要一個有一定管理經驗的管家。聶衡，李珏覺得他還不錯，所以就留下了他。
只是，聶衡看到李珏竟然是這一方「暴動」隊伍的領導之後，聶衡心中就很有些怪怪的感覺。他覺得李珏這麼做不好，一直想勸說李珏回頭是岸。他也是很執著的人了，從被挾持的那個時候起，他就拚命的想要到前面來。
可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的李珏自然不可能給他多少機會。直到眼下，龐大的隊伍已經靠近了苦力營邊上的小門。李珏有意再此少待些許，重新整頓兵勢，這才給了聶衡一個勸說的機會。
時間緊迫，聶衡也沒有做過多的修飾之語，直接給李珏來了一個開門見山。
「什麼啊……」聽聶衡如此說，負責看管他的兩名女兵不樂意了。她們焦急的上前想要控制住聶衡。畢竟她們可知道自己眼下是走在絕對正確的道路上。
身為女子，被這群比畜生都不如的士兵抓住，曾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事實，血淋淋的告訴了她們日子是多麼的難過。
軍隊里已開始以人為糧。
那些殘肢斷臂，她們親眼見過，如果她們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或是又回到被李珏拯救出來之前那種絕望之中的話，那她們也只有奮力向前，逃出這個魔窟了。
她們不曉得為什麼李珏在看起來前途廣大的時候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她們很贊同這樣的選擇。
「跟在大人的身後，為大人而戰，為自己開創一個好的未來！」她們單純的憧憬著，無怨無悔。
對於把自己從火坑裡拯救出來的李珏，她們心懷感激，更是見不得任何人對李珏有所質疑。當下，她們邁步往前，一把拉住大放厥詞的聶衡。兩個女人的力氣還是很大的，至少與聶衡這已經許久沒有鍛煉中年大叔相比，她們還是具有一定優勢的。
聶衡被控制住了，他左邊那個瓜子臉的姑娘冷冷一笑，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塊烏七八黑散發著怪異臭味的破布條就要往聶衡的嘴裡塞。
初時聶衡還不覺得危險，可隨著那布條離自己越來越近，聶衡終於驚恐起來。他可是士子唉，雖然是寒門的，可也不能如此被有辱斯文的對待吧？
聶衡掙扎得更加劇烈了。
聶衡造成的動靜不小。李珏在前面聽到了聶衡囔囔。
此時，他已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左右兩方女兵已經健步如飛的沖了出去，宛如兩把鋒利的軍刀狠狠的戳向了試圖彈壓苦力營騷動的晉軍後背。
在經歷前一陣對晉軍的真刀實槍的衝殺了一會之後，這些不曾真正見血的女人們多少也有了一些悍勇的殺氣。
李珏相信她們這一路殺去應該能給剛剛才整頓好些許陣列的晉軍一點顏色看看。
說實在的被發配到這裡來當守備兵的晉軍在整支大軍中絕對算不上是精銳，雖然他們一再的表現讓李珏有些驚訝，但李珏也看得出來即使讓他們穿戴完好的和自己訓練出來的這群女兵正面對戰，雙方的戰力也只能說是半斤八兩。
嗯，一切都完好的情況下還是了如此，更何況眼下這種局面？
「對面的那支軍隊完蛋了！」李珏肯定的想道。
正是因為自己的勝利已是可想而知的事情，所以李珏才有空閑轉過身來和聶衡論叨一番。
「自誤？我這怎麼能算是自誤？我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心裡都明白的很。」示意那兩名女兵不要去堵住聶衡的嘴，李珏邁步來到他的面前，平靜的看著他開口說道。
「你……」聶衡有些急了，他指著李珏的鼻子，厲聲喝問：「你真的知道？那你為什麼還做出如此昏聵的決定。你殺了谷陽，你知道你這是在叛亂么？」
「叛亂？」李珏嗤笑：「這朝廷到現在，天下叛亂的人多了，也沒見他怎麼著。而且，我做的只是為了救人，誅殺的只是一群率獸食人的畜生。我只是在除惡，如果這也算是叛亂，那就讓我把這叛亂進行下去吧。」
「你……」聶衡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瞪大了眼睛：「你是為了救那些人？為了救那些卑賤的女子？你不知道你這樣做其實害了更多的人，並且搭上了自己的功名前途？」
「嘻嘻……」李珏聽他如此說頓時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李珏的神色變得認真，他緊緊的盯著聶衡，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堅定的說道：「沒有什麼是卑微的。人皆平等，如果我的前途是要建立在對這些女子的迫害之上，如果我要吃了她們才能當，那我寧可放棄。」
「你……」聶衡從李珏的堅決中看出他是認真的。他對此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放棄。
「那麼，你要對我怎樣呢？」放棄之後，聶衡便關心起自己的前途來。
「我既然前面沒殺你，那現在也不會殺你……你且好好的待著！等我先離開這裡再說。以後，說不定還需要你幫忙呢！」李珏笑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幫忙？」聶衡苦笑：「這算是上了賊船嗎？」
「或許吧！」李珏輕輕的笑著，朝聶衡身邊的女兵使了一個眼色。
兩名女兵會意，架起聶衡就將他往下拉。
這一次聶衡沒有抵抗。他只是平靜的看了李珏一眼，便跟著那兩名女兵下去了。
聶衡被安撫下來，李珏轉頭看向苦力營那兒，那邊的戰鬥明顯已經接近於尾聲。
儘管李珏沒有出手，可那兒也確實沒有什麼高手。面對狠狠捅了自己菊花的女兵們，那些試圖彈壓苦力們的士兵一觸即潰。
李珏來到前面的時候，女兵們已經開始對潰逃的敵人進行追擊了。
「不要追得太猛！」李珏低聲下令道。他擔心自己的這些女兵們追過頭了反而吃虧。
「是！」前面傳來清脆的應和聲。
是張穎還是葉雨？隱約中李珏有些分辨不出來。軍中還是要講規矩的，在他下達命令之後，能夠回應他的只有方長。
四大方長之中，也只有張穎和葉雨的聲音比較好，清脆得猶如銀鈴一般。而徐雯和劉芸的聲音則是有些沙啞。但，不管怎麼樣她們在李珏眼裡都是那樣的可愛。
徐雯帶隊追了出去，劉芸則迴轉過來。
李珏問她為什麼不去追。
她笑笑說：「做個意思就可以了，倒不用那麼多人。」
「五十人很多嗎？二十五人夠嗎？」李珏有些疑惑的向前看去，看著遠處那些潰兵一副不敢回首的模樣。他笑了，「二十五人，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