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嚇唬
仲春四月,青草發芽,鮮綠的草地,宛如一塊綠油油的絨毯在大地上貼出一片,屬於生命的鮮活來。
在這個萬物復甦的時節,原野上的有無數身影在遊盪著。左邊是一群的馬,右邊是一大片的羊,零星的一些牧馬人和牧羊人在馬群和羊群之間宛如一團白面之中摻和了一些白芝麻,顯得是那樣的不起眼。
青山,碧水,藍天,白雲,牛羊,馬匹……
清風吹過,青草浮動,牛羊隱現……好一副安定祥和的塞外放牧圖。
然而,這裡並不是塞外。而這些人也不是那種可以光明正大行走與天地之間的牧民。
這裡是他們的臨時居所,是一個龐大的部落營地。營地中熙熙攘攘的看起來不下萬人,與這一片湖濱谷地相比卻是顯得有些多了。
「哎……這裡還是太過緊緻了點,人吃馬嚼的估計也就再堅持個三五日吧……也不知道頭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要是能夠拿下漢人的城池,分給我們幾個漢人的奴隸,那這日子就好過許多了。」在山谷寬闊的腹口附近,一名年老的牧民看著北邊的天際幽幽的想道。
他想得理所當然,絲毫也沒有為自家頭人劫掠漢地而感到痛心疾首。雖然他已經老邁,不能在戰場上廝殺可他依舊享受著建立在漢人痛苦上的諸般好處。
他並不無辜,事實上從古至今,侵略者與被侵略者之間就從沒有侵略者的百姓是無辜的說法。
儘管他們不是戰士,但是他們養育著戰士,為戰士提供著諸般好處。他們也是侵略一方的受益者和參與者。
賀舉站在十里之外的草地之上,挺直了身子用李珏交給他的水晶筒張望到了那個老牧民的怡然自得,嘴角頓時微微一抽。
他看到了老牧民,更看到了老牧民身後羌人營地,他知道自己真的找到了地頭。
「享受到沾滿我們漢人鮮血的好處,還說自己是無辜?這種人哪裡無辜了。」賀舉重複著李珏的話,嘴角含著帶了血腥氣息的微笑。
「大人雖然年輕,可卻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他說得這話可真是為我們找了一個不錯的借口啊。」賀舉嘟囔著,轉身向後,冷酷的命令隨即下達:「走,我們該出發,好好的嚇一嚇他們了。」
「諾!」跟在賀舉身後的親兵點頭稱是,飛快的將賀舉的命令傳達下去。
很快大地震動起來,千人戰馬奔騰的動靜非同小可,數里之外的那個老牧民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抬頭朝聲音響起的方向張望過來,就看到天邊盡頭,湧起一線銀色的海浪朝自己這邊蜂擁而來。
「這是…軍隊?漢人的軍隊?!敵襲!」老牧民看到來襲的跳蕩營騎兵不由得愣了一愣,旋即意識到了這究竟代表了什麼頓時高聲驚呼起來。
只是,他的驚呼根本就是徒勞的,因為他就一個人,聲音就算再大再響亮,又怎麼能掩蓋得了千馬奔騰的巨響呢。
一切都被掩蓋了,這一刻,這片蒼穹之下沸騰的無疑只有賀舉的騎兵縱馬奔騰的鐵蹄之音。這宛如春雷陣陣的浩大聲響徹底驚破了這裡原本的寧靜。
剎那間,更多的人扭頭看了過來,而後驚訝便如同瘟疫一般四下散開。
看到這不尋常的白色,這些人哪裡還不明白對法你的身份。白衣銀甲,紅纓盔,這分明是朝廷的兵馬。原本他們看見朝廷的軍隊也不會驚訝,但是現在他們可是知道他們的頭人已經起兵去攻打朝廷的城池了。
自己已經成了朝廷眼中的叛逆,那朝廷的軍隊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對自己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跑……快跑!」放牧的人頓時炸開鍋。在知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敵人之後,他們便沒有了抵抗的念頭。
抵抗,拿什麼抵抗。用自己手裡的套馬杆還是自己用來割肉的小刀?或是部族裡孩子用的短弓?能夠打的男人都出去了,留在部落里的男人不是沒有,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弱雞。
掉頭,羊不要,牛也不要了。雖然這些都是自己最重要的財產,可是財產再怎麼重要,能重要的過自己的性命?
快馬加鞭,他們恨不得自己肋下生翅。可是這終究是不可能的,肋下生翅只是傳說,而他們急切間如此慌張的反應更只是讓自己的速度更慢罷了。身處於牛群,羊群之中的他們本是能夠照應四方的,這在平時維護羊群、牛群的時候很有用,可到了現在,深陷其中的他們無疑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阻礙,自己財產成了自己的阻礙,他們這個時候也鬱悶得可以了。
不過在怎麼鬱悶,賀舉都沒有留給他們太多的時間。
但見寬闊的山穀草場之上,隨著賀舉的輕輕揮手,原本一線列隊的騎兵漸漸的變換的了陣勢,一部分後退,一部分人向前,分成了豎排宛如鐵梳一般狠狠的朝這些放牧的羌人掃了過去。
賀舉是一個精神的人,儘管對面只是很弱很弱的平民百姓,可賀舉依舊沒有放鬆,他嚴格按照對敵方略變換了陣型浩浩蕩蕩的向前壓近。
賀舉壓近的速度不快,但穩得很,好像一把重鎚,狠狠的砸下,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沒有什麼能夠擋得住擋得住賀舉的騎兵,他帶起的煙塵,宛如一條惡急了的饕餮,將他所遇到的一切都吞噬了個乾淨。
「殺!」從喉嚨里迫出的低沉的話語好似惡魔的怒吼,讓所有的羌人都感覺到不寒而慄。
還在營地外面的人都驚恐的朝營地之內跑,而守在營地里的人,則驚恐拿起了手邊一切可以被視為武器的東西。
他們躲在差不多隻到自己胸口的木柵欄身後,驚恐看著奔襲過來賀舉。
他們認為自己今天肯定是要的掛在那兒的,畢竟自己這邊有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如何會是攻來的這些精銳騎士的對手?
他們擔心著,害怕著,唯恐對面的那些人會殺進來。
但,他們最終還是幸運的,因為對面的那些朝廷的騎兵只是如風一般的從他們的身邊掠過,讓他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