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第435章 辜負
「不過，其實你也可以爭一爭。」古青羽笑了一笑，目光流轉也不知道心頭到底是怎麼想的，突然便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楊雲溪卻是搖頭，老老實實道：「爭不過。殿下縱然有這樣的心思，卻也未必是能夠說服其他人。再說了，殿下現在的處境你也知道，更是不可能自己做主亂來——」
「既然能添一個，為何不能添另一個？」古青羽只是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笑容還在不斷的加大：「其實就算不成，也叫他對你愧疚，有何不妥？」
古青羽這話說得很實在也很現實。甚至是很動人的。
楊雲溪微微一怔，仔細的思量一番之後，卻到底還是搖搖頭：「罷了。這事兒還是別去參合了。」
「為什麼？」古青羽蹙眉：「你不想更進一步嗎？」
這個問題卻是問得好。更進一步，楊雲溪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淡泊名利的，自然還是想的。她又何曾願意低人一頭呢？大約是個人，也不會不願意更進一步。
可是……
「何必呢？何必讓殿下他為難呢？他已是夠艱難了。」楊雲溪嘆了一口氣，看著古青羽：「你比我更清楚他如今到了怎麼樣一個艱難的地步。就說安王對他的威脅——若不是真有了威脅，以他的性子，必不會對安王出手的。」
古青羽輕笑一聲：「那又如何？你這般委屈，他又不會知道。他去熙和那兒，你不難受？他抬舉別人，你不難受？阿梓，你這樣委屈你自己，何必呢？」
楊雲溪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終沉默良久，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不願意。若我這般算計他，又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又如何當得起他對我的那些呢？」
「他對你的那些？」古青羽驀然低聲笑出來：「他對你有哪些呢？寵愛？真心？當初你剛進太孫宮，他對你好是因為什麼，你比我清楚。再後來，他對你寵愛有加，又是為什麼，你也應該清楚才對。就算到了現在，你以為若是到了必須捨棄你的時候，他會如何選擇？」
古青羽這些話就像是一下下的捶打，直接砸在了楊雲溪的心上，讓她茫然無措，讓她疼痛難忍。
可是，最終楊雲溪還是掙扎著開口：「不一樣的。」
「是嗎？」古青羽低低的吐出兩個字，看著楊雲溪這般狀態，到底還是沒捨得在質問下去。只是嘆了一口氣，輕聲罵道：「阿梓，你真傻。」
面對古青羽這一聲透著無奈的輕罵，楊雲溪低下頭去，半晌便是起身告辭了。她覺得今兒不適宜再和古青羽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
別的也就罷了，她怕自己動搖。她怕自己被說服了。
她怕，她細細的去想朱禮對她的那些好之後，竟是變成了不堪和失望。
古青羽倒是也沒留她。
只是楊雲溪不知道的是，她這頭剛退出來沒多久，那頭朱禮卻是從屏風後頭出來了。
朱禮緊緊抿著唇，神色上看不出什麼來，只是眸光卻是比以往更幽深。
「以後別再和阿梓說這樣的話。」朱禮出聲，一開口卻是這麼一句。幾乎是命令的強勢。
古青羽卻是絲毫不畏懼，反倒是輕笑出聲。她伸手便是要替朱禮換一杯茶，不過朱禮卻是已經端起楊雲溪喝過的那一杯輕輕抿了一口。
古青羽似笑非笑的看著朱禮好不嫌棄反而一臉自然的樣子，最終出聲道：「怎麼，你怕她聽了我的話，對你死心？」
「怎麼會？」朱禮唇角一勾，只是眼底卻是並無多少溫和，反而隱隱有些霸道：「她絕不會動搖。」
「那可不一定。」古青羽微微搖頭，卻也不打算和朱禮多說這些無謂的話。只是問：「真要抬舉熙和做良娣？你可想好了。」
朱禮又抿了一口茶，「不然能如何？」
「可原本不是說，這個位置留給阿梓嗎？」古青羽抿了抿唇，有些不悅的敲了一下桌面：「若是給了熙和，阿梓怎麼辦？」
朱禮沒開口。
古青羽微微有些惱，卻又生生的壓制下去：「阿梓的話你也聽見了。她對你如此真心，你卻如此辜負委屈她……」
「不會很久了。」朱禮忽然開口，盯著鼓青羽看了一眼：「不會需要很久。只是暫時的。」
朱禮說得篤定堅決，彷彿早已經預見到了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古青羽嗤笑一聲，卻是什麼也沒說再多說：「既你已是決定好了，我也沒什麼可再說的。什麼時候鬆口？」
「先拖著，至少一個月。」朱禮淡淡出聲，一口飲盡剩下的茶水：「我要母后答應以後不在插手太子宮的事兒之後，才點頭同意這事兒。」
古青羽點點頭。「其實倒是該讓母后她不再護著安王才是。」這樣的要求比較實惠。
對於這話，朱禮倒是嗤笑了一聲，挑眉低聲反問一句：「人心長偏了，便怎麼樣都是偏的，糾正不過來的。」
古青羽忍不住的笑了，看著朱禮：「難得你倒是會說這樣賭氣的話。」
「大長公主的身子不行了。」朱禮忽然的轉了話題，「明日我們一同去探望罷。」
提起大長公主，古青羽的面上便是明顯的出現了一絲傷感來：「外祖母的年歲到底是大了，又遇到這樣的事兒……是我們讓她操心太多了。」
朱禮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出聲安慰；「你也別太難過了。大長公主也算是高壽了。」
古青羽自然是心裡清楚。不過她又豈止是因為大長公主難過？更讓她擔心的，還有古家。失去了外祖母的庇佑后，古家會是什麼模樣？
「殿下。」古青羽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朱禮：「我答應你的事兒都做到了，我也希望殿下不要食言。」
朱禮微微頷首：「這是自然。」
古青羽得了這麼一個保證，這才算是心滿意足。只是末了又嘆了一口氣：「阿梓對你是真心的，你別辜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