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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第1040章 如何選擇

  果不其然,就像是楊雲溪預料到的,沒過了兩日,這件事情非但沒能就這麼過去了,反倒是徐家上了摺子了,倒是也不是什麼求情的摺子,而是一張請罪的摺子。


  徐逐年話里話外的,只說自己做得不好,同時又隱晦的提了提墩兒。


  好么,這下倒是將朱禮突然將墩兒挪去東宮的事兒一下子就和徐家氣勢太盛,所以觸怒了朱禮聯繫上了。


  按照徐逐年的理解,倒像是朱禮是為了壓制徐家,並且出那一口惡氣,所以才故意做出了這般的決定。


  朱禮當個玩笑話的拿回來說時,楊雲溪倒是禁不住的沉默了一陣子。好半晌,她才笑了一笑:「徐家不如胡家聰明。」


  朱禮倒是也贊同這話,隨後又笑著說了這麼一句:「如此倒是省卻了許多功夫。」


  「那大郎你打算怎麼辦?是安撫臣子呢?還是趁機打壓呢?」楊雲溪微微挑眉,一面給朱禮遞過去一個板栗餅,一面含笑問他。這事兒倒是頗為有些難辦:但是若說是難辦,卻也不見得有多難辦。只是不安撫徐逐年,依舊按照原來的計劃讓墩兒搬去東宮,只怕徐逐年就要趁機興風作浪了。畢竟徐家要說錯,其實也沒錯,無非就是在立后這件事情上沒支持朱禮罷了。


  可是同樣的,若是選擇了退讓一步,將此事兒暫且擱置,眾人自然是覺得朱禮服軟了。雖說這個軟服得不明顯,可是性質卻是一樣的。


  朱禮咬了一口板栗餅,一點餅渣滓落在了他下巴上,他卻是猶然不自覺,只側頭看著楊雲溪微微一笑,反問了這麼一句話:「若是你,你會如何?」


  楊雲溪看得心裡痒痒,忍不住就去拿帕子,想要給朱禮擦一擦,被他這麼一問,整個人倒是頓了一下,有些古怪的問朱禮:「這樣的事兒,怎的倒是問起我來了?」


  「不過是閑談兩句罷了。」朱禮含笑言道,口中卻是不停。一塊不過嬰兒拳頭大的板栗餅,他雖吃得慢,卻也是去了一半了。這個口味清甜,又不膩人,更有板栗的那中甜糯之感,沙沙的細微顆粒在口中一抿便是散開來,那種滋味倒是說不出的好。


  看著朱禮喜歡,楊雲溪自然是高興,不過還是勸了一句:「吃一個嘗嘗也就罷了,這個填肚子得緊,再過須彌便是要用膳了。你可別學小蟲兒,為了吃點心,連飯都吃不下了。你若喜歡,回頭我再叫人做新鮮的,明日下午送熱的過去當點心。」


  一面說,卻是一面又止不住盯著朱禮下巴上那一點點餅渣滓笑。而後在朱禮覺得有些迷惑看過來之時,她便是又飛快的挪開目光去,輕咳一聲悠悠然答道:「若是我,倒是趁機打壓一下徐家才好。畢竟,吏部尚書,到底地位比戶部尚書高那麼一點。要想他們互相牽製得更好,適當的打壓卻是必要的。」


  然而朱禮卻是搖頭:「你說得對,卻也不對。這事兒你只管等著看我的罷。」


  這句話說完,最後一點板栗餅倒是也就沒了,朱禮意猶未盡的捻了一下手指,將手指上的餅渣子用帕子仔細的擦乾淨了。那神態,倒是認真得很,看得楊雲溪忍不住心底發癢。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朱禮的下巴:「跟個小孩子似的,吃個餅還掉得到處都是。」


  朱禮眼眸一轉,一點光華仿若是寶石不經意之間折射出的光,帶著些許戲謔笑意,帶著一點故意:「那你替我擦一擦。」那一副神情,倒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楊雲溪本來取笑他,可是這會子倒是覺得自己反倒是被調戲了,當下倒是有點兒無奈。不過看著朱禮那樣子,她只得拿帕子輕輕替他擦了。不過沒等她收回手,朱禮倒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好香。」


  卻也不知是說那帕子,還是在說手指。不過這個動作,卻也是真真輕薄得讓人面紅耳赤。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輕薄的行徑,可是讓朱禮做來,卻是自然而然,甚至又有那麼一點兒坦蕩蕩之感。或許是他的神色太過坦蕩蕩的,倒是叫人沒法指責他了。


  楊雲溪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做什麼呢?」周圍這麼多宮人看著呢!真真是沒個正形了。


  「我說板栗餅罷了。」朱禮卻是彷彿早就料到她會如此,戲謔的眨了眨眼睛,如此說了一句。末了還無辜的反問:「你想到了哪裡去了?」


  楊雲溪目瞪口呆。


  朱禮便是「哈哈」的大笑出聲來。


  楊雲溪又羞又囧,而宮人低著頭,卻也是在拚命忍笑——誰能想到,皇上看似威嚴,可是私底下卻是如此?


  楊雲溪到底好奇朱禮會怎麼做,兀自窘迫了一陣子之後,便是又忍不住追問朱禮:「大郎你快與我說說,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朱禮卻是豎起一根手指來,「不可說,不可說。說了,這場戲還有什麼看頭?」說完這話,他便是起身來:「我打算去看看太后,你與我同去?」


  提起李太后,楊雲溪沉默了一瞬,而後輕嘆了一聲:「太后的情況不大好。太醫說怕是過不去這個冬天了。」


  朱禮其實也是知道的,當下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反而是帶著幾分理所當然:「自從朱啟沒了,母后的狀態一直都不大好。若不是素縷的肚子尚給她一絲期盼和希望,只怕她早就支撐不住垮了。」


  楊雲溪苦笑一聲:「怪道你留著素縷。」不只是因為那孩子出生能給他帶來好名聲,不只是那孩子沒威脅,還有李太后的緣故。


  「嗯。」朱禮倒是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不過算是一點為人子的善心罷了。畢竟……朱啟死得那麼慘。」就算是給那個養育了自己那麼多年,也曾將自己當兒子疼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一點最後的寬慰罷了。


  「阿姐托我去看看。」朱禮的笑容有些落寞:「走到了這一步,卻也不知她後悔過沒有。」


  說起昭平公主,楊雲溪也是有些心情低落下去:「說起來,阿姐果真不打算再進宮看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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