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如何不能活著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如何不能活著
蘇葉和葉寒跟著葉老爺子離開了客廳。
九黎冷眸緊盯著鳳墨璿，冰冷地說道：「你居然還能活著。」
「我如何不能活著？」
鳳墨璿勾唇譏諷反問道。
九黎垂眸，沉聲回道：「上古凶獸的力量，你如何能夠擺脫？你這次回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葉老爺子在飯桌上的表現，他就知道。
鳳墨璿肯定跟葉家相認了。
在他的眼裡，鳳墨璿本該在二十年前死掉。
可如今卻『復活』了。
這並不是件值得令人高興的事情，相反，他的『復活』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葉家逐漸衰敗，淡出舊系三大家族。
也就意味著逐漸退出權勢之爭。
表面看起來極為不好。
但實際上葉老爺子他自己清楚的很。
就這樣退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鳳墨璿的出現，極有可能讓葉老爺子改變現在的想法。
畢竟鳳墨璿的身份特殊。
當今玄麟皇室五皇子玄墨的身份，就註定了他將參與皇室的權斗。
愛孫心切的葉老爺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鳳墨璿孤軍奮戰。
但到時候前有族斗，後有皇室權斗，雙面夾擊。
無論成敗，葉家都會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緣由，就是鳳墨璿的『復活』。
九黎出於為葉家的考慮，自然不會想讓葉家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其實。
鳳墨璿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葉老爺子老淚縱橫地抓著他肩膀的時候，他一句外公都不能叫。
所以在葉寒提出讓他回玄麟皇宮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有顧慮。
而且顧慮的太多。
在查出他母親的真正死因之前，他不能夠踏入玄麟皇城一步。
否則這麼多年來養父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會全部白費。
「關於上古凶獸一事你不必操心了。因為它已經徹底地死在了裂天封儀陣中，且力量已經永遠只能為我所用。」
鳳墨璿起身，一步步向九黎走去，每走一步，他整個人就蛻變一層，等走到九黎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恢復了成人的模樣。
九黎怔愣地看著他。
眼前的鳳墨璿可以說是與之前相差甚大。
上一次見到鳳墨璿時，他身上散發著難以壓制的暴戾之氣，身上布滿屬於上古凶獸的猙獰獸紋。
可如今。
那一雙黑眸涌動著暗紫色光芒，深不見底，冰冷且強大隱忍，一股強勢懾人的威壓撲面而來。
九黎身子一重，手中的茶杯頃刻被捏得粉碎殆盡。
他震驚不已地看著鳳墨璿，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竟然已經接近武神了……這怎麼可能？」
鳳墨璿冷笑，「有什麼不可能？這就是我從上古凶獸那裡奪取的力量，只要我願意，這玄麟大陸，又有誰能成為我的對手？」
可怕。
這是此時九黎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這樣的鳳墨璿，比之前更可怕了。
……
另一邊的書房。
蘇葉才剛剛坐下，就感覺心頭一跳。
下意識地就想，該不會是鳳墨璿出什麼事了吧？
她這才離開幾分鐘啊……
「想什麼呢？」
葉寒將茶遞到了蘇葉的面前。
蘇葉微微一頓，接過了茶杯，搖了搖頭，「沒什麼。」
葉老爺子一杯茶下肚，笑眯眯地看著蘇葉，「孫媳婦兒，不過才離開一會兒，就開始想墨小子了？」
被說中心事的蘇葉臉色微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老爺子的話。
葉老爺子倒也沒想要她的回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充滿滄桑之感地說道：「孫媳婦兒，你能聽老頭子講講心裡話么？」
蘇葉點了點頭，「葉爺爺您請講。」
「唉，老爺子老了，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講起了……」
葉老爺子雙眸放空地看著那漂浮在水上的一片茶葉，彷彿在回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葉氏的家族的歷史，沒有個上千年，卻有個五百多年了。
葉家的底蘊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從前的葉家，是與玄麟皇室不沾親帶故的。
葉老爺子不同於蘇葉的師傅師伯。
他老了。
是真的老了。
如今的他，已經活了整整一百五十歲了。
可以說是整個玄麟年紀最大的武帝了。
他是老來得子。
一百歲的時候有了葉寒的爹，一百一十歲的時候又有了鳳墨璿的娘。
妻子是在誕下女兒之後去世的。
當時，他的妻子也僅僅只有四十歲而已。
在現代，四十歲生子絕對是屬於高齡產婦。
但在這個時空，人因為修鍊玄力而使自己的壽命增長。
四十歲去世，就相當於紅顏早逝了。
也正因為女兒一出生就沒了娘，葉老爺子對於這個女兒可以說是分外的溺愛。
也正是這份溺愛，才導致她後來，不顧葉老爺子的反對，執意要入宮，嫁給大自己近五十多歲的玄麟皇帝。
葉老爺子當時氣得，差點沒直接跟女兒斷絕了父女關係。
可又恰逢當時的玄麟帝當真喜愛女兒，還親自駕臨葉家來懇求葉老爺子同意這門婚事。
軟硬兼施，到最後，葉老爺子才鬆了口。
嫁了女兒不到五年，兒子和兒媳就在一次意外中不幸喪生。
第一次，葉老爺子就這麼承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巨大痛苦。
當時的葉寒，也才僅僅只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孩。
那時候的鳳墨璿也只有四歲。
兩年後，葉老爺子好不容易才從失去兒子兒媳的痛苦中逐漸走出。
可接踵而至的是女兒和外孫的死亡。
葉老爺子一夜崩潰，病倒不起，整整一個月，葉家便迅速滑落谷底。
他不能相信女兒怎麼會突然死亡。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后，就衝進皇宮找了玄麟帝。
然而得知的結果，卻讓他更無法接受。
榮寵一時的女兒，竟然是抑鬱自殺的！
而自己的愛孫，也在女兒自殺的那一夜，失蹤在玄麟皇宮，不知去向。
「所以鳳墨璿的真正身份是玄麟皇子？」
蘇葉越聽越震驚，沒想到鳳墨璿竟然不是天鏡先帝的兒子。
不過如果葉老爺子說的沒錯的話，那當年鳳墨璿失蹤，就是被鳳釗給綁架的？？
葉老爺子點了點頭，知曉她心中所想一般，說道：「寒兒也有跟老夫講過關於鳳釗和墨小子的事情，當年玄麟帝翻遍整個玄麟帝都都沒有找到人。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帶走墨小子的竟然就是最熟悉的人。」
「最熟悉的人？」
蘇葉不解地看著他。
葉老爺子道：「鳳釗與雪兒是結拜兄妹，二人的感情，比親兄妹更為篤定，雪兒極其的信任他。然而老夫曾經卻試探過，那鳳釗對雪兒是無半點男女之情的。所以老夫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鳳釗要擄走墨小子，而且這麼一走就是二十一年，還將行蹤瞞得如此密不透風……」
之所以葉老爺子怎麼都不可能懷疑到他的身上，除了雪兒與他關係密切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雪兒死去一周年忌日的時候，鳳釗來過，而且還跟他說過話。
言行舉止之間，也是對鳳墨璿的失蹤充滿了擔憂。
不僅安撫葉老爺子，還承諾說無論如何他都會找到鳳墨璿的。
這樣的一個人，若非他之前真的隱藏太好，演技太好，那就是鳳墨璿並非被他擄走，而是被他重新救出來的。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現在也沒辦法找人出來詢問了，因為鳳釗已經死了。
「我在天鏡待兩年，聽過這位天鏡先帝和墨小哥的事情，看起來鳳釗是真正地在用心保護墨小哥，而當時墨小哥的狀態也是極其不好。啞巴，痴傻又殘疾……」
說到一半，葉寒突然就聽了下來，看向了臉色越發愕然的葉老爺子，「爺爺……」
糟了。
她先前跟爺爺說墨小哥的時候，可是直接忽略了一切不好凄慘的經歷。
就是怕爺爺聽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不良反應。
如今看著爺爺這副表情，她就知道瞞不住了……
蘇葉瞧著葉老爺子突變的臉色，立即就明白了葉寒大概是隱瞞了某些不太好的事實。
怕老爺子太過於傷心，她輕聲安撫道：「葉爺爺，一切都過去了，鳳墨璿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您的面前嗎？」
葉老爺子原本還想逼問葉寒把所有的一切都說清楚。
告訴他這些年他的愛孫到底受了多少苦，什麼樣的苦。
可如今被蘇葉這麼一句話安撫下來，他竟什麼也不想問了。
是了。
只要人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其他的再追究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切的苦難都過去了啊……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就是覺得……覺得對不起玄墨這個孩子啊……」
要是他早些發現是鳳釗帶走了鳳墨璿，或許他的愛孫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了。
一旁的葉寒也連忙安撫道：「爺爺別太難過，當務之急應該是儘快查清楚當年的真相。為什麼姑姑會抑鬱自殺，為什麼鳳釗要擄走墨小哥隱秘保護起來？」
「難道是有人要害墨小哥？可是又為了什麼原因，要害墨小哥呢？」
葉寒一句接著一句，擺出了一大堆的問題。
然而最終卻有一個關鍵。
既然鳳釗會選擇擄走鳳墨璿離開玄麟帝都來保護，那就說明，玄麟帝都一定存在著對鳳墨璿不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