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吞拿席可法（四）

  伯爵的隊伍越過了一道山脊，隊伍停下了。


  “這裏……發生了什麽？”副團長瓦雷利亞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駭住了。


  山北就是威瑪羅伊男爵領地的一處村落，村落依然健在，但是村口，通往昔日城方向的軍團大道上，橫屍著十幾名貴族護衛，他們的旗子倒在血泊中，戰馬被開膛破肚，雖然相距甚遠，但是血腥氣撲麵而來，令跟在父兄後麵的麥克白幾乎嘔吐。那些屍體罩衣上的徽章，顯示著他們就是前來迎接伯爵的威瑪羅伊護衛團。


  “大人，威瑪羅伊男爵也不幸遇害。”副團長瓦雷利亞派出的護衛很快返回，帶回一個沾有血跡的寶石掛墜。


  伯爵接過來，他已經確認了，的確是威瑪羅伊男爵的七星寶石掛墜，男爵最心愛的飾物，幾乎出現重要場合，他都把這東西掛在胸前。


  “該死的暴民，他們膽敢殺死威瑪羅伊男爵！”一名席可法家族的衛士氣得眼睛發綠，咬牙切齒。


  “大人，幾乎全村子的人都慘遭毒手，村子裏麵的小路旁和屋子裏，全是屍體，相信他們是當地的農夫。”偵察的護衛接著匯報道。


  伯爵示意隊伍前進，瘋狗簡單命令四名護衛武士左右分散，保持在隊伍前方近百米處警戒。


  “屍體旁邊盔甲和武器還在。戒指，飾物都沒有被拿走。”伯爵跳下馬，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屍體，“顯然不是暴民所為。”


  “是熊，或者狼。”瘋狗仔細辨認了屍體後說道，然後示意一處露出泥土的空地，上麵有很多野獸的痕跡，還有巨大梅花形的腳印。


  “是狼。”一名衛兵以前曾經當過獵戶，他很肯定。


  “野獸攻擊？那要多少狼才能屠殺一個村子的人，還加上一個小型護衛團呢。”表示疑問的是湯麥斯鹿盔爵士，他是伯爵的一名家臣，有帶領鹿盔家族的武裝力量對抗昔日城東北匪幫的經驗，是高盧伯爵信任的指揮官之一。


  “的確很像是狼。”副團長瓦雷利亞表示支持瘋狗的看法，“聽說北境濕地就有人能用狼語召喚狼群，一大群狼攻擊村子並非不可能。”


  “又是他們，該千刀萬剮的異教徒。”湯麥斯鹿盔爵士是信奉泰神教的信徒，這是亞平寧大陸大部分貴族和官方認可的宗教，但是他忘記了瘋狗和席可法家都是信奉玫瑰山穀的森林古精靈的，他這句話連自己的主子一起罵了。


  瘋狗冷冷掃了湯麥斯鹿盔爵士一眼，而高盧伯爵和吞拿都當沒有聽見那句咒罵。


  高盧伯爵辨認出前麵一具屍體，是威瑪羅伊男爵，脖子幾乎被咬斷，傷口出如鋸齒，他背後微微發麻。這時候，瘋狗徑直走到一匹死馬跟前，從一名下屬手裏拿過一把長劍，一揮剁下馬頭，粘稠的汙血汩汩流出來，瘋狗將右手的手套脫下來，然後將手伸進馬腔，然後抽出來，居然還把手指放在嘴裏嚐了嚐，麥克白實在忍不住，衝到後麵，哇一聲，任憑胃裏翻江倒海，狂嘔起來。


  “攻擊最早發生在黎明，最遲發生在兩小時前，現在這裏不安全。”瘋狗甕聲甕氣道。


  “派出兩隊偵察，我們立刻趕往威瑪羅伊男爵的城堡。必須警告威瑪羅伊家族的其他人，讓他們做好防禦準備，派一名騎士去最近的軍團驛站，把這裏的屠殺事件告之昔日城。”伯爵說完，躍上戰馬。


  變故就在此刻發生，當效忠伯爵的自由騎士濕發加蘭策馬準備和隊伍分開，前往軍團大道驛站的時候，他感覺身後的一棟農舍發出奇怪的野獸的鼻息聲。


  所有人裏麵，大概隻有兩三個反應過來，他們看見了一頭棕色的大狼破窗躍出，從背後撲向濕發加蘭騎士，吞拿的獅牙劍帶著顫音，呼嘯出鞘，但是距離甚遠，明顯來不及了。


  一隻兩米長的鐵頭矛，飛過五十步的距離，刺進大狼的血盆大口，長矛所攜帶著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勁力量，刺穿大狼頭，帶著野獸向後淩空飛了兩米，撲哧一聲，紮進農舍的泥土牆裏，活活把大狼釘在牆上。


  濕發加蘭麵無血色轉頭看見這一幕，眾人順著長矛飛來的方向尋去，是瘋狗，那個鐵塔般的蠻人，他從地上抓起了一把長矛，救了濕發加蘭，其他人還在驚愕的時候，瘋狗把全鋼的頭盔戴上，躍上那匹獠牙馬，他粗魯地抓起戰馬馬鞍後那把沉重到令人膽寒的烏金戰錘，副團長瓦雷利亞頓時明白了，大吼道，“戒備！護衛們列環形防禦陣型，戒備！”


  四周的山巒上，在藍天的背景映襯中，湧出無數灰色褐黃色的荒野狼，發出悠長淒絕的長嗥，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從四麵八方壓向高盧伯爵的隊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