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威廉（四）
非常可惜，火盾爵士的臆想並沒有成為戲劇化的現實。昔日城的國王，諾丁漢大公，於第二天才返回自由城，他並沒有采取低調的，或者蘊藏著火盾爵士期望的方式潛入自己的皇宮，給某人一個措手不及。國王被鷹冠王家侍衛保護著，禁衛軍統帥伊文斯塔爾戴著金色的長尾羽毛盔，裝備著閃亮的鎧甲和雪亮的長矛昂首行在最前列。禦林禁衛軍的首席騎士，伊文斯塔爾，在攻打射手城的征戰中，親手屠戮射手城領主之子的勇士，驕傲的得到昔日城敞開的胸懷和歡迎。他的身後，就是射手城的征服者諾丁漢大公。幾個月的戎馬生涯使他更加消瘦，輪廓鮮明的五官更顯桀驁，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整個人騎在戰馬上的神態和氣度恰如其分表現出勝利者的傲慢和神聖不可侵犯。
凱旋者歸來，並且在事先並沒有多少人得到風聲，自由城窘迫倉促地迎接它主人的回歸。城東的軍團大道和護牆上站滿了人，貴族們帶領自己的騎士和封臣恭敬等候，議員們換上了盛大儀式上才穿戴的袍子，麵露微笑，準備隨時獻上奉承和讚美之語。三百個體態婀娜，麵容秀麗，穿著彩色長裙，露出整條胳膊的少女夾道矗立，在晚冬的寒風中歡快的尖叫著，將芬芳的玫瑰花瓣撒向天空。更多的人把神殿祭祀提供的酒桶打開，給回歸的遠征軍獻上美酒。
空氣中彌漫著醇香的酒味，玫瑰花，橄欖和一大群年輕女人嗬出的濕漉漉靡靡氣息。這些東西在明媚的陽光下，醞釀著諾丁漢大公作為一個國王的雄偉勝利。
“諸神啊，聽說諾丁漢國王帶回來幾十車黃金和寶石。”威廉擠在貴族家眷的後麵，他聽見前麵有兩個中年貴族在交談著。
“不僅如此，諾丁漢大公還燒毀了射手城聖廟，焚燒了了那些東境人的邪神，帶回了所有金屬雕塑，很多雕塑都是純銀打造，足足運了三十車，那些異教徒可真是富有啊。”
跟隨諾丁漢回城的軍隊數量僅僅一千多人，還有一隻遠征軍團駐紮在城外。射手城的鎮壓和維持占用了幾萬軍人，留在射手城的軍人主要以泰神教的聖戰軍團為主。盡管昔日城滿目創傷，難民、饑荒和疾病，混亂和戰爭充諡著這座自由城，但是國王勝利凱旋的繁華和榮耀超過以往任何一次嘉年華會。
在國王的千人隊快要進入自由城的時候，一個不太和諧的插曲出現了。
城外先是出現喧鬧，然後是騷動，事發地點是法老河畔的難民定居點。城防軍的守備團團長漢科烈火氣急敗壞派去了幾個中隊。漢科烈火正在尷尬地向議會和大人們辯解，法老河畔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這聲音是成千上萬的人在哭喊和尖叫，還有暴怒和歇斯底裏的哀號。任何聽見那聲音的人都不會懷疑，那裏發生了大規模衝突，或者是暴亂，還有屠殺。
諾丁漢大公終於被驚動了，明顯可以看出他的震怒。奧裏斯王後和神恩祭祀克士蓮神情自若在他旁邊，宮廷裏的重臣也簇擁在周圍。法老河畔的聲音不僅沒有平息，更加巨大，還伴隨著巨大的潮水聲和排山倒海般人們的叫嚷聲，那聲音掀起的聯想隻有在噩夢中才能體會。
漢科烈火明顯無法控製局勢，他滿頭大汗跑了過來，“尊敬的國王陛下，法老河怪異的泛濫，從河裏爬出來數十頭巨鱷，比沼澤的灣鱷還要巨大，守備團派上去的兩個中隊都被洶湧的河水卷走了。”
征服者諾丁漢被激怒了，也許他覺得這是法老河對他的冒犯，護牆上的人都聽見他的聲音，“我聽聞了我的王國被那些邪惡的黑魔法玷汙的事故，所有的罪孽都必須從昔日聯盟清除出去，如果我把鋼劍賞賜給你，你卻不能完成使命，那我就收回賜予你的寶劍！”
人們看見這隻作為勝利者和征服者返回王城的千人騎兵隊整齊地列成五個中隊，陸續在五名醒目的鷹冠騎士的率領下，趕往法老河畔事發方向。國王和一群貴族們矗立在城門外。伴隨著漫長的等待，猛然法老河畔發出陣陣雄渾的號角聲和男人們齊聲的衝鋒聲和歡呼。昔日城的號角很久沒有這麽嘹亮的回旋在藍天之下，威廉不禁暗自想著。
十幾名軍官簇擁著首席騎士伊文斯塔爾朝城們衝來，他們身後拖著一些碩大無比的東西，揚起陣陣灰塵。
“偉大的征服者，昔日城的光明與榮耀，我們的首領，諾丁漢國王，您的軍隊斬殺了所有從法老河裏爬上河岸的巨鱷，這些原本生活在上遊沼澤的猛獸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裏，不過它們都從此無法作惡了。”伊文高聲叫道。他身後的十幾名驍勇的軍人拖著的方桌大小的巨鱷頭，拉著在護城下來回奔走，向人們炫示國王軍隊的勇猛。
“陛下，法老河的泛濫是對您的冒犯。”一名聖殿祭祀插嘴道。
“那我是否該懲戒它呢？”國王的語氣不像開玩笑的。
“陛下相信邪靈在這個王國蠢蠢欲動嗎？”一名議員高聲問道。
“魔鬼跨下的女人在您的王城裏蠱惑而舞！”護城上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誰？誰在妖言惑眾？衛兵，給我抓出他來！”保護宮廷的衛兵統領怒急罵道。
國王的臉色陰沉而憤怒，掃視著護牆上和城外軍團大道兩旁的數十萬民眾，他用清晰的聲音叫道，“禦前執法官！”
宮廷護衛長，國王的行刑人霍威德火手大步走出來，他的步伐如同一個巨人，周圍圍觀的人們倒吸著涼氣，人們都畏懼這個人，都傳言著他劊子手的世家身份。
“法老河背叛了他的國王，予以鞭刑三百！如有效法者，無論是人，還是什麽邪靈和未知的事物，統統以此為戒！”國王威嚴地說道。
宮廷行刑人取來長鞭，站在法老河畔，甩開胳膊，抽打河水去了。那響亮的鞭聲連威廉都能聽見。
“傲慢的諾丁漢。”前麵的貴族小聲道。
“那是從前，他現在敢於懲戒生命之河，這其中的自命不凡和目空一切，預示著他在挑戰諸神。”另一個貴族小聲道。
“他並沒有請求泰神教和神殿祭祀的許可，他已經在挑戰祭祀們的特權了。”有人道。
“銀眼家族和教團的戰爭將立刻結束。”又有人道。
“為什麽？”連威廉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國王回來了，在王座和信仰之間，他會選擇的。”有人道。
“他已經選擇了。”一個聲音斷言道。
“那自由城的浩劫真的來了。”
（第六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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