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魏微與蘇達強有淵源
挨了一頓訓斥,我笑著說:“好了,好了,你看我就這麽說說,沒主意才問你的,你一說我就明白了,這也好為自己找理由減少愧疚嘛!”
伊萊不依不饒的說:“就你,我還不知道的,一張嘴能看到你腚眼。”
伊萊說話總是那麽一針見血,她確實很了解我。無論什麽時候,我遇到舉棋不定的事,就征求她的建議,她倒是從來不認為是建議,她認為是命令。
下午見到了魏微,她坐在輪椅上,褲管鬆懈的耷拉著,我不忍心再往下看,人消瘦了很多,她老公正推著她往出走。
魏微看到我,眼神略過一絲驚喜,想必她這種驚喜跟蘇達強有關,現在也隻有我是她與蘇達強能聯係的紐帶。
她老公不知道是咋回事,一切蒙在鼓裏。見到我咧開嘴笑,很驚喜的樣子。
我向他們點點頭,我說:“這是要出去曬太陽吧?”
魏微說:“不是,早晨就喝了一點粥,餓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下午一點了。才想起這一天我都沒吃飯了。
我說:“我也沒吃飯呢,那我們出去一起吃飯吧!”
魏微猶豫著說:“我……我就想吃點麵,這醫院裏有食堂,我這樣也不方便,不想出去了。”
我想了想對魏微說:“是醫生不允許你出去嗎?”
“那倒不……”
魏微老公剛說出這幾個字,魏微仰頭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滿臉堆笑不言語了。我說:你看一個人吃飯也沒意思,再說,我們還可以邊吃飯邊聊天。今天我做東,請二位吃飯好不好?”
魏微老公一種期盼的眼神望著魏微,我趕緊補充道:“按理說我來醫院看望病人,應該不能空手,最起碼買點水果或者鮮花。可我一著急給忘了,走到醫院裏我才想起來,我請客就當是買禮物了。
再說,我這麽遠來了,你們怎麽也要陪我一起吃頓飯吧!”魏微略微沉默下,然後點點頭,她說:“那好吧!”
魏微老公高興的推著魏微走出飯店。
坐在飯店裏,魏微幾次欲言又止,明顯感到她有話要說,以為她要打聽蘇達強,沒想到她說了句:“不好意思了,讓你請客我有點不舒服,無論怎麽說你是來看我的,盡地主之誼我還是懂的,可是我現在手裏真是沒錢了,還欠了不少外債……我魏微是屬於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但得有錢不會讓你請的。”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連頭也底下了。她說的我非常相信,她不是小氣人,雖然愛耍小聰明,但對人有俠肝義膽那股勁。
我把菜譜遞給魏微老公,讓他點菜,我說我不知道你們這的菜碼大小,也不知道什麽菜好吃,這個你就做主,吃好,吃飽為主。
一頓飯魏微都沒怎麽說話,我幾次想把米媽媽的死訊說出來,但每當開口又咽了回去。
一直等到吃的快差不多了,魏微對她老公說:“你吃好後就先回去,我坐這跟馬雅聊會天。”
她老公答應著,又夾了兩口菜,放下筷子說:“那你們倆先在這說話,我過會兒再來接你。”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我看著他背影說:“魏微你老公對你真好,言聽計從的。”
魏微沒接這個話茬,抬眼看看我,目光又移向別處。
我想必須要把米媽媽的死訊告訴她了,對於魏微來講,聽了這消息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助,米媽媽一死,魏微任何補償都將失去。
我遲疑著說:“魏微,米媽她出事了。”
魏微先瞪了一眼,緊接著又變成疑惑:“死老太太她怎麽了?”
“你猜對了,她是死了。”
魏微哈哈大笑,笑夠了她說:“真大塊人心,我特麽寧可不要她的錢,我也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我還認為我扳不倒她,都說她有關係,年歲大肯定保外就醫,哈哈,她死了,罪有應得,老天長眼啊!”
我以為她聽到米媽媽沒了,會因為得不到賠償而失落,沒想到她會這麽想。這樣我倒是欣慰了很多。
又坐了一會兒,魏微說:“最近……你跟蘇大強還有聯係嗎?她知道我的事情了嗎?”
“最近沒聯係,上次在你這走到現在我都也沒見過他。”
魏微聽完我的話,臉色有一種無奈和失落的表情。
這時候,她老公進來了,還沒等走到跟前,魏微說:“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還能丟啊?你先回去吧,一個小時以後你再來。”
她老公“哦!”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魏微喝了一口水,她說:“我現在都這樣了,你們不用防備我了,我就是想知道,我成了殘疾人,他做何感想?”
她抬頭看著我,似乎想從我麵部表情觀察出點什麽。忽然問:“你很想他嗎?你後不後悔與他……與他相識?”
魏微眼圈紅了,她長籲了一口氣,淡淡的說:“你想聽我和他是怎麽相識的嗎?”
我點點頭說:“想聽,你說吧。”
她眼神飄向遠方 ,回憶道:“那年我十一歲,上小學三年級,暑假開學不久,班裏轉學來個新生,老師給介紹說,新同學叫蘇達強,同學們多關照……。
他個子挺高,長得黑瘦黑瘦的,整天不愛說話,他喜歡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習慣左手放在褲袋裏,寫字的時候,左胳膊放在書桌上,手也是縮在衣袖裏,他越是這樣,同學們對他左手越好奇,有的同學猜測一定是沒有手指頭。
一天體育課,幾個調皮的男同學把他按倒,說什麽要看看他的左手,同學們都圍攏過去,他倒在地上拚命掙紮著,但終究他抵不過人多,眼看要把他的手從褲袋裏拽出來的時候,他忽然大吼一聲:‘給,讓你們沒看!’同學們都怔住了,他站了起來,把左手高高舉起:‘看吧!’最後那句‘看吧!’是呐喊出來的。同時隻見他舉著左手,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流。
原來他不是沒有手指,是多了一根手指。同學們哄喊著:‘六指!六指!’自從那以後,六指就成了他的名字,他更加孤僻,整天一句話不說,走路都避開人群。
“一天放學,因為我沒交作業,老師訓斥我半天,所以我出來的時候同學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剛出學校大門,就見我們班那幾個淘氣的男生在大聲嬉笑。我加快了腳步,隻見蘇達強躲閃著他們,可他們幾個不依不饒的拉扯著他,嘴裏喊著六指,不斷的嘲笑,有個同學給他下腿絆,有的往牆上推他。
我正想製止,隻見蘇達強憤怒了,他瞪著血紅的淚眼,一伸手抓住往牆上推他那個同學,按倒在地就是一頓拳腳,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愕了旁邊幾個同學,傻傻怔怔的看著,等明白過來,倒在地上的男同學已經鼻青臉腫。
他們正想要圍毆,我衝上前去,張開雙臂護住蘇達強,我大聲喊:‘你們再敢上前,我跟你們拚了,我告訴老師!’
他們沒敢上前。第二天,挨打這個同學的家長來學校找老師評理,我挺身而出,把事情的原尾說了一遍,結果那幾個調皮的男同學都挨了批評。
打那以後再沒人敢欺負蘇達了。
他普通話講的也越來越好,期末考試全年組第一名,還經常受到老師的表揚。我從小就不愛學習,作業經常完不成,挨老師批評是家常便飯。
快小學畢業的時候,老師讓蘇達強輔導我,所以我開始去他家,認識了他父母。他父親年歲很大,我以為是他爺爺,後來他告訴我是他繼父。
他親父親在他六歲時候離開了家,從此杳無音訊,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
兩年前他媽帶著他來到這個城市投奔親屬,親屬家也不富裕,住房也緊張。
不得已他媽媽嫁給這個老人,比他媽媽大十七歲,身體也不好,所以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
因為那個假期經常去他家溫習功課,蘇大強慢慢的跟我話多起來。
有一天他神秘兮兮的告訴我,等他媽打工攢夠了錢,他的手就可以做手術,把那根多餘的指頭拿掉了,他告訴我的同時,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原來他微笑的時候真挺好看。
上初中的時候,我們湊巧又分一個班級,有一天我問他怎麽還沒做手術?
我希望他早日做手術拿掉那根多餘的指頭,他就可以每天都有笑容了,也不用整天把手藏起來。
他告訴我說他母親身體也不好了,現在打不了工。
看到他沒了希望,整天鬱鬱寡歡,那時我心裏很難過。
我回家跟我媽媽說了這事,還很誇張的說,說他們家有多苦,有多可憐。我媽說都啥時代了,還有這麽貧窮的人家?
當時我們家比較富裕,不算小車光是大客車我們家就有七台,曾經風光一時,還上過電視,報紙。
可是後來接連兩次車出事故,最嚴重一次車翻到山溝裏,死了很多人,一夜之間我們家就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