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他說：“伊萊老師是不是想問我，到今天這個地步後不後悔？……我想每個人都想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在有底線的情況下走點捷徑，至於最終實現與否那另當別論，機會擺在麵前了，如果不試試那我才會後悔。”


  伊萊沒有笑容的看著田牡，似乎田牡的回答令她很不滿意。伊萊停頓一下說：“你的底線是什麽呢？不惜拋下青梅竹馬的戀人……難道這不算破底線？


  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為一鬥米折腰？恕我直言，對你這樣的人我不敢恭維。”我緊張起來，擔心吵起來，剛要說點什麽，打個圓場，隻見田牡哈哈大笑：“伊萊老師，謝謝你替瑪雅抱不平……”


  他環顧一下四周，繼續溫和的說：“在座的都是馬雅的朋友，今天既然說到這了，那我索性就言無不盡。


  我跟馬雅六七歲相識，我們兩家住對門，上學又在一個學校。


  有我誰也不敢欺負她，她就像我的跟屁蟲。但我今天說一句最最的心裏話，我始終把她當妹妹，誰也不能欺負我妹妹，我會豁出命來保護她，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永遠都是。


  我媽媽對她好，她小時候我媽就非常喜歡，大了自然默認她就是準兒媳。


  我也試探過幾次，想改變這種兄妹這種感覺，但怎麽也逾越不了。


  我們之間如果真有男女之情，甚至我們已經達到了什麽某種程度……伊萊老師，那不僅你不敢恭維我，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那我才真不是男人。”


  伊萊看看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趕緊說：“是的，這一點田牡哥說的沒錯，我們之間沒什麽遺憾，隻有田媽自己一廂情願，我們倆讓田媽媽失望了。”


  田牡說：“提到我媽，……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媽。若說後悔的話，我後悔沒陪在她的身邊，包括病重以後，她太剛強，對我的選擇又十分不滿。每次電話問她，她都說身體挺好，現在想起來，她是不想見我，跟我在慪氣。我呢，每天有跑不完的業務，賺錢心切……啥也別說了，說多了真都是眼淚。”


  彤兒忽然扭轉話題，她望著田牡問：“聽說你們的婚姻……怎麽就過不下去了呢？”


  田牡看了一眼彤兒，微笑著說：“她不信任我，總認為她自己想的就是真理。開始我還想解釋，後來逐漸解釋的心情也沒了。


  她習慣了別人仰慕她，都踮起腳尖看她，得圍著她轉。在我這得不到她所希望的滿足感，最後，人家就不要我了。”


  彤兒點點頭，沒在說話。


  我有點納悶，彤兒這個人不喜歡多說話，尤其對別人婚姻，家庭的事一項不插嘴。今天怎麽忽然問田牡這個八卦的話題了呢？


  吳姬坐不住了，憋了半天沒說話，對於她實屬不易。沒想到她一張嘴，如投放一顆炸彈震驚四桌。


  “我忽然有做媒人的衝動，……我覺得吧！田牡跟彤兒般配，也蠻有夫妻相的！你們大家看如何啊！”


  在座的不知道是迎合，還是真那麽覺得，都欣喜的說：“像，確實像，的確像……”


  伊萊也點頭說：“像不像的不說，我倒是覺得他們還真蠻般配的。”


  我對吳姬說：“一看你就沒當過媒人，哪有你這麽忽然之間做媒的，看彤兒都臉紅了。”


  吳姬哈哈大笑：“臉紅才說明問題呢！百分之五十成功啦！還有我說馬雅，你真落伍了，現在當媒人你以為舊社會那種，下巴頦上長個痦子，腦袋上紮個鬏，盤腿一坐，坐那掐算批八字什麽的？


  都什麽年代了，什麽歲數了，用得著繞彎子嗎？看合適就趕緊下手，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再說了，你們沒看出來倆人都有那個意思嘛，要趁熱打鐵懂嗎？”


  彤兒臉更紅了，手足無措的樣子。


  她忽然說：“你們誰去衛生間？”


  說完轉身出去了。


  彤兒是個淡定非常的人，今天這些舉動實屬例外，認識她幾年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她一反常態。


  我看了一眼田牡，雖然他沒有什麽大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不反感。


  我想了想說：“田牡哥，我覺得你跟彤兒真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認真考慮考慮。”


  田牡說：“現在身無分文的，沒有條件談情說愛。”


  祝新運一旁也幫腔：“你沒有條件不要緊，我們彤總有啊！隻是就怕彤總不同意，她一直說這輩子不找了，單身到老。說白了，她有心結，這心結你能不能給打開，就看你的本事了。”


  田牡笑著說：“解心結……那好啊！能救出一個人走出陰霾，那也是積德行善啦！”


  吳姬眨巴著眼睛，隨即站起來轉到田牡身邊，順手就拿起田牡的電話，又走到我身邊，小聲問：“告訴我彤兒的電話？”


  我打開手機電話簿，念給她。


  彤兒的手機也響了。這時，彤兒也走進來，聽見手機響加快了腳步。


  吳姬說：“不用急，這是田牡哥哥給你打的電話。”


  說話的同時，吳姬把田牡的手機舉起來搖晃一下，又遞給田牡。


  彤兒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她不擅長開玩笑，大家也就此打住。


  三分鍾後，彤兒站起來，她說：“大家慢聊啊！我吃好喝好，回去還有點事，

  先行一步。”


  大家也都站起來。


  伊萊說：“散了吧！都一起走。”


  田牡說：“彤總，有機會我們再聚，慢走！”


  彤兒禮貌的說了聲再見。


  吳姬對田牡說：“機會來了，快去送送啊！”


  田牡搖頭，沒說話。伊萊想了想說：“今天彤兒是有點反常，一向淡定自如的她，內心翻滾波瀾了，是說明點什麽。”


  從酒店出來田牡告訴我，金融危機確實要來了，說蘇達強現在駐足不前，瞻前顧後，現在兩人意見有了分歧。


  田牡說如果繼續還有一線希望，否則一點希望都沒有。說這次來是想讓我勸勸蘇達強，說服他別退縮，田牡跟我講了一堆大道理。


  我剛好的心情又陷入穀底。


  晚上，我思考再三，該給不給蘇達強打個電話，又有一個多月沒聯係了。勸慰自己，他工作忙，壓力大，而且也許真的吃了米媽媽的下的藥，力不從心……。可無論怎麽樣，就算不在乎我為你付出的這麽多，那蘇珊放在我這你就那麽理所應該嗎？

  沒有貼心溫暖的話，也該有禮貌客套，你冷漠，你性格使然，可我憑什麽要為你的無情買單？

  說沒時間更不靠譜了，不會連上廁所時間都沒有吧？要想聯係坐馬桶上的工夫都能打個電話。


  我一次次失去自己的尊嚴，如同張愛玲說的一樣，低到塵埃裏去了，……我再想給你打電話，我就先抽自己兩個耳光！使勁的把手機扔在床上。


  坐臥不安，轉了兩圈，想想這個電話還是得打，非常想知道事情到底糟糕到什麽程度。


  蘇達強與我疏遠，或許真是因為自己有毛病，被米媽害出來的毛病，他沒辦法麵對我，是真心希望我幸福，我快樂。他給不了所以退縮。這麽一想，又覺得完全理解他了，甚至同情起他來。


  撿起手機很有速度，很有決心的把電話按了過去。


  他接聽電話了，果然，蘇達強情緒非常低落，頭一次見他這麽負能量，他聲音低低的說：“人不信命不行，我拚命的掙紮著，可是老天爺按著我的頭不讓我起來……我已經很盡力啦！


  幻想著有一天給你和蘇珊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即便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也能其樂融融……


  看來一切都要成為泡影了。我好累，已經身心憔悴。馬雅……以後我恐怕更沒有臉麵對你啦！”


  聽了他的感慨，我心有些痛。


  急忙說：“你別灰心，要堅持，堅持就是勝利。即便你一無所有，還有我和蘇珊，我們一起打工生活，一樣幸福快樂。”


  “不用鼓勵我，更不要給我加油了，一無所有已成定局。隻可惜臨到最後把你也拉下了水，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可還是發生了。掛了吧！”


  放下電話，我呆呆的坐在那裏，像是被人使勁打了一悶棍，東南西北也找不到了。又好像是在做夢，一切都在夢裏。


  我伸出手看了又看，確認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給伊萊打電話，訴說此時複雜的心情。


  伊萊說：“你不要不承認，你心裏就是愛著蘇達強，這種愛可以有三種解釋：第一、蘇達強曾對你一擲千金，深深的感動過你。第二、雖然你們隻有幾次……，那正是“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第三、大多數女人都犯同一個毛病，男人對你越是窮追不舍，你越是不屑一顧。越是對你不溫不火，反而越激發一種征服欲，和一種獵奇心，憑什麽我對你那樣好，換來你的不屑，我那麽缺少魅力？不想，也不承認自己甘拜下風。


  當然還有其他因素，例如這世上大體有這樣兩種人，一種人一遇到壓力就退縮，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