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再次與立早章相遇
他沒再說話，默默的吃著。
滿以為他見到我，一定會興高采烈，然後，他能跟我表白些什麽，或許他還要跟我一起去參加舅媽的壽宴呢。
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什麽都不想說，而且，即便他現在說什麽，我也要重新考慮這個問題了。
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既然不高興，為什麽要去接我，為什麽要把我接到家來？真是理解不了這都什麽意思。
馬上要吃完了，吃完我就準備離開，我想最後再試探他一下。
“你瘦了很多，上次看到你還談笑風生，現在你鬱鬱寡歡，看來打擊不小。你是醫生，生死你看的也很多，所以，更不應該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要不……有合適的盡快找一個吧！能緩解一下你的心情，否則這樣下去會抑鬱的。”
“不找了，即便以後找了，我也不想登記結婚了。”
這句話驚得我差點站起來，我想怒吼，那你讓我來幹什麽？我吃不起這頓飯了，還是我打不起出租車了？我非得用你來接。
但想了想我什麽也沒說，我隻是放下碗筷，禮貌的說：“謝謝你這頓飯，我該走了。”
“這麽快就走？在我這住兩天再走吧！”
我靠！他特麽是怎麽想的啊！拿我當什麽人了？我義憤填膺，真想上前搧他幾個大嘴巴子。
我拽著拉杆箱頭也不回的走下樓，權威在後麵喊：“我送你！”
我打車走了。
我在舅媽家待了三天，本來給舅媽祝壽，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讓權威給攪合的一點心情都沒有。倒不是多留戀此人，而且我一點都不留戀他，是讓我覺得這世上我還能相信誰，信賴誰？他這麽老實厚道，知根知底的人都能變成這樣，還能有誰不變？
實在想不明白，給伊萊打電話，把事情來龍去脈講個仔細，然後問伊萊：“幫我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伊萊想了半天，她說：“他前後反差太大，我想隻有兩種可能。就是他老婆死後，有人給他介紹他認為更合適的了，比方說，跟他是同行，又年輕漂亮，不拖兒帶女。
第二鍾可能，也許老婆一死，認為老婆什麽都好了，一時走不出來這個也有可能。”
“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麽還要見我？見就見了，為什麽還把我帶到他家裏去，是想占我便宜嗎？”
“這個，我也分析不好了，也許他根本沒想那麽多，是個情商極低的人，就想把你帶到家裏，炫耀一下他的生活環境。也許他是名醫生，對那件不可描述的事情，認為隻要有欣賞就可以。
這個問題已經超越了我的理解能力，反正這種人，即便他回頭再來熱情找你，你都別搭理他了，情商肯定是不高，否則他老婆也不能跟他離婚。”
“他就算對我熱情萬分，如果談到婚姻，我都不一定接受，因為我不想回老家那邊去。我母親說她跟蘇珊住在海市，那怎麽可能呢！有很多難題。他這樣更好，免去我為難了。”
立早章偶爾給我轉發點什麽，有保健方麵的，有文學方麵的。
隔十天半個月的還照常給我打電話，我問他病情怎麽樣，他就說見好了，基本能自理了。問他到底啥病，他就說，還沒完全確診，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告訴我，還是真沒確診。
他不想說那我也沒必要再問，就如同為什麽跟我分手，我也不問，他也不說一樣。
新房子下來了，我開始忙碌起來，雖然是精裝修，但要買很多生活用品，周末還要來給房子通通風。
那天正坐在地鐵上，忽然接到立早章的電話。他聲音變得沒有了往日的質感，細弱的說：“最近還好吧？”
他現在也不會問別的，除了還好吧？就是主意身體。
“你怎麽樣啊？一年多了，還沒康複？”
“比以前是強多了，我來海市快兩個月了，在康複中心治療中，恢複正常還需要時間。就是……就是挺想你的。”
“嗯……你好好養病吧！”
掛斷電話，忽然覺得立早章也蠻可憐的，正是好年紀，也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藏著掖著的還不想說。
他又來海市治療了，說想我，那意思是想見見我？想想一路走來，還就屬立早章對我最好，起碼他真心愛過我。比起權威不知要強多少倍，權威還是從小一起長的呢，還想要拿我尋開心。
想到這，我覺得應該見立早章一麵，一晃有兩三年多沒見了。
過了兩天，我發給立早章幾個字：“不知道你恢複的怎麽樣，有時間的話可否出來坐坐，我想請你吃飯。”
沒一會兒他回了：“謝謝你，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過了幾天，立早章果真給我來了電話，他說：“這幾天你哪天有時間？”
我說：“周日怎麽樣，買了新房子，周日要去通風，還有洗衣機要送過來。如果你周日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新房子坐坐吧！”
“哦，可以啊，到時候你把地址發給我就行。我去的也不能太早，早飯吃完還要鍛煉，然後才能過去。”
“好的，我先過去，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那天，我正常時間去的，臨走我跟母親說：“今天立早章要來，要去新房子看看。他來海市兩個多月了，本來想請他出去吃飯，可我白天基本上沒時間，晚上他出來身體也不行。”
“看就看一眼吧！他不是壞人，但你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不說他現在身體狀況，就是人家要回家過日子了，千萬別跟人家庭攪合了，因為你人家不能複婚。咱們可不能幹那損事。”
“我知道你放心！就當是個老朋友吧！敘敘舊，聊聊天，也想看他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母親上次跟我急眼，又講了她過去的事情以後，我非常尊重她，也更加孝順她。每每遇到什麽事都想跟她商量，因為我越來越佩服她了。
我到新房子，放下手裏的東西，看了一下表，已經十點過九分了。想了想給立早章打了一個電話，撥號的時候我心裏有絲絲的難過，這個號碼有很長時間沒動了，還是在草原給他打過。
說起來我跟立早章聚聚散散的，但至始至終沒吵過嘴，互相之間更沒說過一句難聽的話。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響了，是立早章，他說他馬上就要到了。
我走出小區大門，站在那等待著立早章。
我沒有翹首以盼的心情了，曾經那激動萬分的心情不見了。我為自己能這樣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酸。
原來因為失去他，心跟刀刮的一樣痛，心窩那真有被掏空的感覺，我是真真有所體會。而現在知道馬上就要見到了，我的心卻平靜的如同要見鄰居張大媽李二姨一樣。
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這樣重感情的我，都會變得如此，我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可怕。
時光在悄無聲息間靜靜流逝，似乎隻是在一轉眼之間，我們已然不是曾經的我們，回首往昔，思緒紛飛，百味雜陳。
“馬雅，嗬嗬！”
我一抬頭，立早章已經站到我的麵前。
第一眼看到他，我的心“咯噔！”一下。這哪是曾經的立早章啊！與我初相識的立早章簡直判若兩人，一下子能老了二十歲。一點不誇張，真老了能有二十歲。
頭發已經花白，人瘦的不成樣子，曾經白皙的，有菱有角的臉龐，現在皮包骨頭，而且一點血色都沒有。一身肥大的運動裝，包著骨瘦如材的身軀。
曾經玉樹臨風，桀驁不馴的立早章不見了……
我心又隱隱作痛，怎麽會變成這樣？即使我們不能成夫妻，我也希望他依舊很好。
我努力的對他笑笑，指著前麵說：“走吧，前麵一拐就是。”
他隨著我向前走去。
啊！他的走姿！一步步向前走著，他的身體向前傾斜著，好像被什麽絆住了腳。
刹那間我好想大哭，他怎麽可以變成這樣啊？
我拚命的控製這自己的情緒。
“你趕緊坐下吧！我給你燒點水喝。這隻有一個快壺，一個杯子。”
立早章點著頭，感覺他很是疲憊。
他坐在椅子上，不斷揉.捏和拍打著雙腿。
他喝了幾口水，又過了一會兒，好像精神緩過來一點，抬頭衝我笑笑說：“一個多小時的路，好遠。……剛才一下車，差點沒摔倒，我想一步就跨上人行道，竟然忘記自己有病了。”說完他又咧嘴笑笑，有一點點尷尬。
我趕緊岔開話題，說：“中午了，咱們是出去吃還是叫外賣？”
“在家吃吧，叫外賣。”說著他站起來，在房間裏慢慢來回渡步。
“你是腿痛嗎？”
“不，不是，是腿麻，所以，坐哪不能時間太長，但站哪也不能時間太長，就是不能一個姿勢時間太長，十幾分鍾就要換換姿勢，活動一下。”
“你到底得的是什麽病啊？這麽遭罪，這得什麽時候能徹底康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