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天人五衰之神傷
陰陽老祖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窟中回蕩不止,隨後,白鶴再也維持不住身形,在半空中化為絲絲縷縷的白色煙氣散去了。
元桑接到命令,當即將頭發披散開來,咬破右手中指指尖,反手在眉心一點,印下一個鮮紅的指印。
口中旋即喃喃有聲,右足一步踏出,腳下踩著罡鬥,於祭台上圍著香案轉了起來。
隨著秘法開啟,引魂幡上的血字驀地泛起一道紅光,好似塗抹了一層摻血的朱砂。
養魂燈中如豆的燈焰開始大放光明,碧綠的詭異幽光流轉開來,開始填滿了整個洞窟,將犄角旮旯都照得一片陰氣森森……
一段拗口的咒法念畢,元桑剛好繞著香案轉了一圈整,雙腳站回了原位,旋即躬身朝著引魂幡一拜,口中怪叫一聲:“魂歸來兮!”
元桑衣躬掃地,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引魂幡中散發出來。
洞窟中憑空卷起一團團陰風,吹得人心中發毛,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
伴隨著驟起的陰風,一道虛實不定的黑色人影從洞外足不點地的飄了進來。
人影看上去雖然有些虛幻飄渺,可是五官具備,四肢俱全,乍一看與活人一般無二。
不協調的地方也有,細看之後便會發現,這道人影行動時手腳頗為僵硬,雙目呆滯而無神。
在元桑得意的目光短淺中,人影恍恍惚惚的飄入了油燈中不見了。
然而,他沒察覺到的是,此刻,冥冥中,那道承載了他本人氣運的雲柱,此時已然沾染了一絲不詳的黑氣。
然而這道雲柱有形無質,隱於另一個虛空,僅憑肉眼又豈能看見,隻有施展望氣之術或許才能看到一絲端倪……
……
就在元桑拜倒在地的時候,正與陰陽老祖酣戰的東王公忽覺渾身一涼,整個人莫名其妙的呆滯了刹那。
陰陽老祖知是秘法起作用了,心中大喜,趁勢搶前一步,欺近到東王公身前。
拂塵擺動,挾著萬鈞之力朝東王公天靈蓋打去,意欲打他個萬朵桃花開。
東王公終究是道行高深之輩,雖一時不察中了暗算,千鈞一發之際,他便於刹那間回過神來。
電光石火間,他抬手舉起量天尺架住了拂塵,右手拎著太極圖一抖,圖卷迅速展開,玄光流轉著朝陰陽老祖裹去。
陰陽老祖心中暗道一聲可惜,沒想到東王公會清醒得這麽快。
發現太極圖兜頭罩來,忙搖動玄元控水旗將那太極圖擋了一擋,又趁機將太極玉符打了出去。
玉符流光一閃,直奔東王公麵門激射而來,東王公幹咳一聲,口中吐出一朵十二品淨世蓮台。
砰!
蓮台旋轉一圈,綻放萬道白光,將那玉符彈飛了出去。
就在東王公定了定心神,複又祭起了太極圖,重新向那陰陽老祖裹去時,萬裏之外的洞窟中,元桑正好又自圍著香案轉了一圈,咒訣二次念畢,隨即再次朝引魂幡拜了一拜。
與此同時,東王公突然打了個哈欠,頓覺眼皮沉重,一股濃重的倦意襲來,瞬間湧遍全身,手中動作不免慢了一拍,無形中露出了巨大的破綻。
“哈哈……象清小兒,你的劫數到了,任你神通蓋世,今天也休想活命!”
陰陽老祖瞬間抓著這個破綻,拂塵撥開量天尺,趁勢中宮直進,打中了東王公的胸口。
幸好,十二品淨世白蓮此刻正懸在東王公頭頂,垂下了萬道如瀑的白光。
暴退的同時,周身白光流轉化去了拂塵上攜帶的力量。
哎呀呀!
不好!
我這是怎麽了?
莫非是中了暗算?!
他縱然再遲鈍,接二連三遇到剛剛那種情形,也該猜到了一些了。
就在他準備檢查一下自身的時候,卻覺著渾身懶洋洋的,怎麽也打不起精神來。
而此時,陰陽老祖駢指一點,招來一道陰陽造化神雷朝他劈去。
轟!
神雷當空一閃,瞬息而至,炸得他頭頂的蓮台一陣亂顫,而蓮台垂下的道道白氣四下裏飄散,仿佛隨時都會潰散。
……
遠處,仙宮中觀望的眾神望見這一幕,臉上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之前,明明是東王公在壓著陰陽老祖打,眼見用不了多久便可獲勝了,可形勢卻在一瞬間顛倒過來,反而是他本人被打飛了出去,讓陰陽老祖扭轉局勢占據了上風。
“道兄,象清道友看上去有些不妙了啊!我等要不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準提回頭看著接引詢問道。
他們兄弟二人好歹與盤古四清薄有交情,昔日,在須彌山頂又曾受過鴻鈞老祖指點,自然不能坐視鴻鈞老祖的弟子在他們麵前落敗身死。
接引沉吟了一下,然後搖頭道:“象清道友身具盤古神通,又兼玄門大法,應該沒這麽容易落敗,我們還是再等一等吧。”
接引既然建議繼續觀望片刻,準提一向以他馬首是瞻,自然不會反對,隻是已經悄悄握緊了手中的七寶妙樹,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距離兄弟二人不遠處的一座赤色琉璃仙宮中,空明神君望著場中,皺起了眉頭,掌心暗自扣住了一枚先天火靈珠。
準備一旦瞧見形勢不對,就立即將其打出去。
三光神水的因果,恐怕就要還在此時了。
玉京山,鴻鈞老祖也感應到不周山這裏的情形,掐指一算,喃喃道:“天人五衰?這徒兒道行倒是勇猛精進……唉,吾且助你一臂之力吧。”
言罷,在虛空一抹,陰陽老祖遮掩的天機立時重新顯現出來。
……
洞窟中,元桑三拜已畢,接連收了東王公三條生魂。
然而,東王公既為鴻鈞入室弟子,承玄門氣數,自身又具盤古大運,氣數何等雄渾,又豈是能夠隨便以邪法算計的。
此時,在秘法的反噬下,元桑的麵色晦暗,渾身怨氣纏繞,頭頂的雲柱也已是被染得一團漆黑。
不過,仔細再看便會發現,在那猶如潑墨的雲柱深處,仍流轉著一點本性七彩靈光,死死抵擋著黑氣的侵蝕。
而他本人仍是渾渾噩噩,沒得半點察覺,一臉陰森冷冽的又朝著引魂幡拜了下去。
霎時又攝走了東王公一條生魂,無聲無息間,又有一團黑氣纏繞在了他的身上,渾身莫名的生出一絲冷意。
而頭頂的雲柱深處,那僅剩的一點靈光終於被侵蝕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