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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就如窮親戚串門

  “哼姐夫,不要管他,我們進去”


  巫映月白了一眼巫長河,便賭氣似的拉起陸羽的手走入。


  這個點,也是到了吃飯的時間。


  其實第三步修行者,就可做到百日不食,稱之為辟穀。


  一到金丹境,那就完全可以擺脫人間煙火,汲取天地靈氣以存。


  還保持著吃飯的習慣,主要是家庭觀念所致。


  比如往日,陸羽每次去到雷家莊園,雷中天都邀請陸羽吃飯。


  平常是不會開灶的。


  當然也不排除,雷中天有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的意思。


  所以,吃飯,對於修行家族而言,是為了增進家庭關係。


  門派之間,幾乎就沒有這種現象。


  陸羽來到這裏,不是自討沒趣,為了這一頓飯,他是為了巫清君。


  一位穿著管家樣式衣服的婦女,正在廚間忙前忙後。


  巫映月帶著陸羽,走入廚間的餐桌上坐下。


  其後,她就跟女管家親熱地閑聊起來。


  陸羽眼觀鼻,鼻觀心,宛如外界與他一切無關。


  他很安靜,以至女管家拉著巫映月,細言細語地討論,這個突然造訪的客人。


  當女管家知道,陸羽就是巫家女婿的時候,眼中流露異色。


  十分鍾過後,五道菜剛剛端上餐桌,中年人與巫長河,也走進了廚間。


  入座。


  陸羽淡淡地瞥了一眼中年人,就微微垂下了眼簾。


  這不是怕。


  隻是沒有話題。


  這不是拘謹。


  而是巫清君因他禁閉十年,與他的這個嶽父有著直接關係。


  有什麽好說的沒什麽好說的。


  除了正事。


  巫長河臉色難看。


  他的父親,巫十九是什麽身份


  這個喪家之犬,不請自來也就算了,居然見了麵,都不打一聲招呼。


  “陸羽,這是我父親巫十九,你這般做法,已是失了禮數。”


  巫長河陰沉著臉,把禮數二字,有意拉長了一些。


  “我知道。”陸羽點點頭。


  “哼,你”


  中年人淡然說道,“好了,來即是客。”


  見此,巫長河唯有悻悻作罷。


  女管家這時已盛好了飯。


  “吃吧。”


  巫十九招呼了一聲,就夾菜吃了起來。


  陸羽也端起飯碗,夾菜吃飯,動作再自然不過。


  他沒有食欲。


  然而他答應了巫映月,來巫家吃飯。


  要是不吃,就顯得小家子氣。


  無非,就是給自己鬧了笑話而已。

  廚間裏隻有碗筷碰撞的動靜,而沒有言語。


  氣氛,顯得沉悶與壓抑。


  巫十九偶爾趁著夾菜的功夫,瞥上陸羽一眼。


  巫長河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


  巫映月一時看看這個,一時看看那個,或是懼於巫十九威嚴,噤若寒蟬。


  唯獨陸羽,不聞外事,安安靜靜地吃飯。


  但這一看,頗有幾分落魄與孤獨。


  這就如窮親戚串門,自家知自家事,不想冒頭,不想造次。


  巫長河隻吃了小半碗飯,就不吃了。


  巫十九一連吃了三碗,放下了碗筷,拿起一旁的餐巾,抹了抹嘴。


  陸羽始終是那一碗,隻是他吃得很慢。


  巫十九放下碗筷那一刻,他也剛好把碗中最後一粒米,扒進了嘴裏。


  巫映月的注意力,都放在三人身上,當她看見除了她自己,全都放下了碗筷。


  她趕緊地扒拉了幾口。


  “呃,我也吃飽了。”


  “既然吃飽了,那就去修煉,不要整天不幹正事。”


  說罷,巫十九又瞥了一眼陸羽,若有所指。


  接著他站起身,走出廚間。


  巫長河見狀,也不管陸羽跟了上去。


  禮數,禮數,講究的是一個禮尚往來。


  巫十九的做法並不過分。


  父子二人走出別墅,就施展禦氣之術離開了別墅。


  一座山上,懸崖之旁。


  一間茅草屋,還是一張石桌。


  卻隻有兩張石椅。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無言。


  巫十九端著茶杯,時而喝上一口。


  每當茶杯一空,巫長河就及時起身倒茶。


  久久,巫十九才長長一歎。


  很久之前。


  大概,在他大女兒還未出生之前

  與雷家的婚約,就訂下了。


  這個婚約,是巫十九的父親,做的主。


  他是非常不願的。


  八大家族排行榜上,巫家僅是次於雷家之下。


  當時他年少氣盛,又是誌比天高。


  心中,自是一萬個不滿意。


  直至他後來,做了家主,成熟了很多,也沉穩了很多。


  也是知曉,聯姻是從大局出發。


  盡管如此,他還是從心底感到不願。


  然而那時他想要悔婚,已是太遲。


  在他接任家主不久,他的父親就失蹤了,說是遠遊,卻是沒有了音訊。


  這樁婚事,是由他父親提出,說到悔婚,輪不到他開口。


  所以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再不滿。

  隨著婚期將近,這事突然就出現了轉機。


  雷家在一夜之間覆滅。


  他就有了理由,提出悔婚的要求。


  於情於理,他作為巫家家主,不可能因這樁婚事,把整個巫家都拉下水。


  誰知,巫清君卻是鐵了心下嫁陸羽


  那個遺落在外多年,半道而回,至今都未有正名的棄子。


  正名了又如何雷家已不複存在。


  要是說起那個陸羽


  巫十九沉吟起來。


  陸羽的天資,是無需置疑了。


  但是對於其他,巫十九自問了解甚少,縱然他閱曆多廣,眼光毒辣。


  一頓飯下來,居然是看不透這個後輩。


  “對了,長河,為父問你一事。”


  “父親,您問。”


  “你說那個陸羽,如何”巫十九緩聲問道。


  巫長河麵色一變,冷聲說道,“父親您有所不知,他那個人不講禮數,而且性情狂妄孤僻,還與司馬、上官、毒唐三家子弟走得很近,糾纏不清不要急著做出決定。”


  他是認為巫十九對之前聯姻之事,有了動搖。


  聽到這個說法,巫十九又沉吟起來。


  不講禮數,他是領教過了。


  試問一個流落在外的雷家子弟,生長在普通家庭,禮數再好,又好得了哪裏去。


  性情狂妄孤僻

  巫長河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有些許。


  至於,陸羽和那三家子弟走得近,他也有所耳聞,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近。


  以上他不是不清楚,純屬是想聽一聽其他人的建議。


  而不是先入為主。


  但問題是,陸羽找上了門。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巫十九斷定陸羽是有事而來。


  如今的修行界,對於雷家餘孽的清剿,可謂是風頭正勁,這一旦不小心泄露風聲,就難以解釋得了。


  恐怕得冠宇同流合汙之名。


  他身居高位,不能像普通人那般,憑著自己的喜怒,將陸羽逐出巫家。


  況且雷中天不知所蹤,萬一日後問責,傳了出去,流言蜚語自是少不了了。


  名聲,對於一個修行家族而言,太過重要了。


  “長河,你說,他這次來是為了何事”他問。


  巫長河沉吟少傾,說道,“估計有二。”


  “一是尋求巫家幫助,二是為了清君,父親,還望慎重考慮。”


  “唔,的確如此。”


  巫長河站起,轉身走到懸崖邊緣負手而立。


  良久,他才緩緩說道,“長河,為父交代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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