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基
剛入皇宮,一片死寂沉沉的氣息便向他湧來,碩大的宮闕不見一人。
而禁衛卻是數不勝數,十步一人,五步一哨,矗立在各個角落。
一路步行約半刻鍾後,扶蘇一行來到阿房宮外。
直到此時,扶蘇才緩過神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碩大的宮殿內懸掛著數百盞長明燈,將碩大的宮殿照的沒有半分陰影。
大殿盡頭的玉榻上平躺著一個中年男子,百來名身著斬衰的男女跪倒在地,時不時發出低泣之聲。
“陛下——”
“陛下——”
蒙氏兄弟癱軟在地,被眼前一幕所傷,九尺高的大丈夫,盡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扶蘇心神一震,死了?那個一統六國,書同文,車同軌,築長城,北擊匈奴,南征百越的千古一帝,就這樣了卻了他一生。
“蘇兒。”
春風拂楊柳般的聲響回蕩殿中,一聲欣喜的呼喚,瞬間將扶蘇拉回現實。
“快讓母後看看,你看你消瘦了好多。”
看著眼前衝過來的女子,一下將自己拉住,摸著他的臉頰溫柔的撫摸起來,扶蘇十分不自在。急忙退後兩步擺脫了她的糾纏。
“蘇兒,你連母後都不認識了嗎。”
自稱扶蘇母後的女子,完全沒想到扶蘇會這般陌生,心中不經一痛,宛如刀子在割一樣,淚光楚楚的望向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扶蘇嚇的不輕,從始皇登遐中驚醒,頓時有一股記憶在他腦海深處湧現出來。
根據記憶,扶蘇知曉了這名剛剛拉著自己的女子正是他的母後,鄭國人,年輕時是一名普通的歌女,喜歡吟唱當時鄭國情歌《山有扶蘇》。後來被嬴政收入後宮,為鄭夫人。
“孩兒日日夜夜無不想念母後,隻是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扶蘇暗暗鬆了口氣,好在他急時想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難免落個不孝之名。
“唉——”
知子莫若母,鄭夫人豈能看不出扶蘇掩飾在鎮定下的難過,卻強忍淚水,道:“蘇兒,如今不是你傷心之時,你父王有命,令你回朝之後,即刻登基,穩定朝綱,不可因他之事有所拖延,一切事儀你父王已為你準備就緒。”
“蒙上卿。”
鄭夫人突然看向泣不成聲的蒙毅喚道:“陛下有旨,命你回朝後輔助公子登基,你速帶公子趕去鹹陽宮,行大典之事。”
“臣謹遵陛下遺旨,這就帶公子行大典之事。”
蒙毅不敢怠慢,雄偉的身體顯得有些狼狽。
“來人抬公子趕往鹹陽宮。”
鄭夫人怕先帝的離去,會影響扶蘇的思緒,不願立刻登基為帝,遭受世人口伐,當即一聲令下,幾名士卒嘩啦啦的就衝了進來,瞬間將扶蘇架了出去。
扶蘇走後,鄭夫人望向一旁的蒙恬說道:“朝不可一日無相,國不無一日無君,陛下雖說已去,但我大秦社稷猶存,還請將軍暫且收下這悲痛之情,統領朝中禁軍,以防不測。”
“夫人所言極是,老臣自當遵命,可這禁軍統領一職——。”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蒙恬明白,此時不是他該傷心之際,但統領朝中禁軍,若沒有皇命,他是斷斷不敢越權。
“將軍放心,陛下去前已傳下旨意,奉你為郎中令,負責掌管宮廷帶甲,章邯為衛尉,負責保衛鹹陽。”
鄭夫人早就料到蒙恬會有此一說,提前打斷道。
“臣領旨,陛下萬年——。”
秦皇薨天,天下震驚,群臣無不痛哭流涕。
此消息剛一傳出,五湖四海普天同慶,百姓無不因其暴君的離去感到高興。
各地官員,得知這一消息後,紛紛震怒,殺民數萬,血流成河,天下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反秦之聲愈演愈烈。
公元210年,秦帝嬴政仙逝,享年五十歲,同年六月,嫡長子扶蘇繼位,是為秦二世。
秦皇薨,葬與驪山陵。
“陛下萬年,陛下萬年——”
鹹陽宮,麒麟殿,文武百官呐喊,其聲宛如驚濤,武左文右,共列大殿兩旁,百來人,向新帝行禮。
“眾卿免禮。”
一晃眼,來到秦末已差不多二個月餘,從一人之下到萬人之上,扶蘇變的沉穩了許多。
對於嬴政他名義上的父王薨天一事,扶蘇其實心裏的感慨要比傷心多得多。
半個月以來,扶蘇一直在忙碌先帝嬴政下葬之事,朝中之事,盡數由蒙毅打理,突然麵對如此多的文武大臣,奉他為主,心中微微還是有些忐忑。
很快一場朝會便在宮廷內使的一聲“退朝”之下,落下帷幕,群臣作揖告退。
“中車府令請留步。”
望著群臣退去的身影,扶蘇很快把目光轉移到了一名相貌堂堂的男子身上。
君子報仇,十年太晚,扶蘇怎會忘記他的仇人,正所謂,不怕狼咬,就怕狼惦記,況且趙高此人心性歹毒,一日不除,扶蘇百日皆憂。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聞聽扶蘇突然叫住自己,趙高頓感不妙,但還是停步,轉身作揖詢問道。
“先帝曾留下遺旨,言趙府令忠心不二,才高八鬥,孤若登基,必要給予重任,除此之外,先帝還言,要求孤求取一物,得此物我大秦十年之內可風調雨順,不知趙府令能否忍痛割愛。”
扶蘇隱晦的撇過李斯偷偷觀望一閃的目光,對這趙高誇獎了一番。
趙高聞言一愣,心中不經懷疑起來,難道是自己想錯了,扶蘇不僅不會殺自己還會給予重任?
心中雖然浮想翩翩,但趙高還是保持著一臉鎮定,不解道:“不知何物,盡可保我大秦十年風調雨順,恕臣下愚鈍,還請陛下指點迷津,若臣真有此物,必將雙手奉上。”
“趙府令不愧是我大秦忠臣,視錢財如糞土,性命如無物,一心為我大秦社稷著想,孤能得你輔助,實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如此孤可就不客氣了。”
扶蘇嘴上將趙高說的清風亮節,忠心耿耿,實則心中已是殺機難掩,恨不得立刻當場誅殺。
臣君二人更是看似和和睦睦,暗地裏卻是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