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唇亡齒寒
徐州，彭城。
碩大的大殿內，寂靜一片，隻聽得“乓乓”的聲響，震耳欲聾的回蕩在殿中，道道刺耳的聲音，讓所有堂內矗立的眾人，都感到了一種窒息的錯覺。
端坐上方的劉邦，一張羸弱的臉龐已是陰沉如水，一雙略帶著滄桑的鷹目，閃爍著絲絲縷縷怒火及殺氣，將案上從各地傳回的戰報，重重的甩在殿下。
看著下方一道道記載著，扶蘇是如何拿下宛城，又是如何殺的韓信潰不成軍，打的陳平倉皇出逃的戰報，劉邦氣的渾身發抖。
當聽到四十萬大軍經宛城一役隻剩下不足十萬時，劉邦更是險些沒壓製胸中的老血。
“這就是爾等信誓旦旦的結果過嗎？”
劉邦憤然的目光掃向堂下陳平，韓信二人身前曆道。
陳平張口欲言，額頭已是泛起一層冷汗，顫顫巍巍道：“是屬下統軍無方，促使我軍大敗，陳平甘願。。”
“那好，來人。將陳平，還有韓信二人拉出去斬首，已慰我四十萬大軍在天之靈。”
劉邦拂袖一揮，直接打斷了陳平的話語冷冷道，扭頭一旁，頗有眼不見為淨之意。
“漢王且慢。”忽然間，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渾身散發著儒氣之色的蕭何，邁步而出擋在二人身前。
“事到如今，軍師還要為他二人求情不成。”
劉邦斜睨望向蕭何，不經聯想到那日出兵之前，蕭何曾立薦韓信為主帥一事，語氣漸冷道。
“漢王息怒。”蕭何抱拳作揖對著劉邦一拜道：“宛城一役，我軍雖慘遭重創，然秦軍同樣傷亡不小，約折損二十萬之眾，可以說元氣大傷，小勝我軍罷了，事成定局，殺不殺他二人已不為重，當務之急當以大局為重才是。”
蕭何一席話宛如清風拂麵一般，讓劉邦舒暢了不少，特別是那句，秦軍折損二十餘萬人，頓時陰沉的臉龐，逐漸浮現出幾抹血色。
不過劉邦卻也沒有因此，對陳平二人的殺意減少半分，痛罵道：“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城之得失，本王還未放在心上，但三十萬大軍卻是本王立足之本，看似隻丟宛城，實則荊州之地全失，不殺他二人，如何向三十萬英靈交代。”
“正如漢王所言，我軍如今已是陷於萬劫不複之地，荊州一地盡失，秦軍稍作整頓便可劍指彭城，至此危難關頭，漢王更不應該怪罪二人，否則戰敗若要殺頭何人敢為漢王效力？”
蕭何平平淡淡的一語，卻是一針見血，殿中眾人聞得此言，無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劉邦駭然一變，被蕭何一語嚇的渾身一顫，不經感到後怕。
沉默半響，劉邦竟是一改先前的憤然，臉上掛著深深的歉意：“軍師一言如雷貫耳，莫不是軍師提醒及時，本王險些釀成大禍，有愧，有愧啊。”
劉邦撐案而起，來到堂下，扶起陳平二人，愧疚道：“剛才是本王考慮不周，錯怪了二位將軍，還請二位原諒，本王一時衝動，也是為了那三十萬大軍悲痛啊，嗚嗚嗚。”
“漢王，漢王。”
陳平二人見劉邦盡為逝去的三十萬大軍而低頭痛哭，心中更是慚愧難安，恨不得一頭撞死於大殿之上。
“眾位，漢王身體不適，今日便到這裏吧。”
蕭何急是對著眾人一吼，勸誡眾人離去。
“我等告辭，請漢王保重貴體。”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堂會自然告破，眾人紛紛作揖轉身離去，很快殿中隻剩下四人。
“二位，你們也先下去休息吧。”
蕭何快步走來，對著二人示意道。
“諾。。罪臣告辭。”
陳平二人，瞬間明白了蕭何的意思，這是讓他們避避嫌。
“漢王，可好。”
眾人都離去後，蕭何扭頭看向埋伏在懷中的劉邦關心道。
“本王無礙，隻是基業即將不保，不知軍師有何妙計，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不受暴秦鐵騎踏踐。”
劉邦展著袖口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淚痕，一邊問道。
“漢王心憂了，秦三十萬大軍，能戰之兵隻剩十萬，短時間內必然不會輕舉妄動，雖說鹹陽存有大軍幾十萬，但卻要防備項羽，陳勝二王，若我所料不錯，秦軍必將調一部南越之兵回援，漢王可趁這段時間，大肆招募兵將，不過荊州之地卻得放棄。”
蕭何清秀的麵龐上浮現出濃濃的自信，徐徐說道。
“什麽，軍師要本王放棄荊州？”
劉邦驚呼不已，嘴上說著荊州盡失，可真要放棄，他心中還是相當不舍。
“昔日扶蘇棄六國疆土，得已修身養性，才有今日的強秦，漢王莫要在乎眼前的蠅頭小利，況且漢王拿下荊州根本沒費一兵一卒，如今放棄就當還給秦軍罷了，唯有如此才能拖延秦軍進攻的步伐。”
見劉邦目光如此之短，蕭何不經搖了搖頭，苦口婆心的勸道。
“唉！罷了，罷了，就依軍師之言。”
劉邦心中宛如被人割了一般難受，卻是也知憑借他如今的實力，要想防守住荊州那麽寬闊的疆域，簡直是癡心妄想，畫虎不成反類其犬，到時定被秦軍逐個擊破。
蕭何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又道：“如此一來，秦軍最少耗時幾月之久，方能安穩荊州，漢王可趁著這段時間，廣招兵卒，並向陳勝求助。”
“不可能，陳勝此人表麵溫和，實則心高氣傲，本王和他從未有過交集，他怎會派兵助我。”。
劉邦頭搖的像波浪鼓一般，否決了蕭何的提議。
“哈哈哈，漢王放心，陳勝必派兵來救。”蕭何信誓旦旦，神秘道：“陳勝之地，和我軍相連，如同唇齒，我軍若滅，秦軍下一步的目標，十有八九是他陳王，到時候項羽保證不會助他，陳勝不是愚鈍之人，唇亡齒寒的道理，想必他很是清楚，漢王耗費些錢財，他自會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