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亂世將起
青州,臨淄。
陳勝高坐在上,一雙帶著王者之氣的雙眸,俯視著手中那道最新的情報,喜怒不形於色,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緒。
堂下,一眾文臣武將,卻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陳耀兵敗被俘之事。
平時擁護陳耀一派的人,自然是全力為他開脫,而支持其餘幾名公子的人,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紛紛指責他,貪功冒進,急於求成。
兩派各持己見,吵的不可開交,雙方皆是劍拔弩張,隱隱有動手之勢,陳勝卻一言不發,任由他們爭執。
平心而論,陳勝對於嫡子陳耀兵敗被俘一事,相當惱怒,前前後後給了他二十萬大軍,不僅沒有取得任何建樹,反而連戰連敗。
但眼下陳勝糾結的不是大軍兵敗一事,而是秦軍所述的要求,陳耀等人他到底是換還是不換,若換就要低下頭顱,讓他尊嚴無存,不換必失去力挺陳耀一派眾人的忠心。
虎毒不食子,此消息若是傳到天下人的耳中,日後誰還敢為他效力,一個連愛子都能舍棄的人,何人敢願意投入他的麾下。
“苟富貴,勿相忘。”
陳勝驀然驚醒,當初這句話是從他口中說出,如今正是證明它真假的時候,是成君子,或是小人,全在他一念之間。
望著堂下爭執不休的眾人,陳勝將手中書信,往案幾上一扔,輕咳了幾聲。
大堂中,眾人急是閉嘴,頓時喧囂不止的殿內,立馬陷入了平靜。
對於眾人的反應,陳勝很是滿意,暗暗點了點頭,雙眉微蹙道:“犬子兵敗被擒,本王難辭其咎,今受此一難,也該讓他好好長長記性,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聽陳勝話語中的責備之意,一幫素來不支持陳耀的文武,無不暗暗竊喜,露出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但是,犬子在怎麽不濟,他也是本王的血肉,血脈之情不容否認,況且,武臣等將領,對本王忠心耿耿,立下過赫赫之功,於公於私,本王都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本王決定,即日前往荊州,和扶蘇商議放人一事。”
陳勝淡淡瞟了一眼竊喜之色的幾人,話鋒一轉道。
原本失落支持陳耀的眾人,聽到陳勝此言,無不喜笑連連,得意的看了一旁臉色難看的政敵。
“陳王萬萬不可,荊州乃龍潭虎穴之地,說不定秦軍早已設下埋伏,借助此事,誘引陳王前去,臣知道王上救人心切,但實在沒有必要親自犯險,派一信使前去答應秦軍要求為妥。”
堂下,互不相幫,身為中立派的吳廣出列發言反對道。
“不錯,陳王切莫意氣用事,世人皆知秦軍對於降卒唯有一殺,恐怕公子於武臣將軍早已身首異處,事後認為不甘,姑此想出此策,編造出的騙局。”
一直看陳耀不順眼的田臧,見有人當出頭鳥,急是抱拳而出,反對道。
話音方落,陳勝臉色立時一沉,不悅道:“陳耀縱有萬般不是,也是本王的血脈,況且還有武臣等對本王忠心耿耿的將領,我若置他們的性命於不顧,和冷血的野獸有何區別。”
“可是陳王,秦軍詭計多端,臣怕。。。”
田臧不甘,如此拖陳耀下水的良機,他不願輕易放過,欲要在勸。
“夠了,不必再說了!”
陳勝大手一揮,怒氣漸起,喝斷了欲要再勸的田臧,一臉決然道:“本王去意已決,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那又如何,爾等莫要在勸,否則休怪我翻臉。”
陳勝力排眾議,次日清晨,他便帶領五萬大軍,走出臨淄,朝著荊州方向行去。
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長城之外,出現了一群黑壓壓的人影,遍布整個荒涼的平原上。
一麵麵“匈”字戰旗,迎風招展,耀武揚威的飄蕩在半空中,發出獵獵之聲,宛如一群野狼的嚎叫。
人馬嘶鳴,幾十萬匈奴大軍排列出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軍陣,充滿仇恨的打量在巍峨的長城之上。
十年,整整十年,這一麵巍峨的城牆,成為了匈奴人心中的夢魘,每每想起城牆後,那廣闊無垠的土地,遍地的金銀,他們便難以入睡。
十年的煎熬,都是因為一個人,要不是他,匈奴的鐵騎早已遍布天下,何須風餐露宿,不過一切的一切,都將在這一日宣布結束。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們的步伐。
待到明日的晨陽升起時,匈奴之名,將遍布整個秦地。
嗚嗚嗚。
鬼哭狼嚎的號角響徹整個雲霄,隨著那一麵“匈”字戰旗的消失,幾十萬匈奴大軍,開始進軍長城。
城頭一處,飄蕩十年的“秦”字戰旗,被匈奴人取下,狠狠踩在腳下,焚燒成灰燼。
隨著一麵麵“秦”字戰旗的消息,長城內外,落入了匈奴的統治。
一場災難即將席卷整個四分五裂的秦地,對於這一場,即將降臨的浩劫,無人能知。
匈奴來襲,也一度改變了天下的局勢。
而在更出處,一望無際的汪洋上,一支支揚帆起航的船艦正在向著秦國開來。
上萬的船艦,宛如一支深海竄出的蛟龍,攜帶著毀天滅地之勢,一路乘風破浪馳來。
一晃十日過去,戰後殘破的古城,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容貌,不安的百姓,已在秦軍的安撫下,漸漸適應起來。
縣府之內,扶蘇正在考慮著一件大事,對於每場戰敗的士卒,他決定在函穀關上,修築一塊豐碑,將每戰必先,每一名馬革裹屍將士的名字,永遠的刻在上麵,傳於後世。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的名字不應該隻停留在軍冊上,被人慢慢畫去,隨後被丟棄。
“報。”。
徐晃邁步入殿,向著上方的扶蘇,抱拳道:“陛下,斥候傳來消息,陳勝已親率五萬大軍進入荊州之地,不日將會抵達古城。”
“能成為一方諸侯,果然還是有幾分膽色,竟敢真孤身前來,趕赴荊州,他就不怕這是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