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做客
孫婷婷遇害后，辦案的人員就聯繫了她的家長，不過，她家在外地，家裡人沒辦法那麼快趕到，倒是同一個學校的表哥得知了消息，急匆匆趕來了。
看到孫婷婷的屍體，表哥悲痛不已。
「你是她什麼人？」程玉看到來人，大略猜出他是誰，不禁證實性地問了句。
「我是她表哥，我叫周東岩。」
程玉心說果然是他，朝裡面湯蕾所在的位置看了眼，發現那丫頭正愣愣地注視著周東岩，要說湯蕾把此人放下了，程玉是不太信的。
照孫婷婷死前的話說，她表哥對湯蕾也還有情，兩個互相有情的人卻不能在一起，這讓程玉不禁唏噓了句，愛不得，生別離嗎？
程玉觀這周東岩，身材高挑，五官英俊，眉目清冷，不失為一個風采卓越的人物，難怪湯蕾會對他念念不忘。
周東岩詢問了幾句自己表妹的死因，兇手是誰，向剛給出了一貫的說辭，案子還在查，暫時無可奉告。
周東岩不知是悲傷過度還是怎麼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有支撐不住的感覺。
湯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跟前，扶住了他，「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要節哀順變。」
周東岩扭頭，似乎這才注意到湯蕾的存在，看向她的目光，透著複雜和隱忍，垂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緊地握了起來。
「我扶你到那邊坐一會兒吧，你臉色有些不太對，慘白慘白的。」湯蕾咬了下嘴唇，試探地詢問。
周東岩愣了會兒，跟著她，來到了旁邊坐下。
寢室里的人，只是看著，並沒上前搭話，因為她們都不知道湯蕾的前男友居然也是這個學校的。
兩人坐下后，都沒說話，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吧。
湯蕾沒話找話的說，「我不知道孫婷婷是你表妹。」
周東岩扭頭看了她一眼，「現在知道了，你有什麼想法？」
湯雷沒想到周東岩會這樣問，「想法？我沒什麼想法，也沒有歧視什麼的，我就是覺得近親談戀愛，可能會生出不健康的孩子，不要孩子會比較好，但也不是絕對的……」
聽力過人的程玉，聽到湯蕾這番語無倫次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向大大咧咧，爽快大方的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面。
周東岩看向她的表情更複雜了，似乎還摻雜了不少的失望，自此便沒再說什麼了，拿手遮住了眼，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湯蕾大概以為，周東岩此舉是為孫婷婷傷心過度，外加對她不耐煩的表現，臉上的傷心都快要溢出水來了。
湯蕾便識趣地走開了。
「他這個時候，應該需要人陪。」程玉看著蔫著腦袋的湯蕾不由說。
「他需要的人是孫婷婷。」湯蕾嘆氣，「說老實話，以前我是巴不得孫婷婷出門被車壓死，喝水被水噎死，可是現在，我卻巴不得她能活過來，這樣他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你還喜歡他。」程玉注視著她。
「我，我那，即便是朋友，我也不希望他難過，好吧，我承認，我看到他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不過，我相信，給我時間，我很快就能放下的，沒有什麼感情是時間消磨不了的。」
程玉本來打算告訴湯蕾，她父母脅迫周東岩，而周東岩被迫找人演戲分手的事，湯雷卻搶先說，「程玉，我察覺他的臉色很不對，跟生病了似的，你說他別是生了什麼大病了吧？」
程玉朝周東岩看了眼，「他臉色的確不好看，從表面上很像是休息不好，操勞過度，鬱結於心，腸胃不適導致的。」
湯蕾再次嘆了聲氣，「真不知道他在拼什麼，他家裡雖然不是什麼有錢人，但是父母都是中學的老師，供他讀完大學還是沒問題的，我聽說他跟人在外面搞了個什麼項目，這又要顧學習，又要顧工作，人不垮才怪，就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你說我們才大一，完全沒必要如此拼。」
程玉大概能理解周東岩的心情，如此努力，也是想儘快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你自身強大了，才不會受別人的脅迫。
對待這樣的人，程玉是敬佩的，她對湯蕾說，「回頭我給些參片，你可以拿給他，泡茶煮湯都行。」
「程玉你真是太好了，謝謝，需要多少錢，回頭我把錢給你。」湯蕾知道人蔘這種東西是不便宜的。
「錢倒是不必了，請我吃頓飯就行了，不過，這人的身體好調養，心，藥物卻是沒法調養的。」程玉提點了句。
梁午他們把事情處理差不多了之後，就帶著孫婷婷的屍首回部里去了。
很快到了周末，程玉約了寢室里的人來家吃飯，這個周末便沒回玉庄。
三人按照程玉給的地址，找了過來，按響門鈴后，開門的卻是一還不到腰高的漂亮小孩兒，根本沒想到程玉家裡會有小孩兒，所以幾人都以為找錯地了，忙又看了下地址，沒錯啊。
「你們是我老媽的同學嗎？」那小孩兒仰著頭問。
幾人聽完，更是懵了，「你老媽是誰？」
「我老媽就是我老媽。」小孩兒一本正經地回，「你們還沒回答是不是我老媽的同學呢，現在的壞人可多了，不問清楚了，我沒辦法讓你們進去，若你們是拐賣孩子的壞人，把你們放進去了，那我可就慘了……」
「大麥你在幹什麼呢？是不是門鈴響了？讓你爸爸去開門，我手占著，沒法去。」程玉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門口的三人都石化了，滿腦袋的問話，似乎都在問，剛才那個小孩兒是程玉的兒子？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孩子居然都這麼大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他一直在玩，門鈴響了都不管，要他何用，還是我去開的門，我正在確認他們是不是你邀請的客人，等確認好了，我就會請他們進來的。」大麥回他媽媽的話，順便還不忘吐槽他爹。
「臭小子，我在跟你修你玩壞的機器人，你居然說我在玩，不抹黑我，你就皮痒痒是不是啊。」梁午氣呼呼地從一間房裡走出來，一把抄起孩子，扛到了自己肩膀上，來到門口，看到門外站著的三人，忙讓人進去。「不好意思啊，臭小子太皮了，讓你們在外面久等了，快進來。」
三人跟著走進了客廳，房子很大，很寬敞，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人，就是湯蕾這個有錢人，都忍不住驚訝。
「這，這是你和程玉的兒子？」湯蕾最先問了出來。
「是啊，大麥，還不趕緊給媽媽的同學打招呼？」梁午摸了下兒子的腦袋。
「你好。」大麥同學伸出手來。
三人挨個跟小傢伙握手，露出一副很新奇的神色，大概是沒碰到過像大麥這樣的小孩兒，當然，更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兩人居然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他幾歲了？」吳影問。
「四歲了。」梁午說。
四歲？也就是說程玉十幾歲就生了孩子？吳影不由吞咽了下，十幾歲的時候，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就算是現在，她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程玉端著水果盤從廚房裡走出來，「先吃點水果，我和田嬸正在廚房裡準備菜，再有半個小，差不多就好了。」
「要我幫忙嗎？」梁午拿了個櫻桃，很自然地餵給了程玉。
「你這個大少爺會煮飯嗎？幫倒忙嗎？」程玉嗤了聲。
「連飯都不會煮，要來何用。」大麥適時地插了句。
「以後電視少看啊，好的不學，學的都是些亂七八槽的。」梁午氣的呼哧呼哧的。
「連飯都不會煮，要你何用。」
「臭小子，你還來勁了是吧？」梁午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大麥同學很無辜地說，「這次不是我說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梁午突然想起了什麼，忙看向陽台上掛著的鳥籠子，就聽那鳥注視著梁午，「連飯都不會煮，要你何用。」
「連飯都不會煮，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梁午的臉黑的都能出墨了，屋子裡剎那間寂靜無聲，程玉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吳影等人愣是忍著沒敢笑。
大麥跑到鳥籠子旁邊，獎勵性的餵了鳥食，「小綠，真是聰明。」
那鳥就像印證他的話似的，「要你何用。」
梁午實在忍無可忍，拿一個膠貼上去，就把鳥嘴給封住了，鳥只能嗚嗚嗚叫，「再叫就把你煮了吃了。」
鳥好像感覺到了危險，瞬間不叫了。
「這是爺爺送給我的，你把它煮了，爺爺會把你給煮了的。」大麥不樂意了。
「那我就先把你給煮了。」梁午把孩子按在了懷裡。
熊孩子在老爹懷裡拚命亂蹬，「老媽，他要把我給煮了，你看到他的狼子野心了嗎？你還不趕緊休了他，嫁給我，嫁給他有什麼好，天天晚上打你，我就不會打你，我還可以給你當抱枕，給你當貼心小棉襖，給你當暖爐，當……」
程玉聽到那句，半夜打她，臉刷地就紅了，湯雷吳影馮梅三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聽得出來那句話的意義，臉燥熱的不行，拎起熊孩子就去了廚房。
在湯蕾三人的眼裡，梁午應該屬於那種高高在上的，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卻是這樣的，雖然沒說什麼，但從他一舉一動，以及眼神里，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對妻子，對兒子融入骨血的寵愛。
對此，幾人無不生出羨慕之情來。
「程玉，你們家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水果也好吃。」三人吃的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好吃就多吃點，等你們走的時候，我再給你們帶些回去。」程玉給她們每人又盛了一碗飯。
「程玉，你真好。」吳影吃的眼睛都泛著亮光，「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分寢室的時候，跟你分在一個寢室，否則，上那兒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啊。」
三人覺得程玉簡直太能幹了，又會醫術，又會煮飯，幾人崇拜的是無以復加。
吃完飯後，田嬸還做了很多點心，這幾人邊吃點心，邊圍在大麥跟前，覺得程玉家的這兒子太有意思了，讓人喜愛的緊。
客廳里只剩下程玉和湯蕾。
湯蕾唉嘆了聲，「看到你之後，我是越發的想找個男人了，手上有人沒，有的話幫我介紹一個唄。」
程玉愣了下，「不惦記周東岩了？」
湯蕾抱著個抱枕，「就是因為惦記，我才想趕緊找一個，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失戀最好的療傷聖葯就是再次戀愛，我沒什麼條件，只要長的不是很醜，性別為男就行。」
程玉嘴巴張著，「你都到了如此飢不擇食的地步了？」
湯蕾再次嘆氣，「你過的如此幸福，那裡曉的我們失戀者的苦楚啊，既然無望，何必沉迷。」
程玉說，「以前是因為孫婷婷，現在孫婷婷不在了，你的機會不是該來了嗎？難道你沒這方面的想法了？」
「來什麼啊，沒有孫婷婷也不會是我。」湯蕾撅著嘴，「人家都不怎麼理我，或許從一開始人家就不喜歡我，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你給我的參片，我也給了他，可人家愣是不要，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對我沒那意思。」
「我長這麼大，就談了那麼一次戀愛，還是失敗的。」
程玉看了湯蕾一會兒，「其實，那天，孫婷婷跟我說了一些事。」
湯蕾不在意地說，「跟我有關嗎？要是跟我有關的話，肯定是說壞話，我知道她可不喜歡我了，當然，我也不怎麼喜歡她。」
「你能不打斷我嗎？」程玉嘆了聲氣，感覺每次要說這件事的時候，不是被打斷，就是中途有事插了進來。
「你說，這次我保證不說話了。」湯蕾舉雙手保證。
「孫婷婷說她跟周東岩除了親戚關係之外，沒有別的關係，他們只是演戲給你看的。」程玉說。
「演戲？」湯蕾果然很吃驚，「為什麼啊？不喜歡我，說一聲就行了，我還會死纏爛打不放嗎？至於這樣嗎？這也太傷人了吧。」
程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認為周東岩也是受害者，你父母找過他，威脅他，要他跟你分手，說是不分手，就告他強，奸，讓他父母失業之類的，所以，才有後來，他找孫婷婷演戲，給你分手。」
湯雷整個人都是蒙的。
程玉接著說，「當然，這些都是孫婷婷告訴我的，至於真實性可能還要你自己去查證，當天，孫婷婷約你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些，說是周東岩還惦記著你，加上身體狀態不太好，告訴你這些，大概是想你去看看他，當時我在禮堂里有事，他看到我來，以為你不願意見她，讓我代替你去的，就把這些告訴了我。」
湯蕾好半響才找回焦距，對上程玉，「我爸我媽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事，也從來不問我是不是有男朋友，男朋友怎麼樣之類的，這怎麼可能呢？」
程玉相信孫婷婷說的是真的，因為她沒有撒謊的必要，「事情反常必有妖，孫婷婷可能也是想到，這話她不說，周東岩是絕對不會對你說的，在我看來，他身上帶了一副傲骨，絕對不會在你面前說你父母如何對待他的。」
湯蕾猛地站了起來，在客廳里轉了幾圈，然後說，「程玉，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我可能要先走了，你跟吳影和馮梅說一聲。」
程玉也沒挽留，知道她急於證實一些事，把她送到門口說，「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湯蕾轉身抱了程玉一下，通過她對程玉的了解，這句有事隨時找我，並不是口頭上的客套話，是真心實意的，找她，她是絕對會到場的，這讓通身冰涼的湯蕾，心裡湧出一股暖意來。
「這孩子的父母做的也太過了，根本不考慮孩子痛不痛苦。」田嬸嘆了聲氣，「咱家就不一樣，孩子找誰，老爺子從來不插手，只要你喜歡，找的人是跟你做伴侶的，又不是跟家裡人做伴侶的。」
「是啊，大麥以後，我也不插手。」程玉說道。
「不用你插手，就咱家大麥那個機靈樣，肯定會給你找回來一個舉世無雙的好兒媳。」田嬸笑著說。
「還舉世無雙？只要人品過得去就行了。」程玉莞爾一笑。
田嬸滿意地看著程玉，「俗話青出於藍勝於藍，你如此優秀，一般人咱家大麥也看不上眼。」
「我優秀什麼？不過是一普通人。」程玉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優秀的。
「能安於普通，才真正的不平凡，不是田嬸誇你，你身上有很多吸引人的特質，或者說是魅力。」田嬸誠懇地說，「梁家的孩子裡頭，就屬午少最挑剔最唧唧歪歪了，一般人他哪裡會看得上。」
程玉不由笑了，梁午可不就像田嬸說的，又挑刺，又喜歡唧唧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