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我要自己來【首訂5】
「要不,您去睡會兒吧?」好久,宗叔還是勸道。
婦人確實已經有些困了,一手微微撐著腦袋。
但是宗叔一說話,她又醒了,看了看時間,索性道:「去給我拿一床被子,我在這兒眯一下,幺幺有什麼事方便照應。」
宗叔想說什麼,但終究是聽她的了。
就這樣,伍紀秋蘭在沙發上眯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睜開眼,發現是躺在床上的,皺了一下眉。
正好,宗叔去敲了她的門。
「進來。」
宗叔進去,婦女便微微嗔了他,倒也算不上生氣,只道:「你怎麼又這樣?不是說讓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兒?」
平時也就算了,小輩都在。
宗叔還是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睡哪兒都是睡,不如舒服些。」
避免她嘮叨,又直接道:「滿先生過來了,就在客廳。」
「招呼了么?」伍紀秋蘭簡單理了理頭髮,去洗漱了一下,就下樓,「幺幺他們醒了沒有?」
宗叔搖頭,「還沒有。」
她也就沒再問,下樓進了客廳。滿月樓見了她,也起身跟著寒愈的稱呼喊「乳母。」
伍紀秋蘭示意他坐著,「連夜過來的吧?」
滿月樓點頭,「不太放心他們。」
婦人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好好的一個人,前些天就出發回學校,誰會料到出這樣的事?從來沒有過!」
說到最後一句,她語調里有著生氣。
的確是這樣。
夜千寵從小到大,並沒有過危險,因為該知道她的人,也同時知道她的身世身份,誰敢隨便動?
也許正因為這樣,寒愈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敢真的動她,否則,他又怎麼會那麼疏忽?
「寒愈在查喬鳴,他會忽然這樣不顧後果,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動作這麼快。」滿月樓也在自責。
誰受傷都行,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千千。
寒愈以為,早早把她送回費城她就安全的,他也這麼以為。
不過……
滿月樓也微微蹙眉,「看那意思,喬鳴只為了讓千千對寒愈失望,看著他選擇別的女人,寧願去死,這樣打擊一個女孩,對他有什麼好處?」
「除掉千千,難道他就贏了?」
滿月樓坐飛機過來的一路都沒想明白。
「他也不是什麼父子情深的人,不至於為兒子報仇就貿然殺千千。」
喬鳴一把年紀,經歷過上世紀「南都四傑」的時代,他還能不清楚千千不能動?
可他還是動了,而且很絕。
千千對他,還有什麼更大的威脅?
伍紀秋蘭聽到滿月樓的疑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千千的另一重身份,可她沒說話,只略微低了眉。
道:「也許,就是為了寒愈一個警告,誰不知道寒愈最疼幺幺。」
這倒也說得過去。
滿月樓忽然想起來,「誰把千千送回來的?」
宗叔站在一旁,先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手底下的人。」
滿月樓的視線被宗叔吸引過去,兩秒后,才點了一下頭。
正要聊點別的,忽然聽到有腳步略急促的下樓。
「月樓!」寒愈沉沉的嗓音。
滿月樓抬頭看過去的同時已經起了身,邁步往那邊走,看著男人眉宇間的焦急,稍稍快了步子。
「怎麼了?」
寒愈簡單的睡袍,也沒來得及跟客廳的人打什麼招呼,「上去看看她怎麼了。」
滿月樓眉頭又緊了一點,「好!」
兩人均是大步邁上去。
夜千寵正趴在馬桶邊嘔吐,吐到一下一下的抽著肩,感覺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滿月樓也不嫌棄,直接單膝跪下去,一手把她頭髮都拿了起來,看到她也吐不出來,就把她豎了起來。
想辦法讓她緩了一會兒,又打了個電話。
寒愈是一點忙也幫不上,想抱著她的,可是她不讓。
昨晚該怎麼糾纏都糾纏過了,可游輪上的事,她還是記仇的,早上醒來手都不讓碰了。
那個女醫生又過來了,給滿月樓送了他要用的葯。
顆粒葯怕她咽不下去,滿月樓給她化開成藥水給她喂的。
剛放下藥丸,寒愈遞了一顆糖過去。
滿月樓看到他手裡的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微微的一笑,心裡輕嘆著。
果然誰也不及他寵千千,只是這會兒他寵她的成分里滿是小心翼翼,這世上寒愈也就怕這麼一個丫頭!
夜千寵看到那顆糖從他手裡轉過來的,柔唇抿在一起,沒吃。
滿月樓沒辦法,又給寒愈還了回去。
「讓她再睡會兒,準備點粥吧,中午再吃別的。」
一邊說著,滿月樓往卧室門口走,寒愈也跟了出去,隨手關上門。
才聽滿月樓,「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能是勞累和失水過度,一時間身體機能調整不過來,緩一緩。」
兩個人就站在二樓卧室的走廊,沒有下樓。
「聽說,你把席卜生扣了?」滿月樓問。
寒愈下顎微微綳著,沒搭腔。
滿月樓想了想,「大體經過,我都聽說了,但,席卜生現在是總華商會理事,一兩天輕易是扳不倒的,留一線生機,他又只會反撲得更狠。私下發泄顯然只能出一口氣,不划算。」
「他和喬鳴的合作步入正軌,兩個一起扳,反響最好,也才能讓他們翻不了身。」
「如果知道她受過席卜生那樣的對待,我不會那麼選。」寒愈不著邊際的一句。
滿月樓看了看他。
她會游泳,杭禮候著,這些理由,現在連寒愈自己都接受不了。
輕嘆了一下,滿月樓拍了拍他的肩,「沒人能想到他們這個時候就敢動手,甚至那麼下作。」
「所以,你覺得我能放過他么?」寒愈沒有溫度的一句。
滿月樓想了會兒,也沒打算勸了。
只道:「喬鳴動千千對付你,雖然是必然,但這時間不太對,他還有別的目的?」
寒愈略疲憊的靠在了牆上。
道:「他知道慕繭是承祖的女兒。」
這句話讓滿月樓露出了些許驚愕的表情,「他……知道?」
「也對,清楚你和南都四傑恩怨,就會知道怎麼才能輕易扳倒你,知道這個也不奇怪了。」
這麼說,當初慕寅春夫婦倆領養慕繭根本不是偶然,是喬鳴就這麼故意安排的。
他這一張棋盤可真是不小。
過了會兒,滿月樓看了他,「扣久了也不行,今晚就滿二十四小時,你難道現在過去處理?」
又頷首指了指卧室,「她能離人么?」
寒愈沉默半晌。
「去陪著吧,要時刻留意她的情緒,女孩這個時候最脆弱。」滿月樓道。
偏偏她最脆弱的時候,他還做了最錯誤的事。
一下子更是好不起來了。
寒愈聽到這裡,微微蹙眉,兀自的一句:「她遠比我們想的堅強,也不知是好是壞。」
滿月樓看了他,「怎麼了?」
寒愈略吸氣,「沒有像普通女孩一樣鬧騰,也沒有變貌失色,她甚至理解我當時的選擇。」
滿月樓鬆了一口氣,「這不是好事么?我昨晚還一路擔心,怕她自此陰影,神經失常,碰也不讓碰。」
可是對寒愈來說不是。
他更自私的希望她永遠只是他的小女孩。
滿月樓看出來了,拍了拍他的肩,「別忘了她的身份,基因擺在那裡,不出意外,她總要坐上那個位子,強一點不是很好么?」
*
寒愈再回到床邊時,她安安靜靜的闔眸躺著,側著身,他能清楚看到她整個巴掌大的臉。
相比昨晚,已經恢復了血色,只是柔眉有微微蹙著的痕迹。
他伸了手,快碰到她竟然停了下來,落在了一旁的被角處。
結果,夜千寵還是睜開了眼,視線落在了他掖著被角的指尖上,帶著警惕。
寒愈看到了她的警惕和防備,依舊是嘴角努力彎出一點弧度,「再睡會兒,粥來了我叫你。」
她並沒有聽他的。
而是忽然道:「你誰也別碰,我會自己來。」
大概是因為她的面無表情,寒愈忽然覺得不習慣。
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因為受了刺激,因為跟他生氣,所以冷淡了。
可是這一刻感覺沒那麼簡單。
她確實變了,說不上來具體哪裡。
慕繭她是折磨不了了,否則對不起大叔,但席卜生和喬鳴、李用,一個都別跑。
一開始,她真以為李用不敢怎麼樣的,無論如何是同行,往後在圈內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以為他不會做得太絕。
所以,她被帶走,甚至被綁上繩子的時候都是寬心的。
誰知道把她送到那樣的境地?
也許是她一直都被呵護得太好,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這就是教訓。
寒愈試圖去握她的手,她果然躲開縮了回去。
他沒堅持,低低的道:「等你好了,我親自送你回學校。」
她說:「辦完事我會回去的。」
然後看了他,「能幫我個忙嗎?」
她那種語氣,好像把他當做了外人來麻煩。
所以,寒愈輕輕蹙著眉峰,就那麼看著她,「千千。」
「不想就算了。」她都不等他把話說完。
她這樣淡淡的態度,莫名讓寒愈覺得心口堵得喘不了氣,但自己做的孽,能怎麼樣?
「你說。」
她卻又沒打算說的樣子。
寒愈已經猜到了,「是想問席澈怎麼樣了?」
她在想,關於那些配方,席澈雖然沒有第一手稿,但親手製藥,肯定都記得住,萬一扛不住折磨招了呢?
她不清楚他那邊是什麼情況。
席卜生那個畜生,從前根本沒看出來他的真面目,只以為像席澈說的,偶爾會打人,沒想到卻是那樣讓人噁心的禽獸!
就這樣的人,為了配合李用,為了給喬鳴獻殷勤,他對兒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所以,她不太想讓伍叔過去找席澈了。
因為她和席澈做的那些工作,不想讓他知道。
這一點,她確定伍叔還不知道,喬鳴他們知道了,好像沒告訴他一個字,因為到現在,他都沒提過。
「我會派人過去。」寒愈道。
然而,她搖頭,「不用了。」
寒愈薄唇微微抿著,低了眉,「怕我傷害他?」
夜千寵抬頭,似笑非笑,「他爸是禽獸,他不是。你也沒那麼閑。」
看著她還是那種溫溫涼涼的表情,很讓人陌生,一夜之間疏遠了。
寒愈每看她一秒,都覺得心裡哪兒在疼,終於是移開了視線,微冷的嗓音:「父子倆又能差到哪裡去。」
可席澈不是親兒子。
但是她懶得辯駁了。
「再睡會兒。」他再一次囑咐。
這次,她點了一下頭,安靜的躺好。
確實是很累的。
她膽子其實沒那麼小,昨天那一系列的事對她不算是驚嚇,只是被席卜生的行為刺激得憤怒失常,後來又被他和慕繭刺激了。
再後來在床上的事……夜千寵幾乎都記得。
所以,背過身躺著的她,聽著他腳步微微遠去,還是道:「手上擦點葯。」
------題外話------
看我期待的眼神,不訂閱的明天來我床上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