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我不怕
聽到識海中扶桑宗主的聲音，唐牧北當即冷靜下來。
自己對立面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后鄰居還年事略高，跟他們動手確實不妥當。
雙方短暫對峙之際，卻有人抵不住他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氣勢了。
后鄰居家的婆娘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喊到：「孩兒，你快走吧！
等他們過來就走不了了。
俺們沒想把你怎麼樣，好歹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誰的心也不是石頭長的，你就聽話趕緊走吧！」
她女兒忙上前攙起母親，臉上滿是糾結欲言又止。
顯然她有話卻說不出口。
到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有問題了，唐牧北懵逼問道：「我不是回來爭房產的，你們……不至於這麼急切趕我走吧？他們是誰？來了會怎麼樣？」
「別問那麼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走吧走吧，再也別回來了，這兒已經跟你沒關係了！」六叔拿著拐杖顫巍巍勸道。
「這房子的處理是蔡阿婆親口交代的，俺們佔了這麼多年的地也沒白占，你上學的費用有一多半是俺們兩家湊的。所以俺們不虧欠你的，別再回來糾纏不清了，村子里真出點啥事，俺們也擔待不起啊！」六嬸說話聲音都變了，似乎他唐牧北是個隨時會吃人的可怕妖怪。
顯然自己回來的消息是六嬸通風報信，前後兩家鄰居才會早早在此等候。
但說到資助上學，唐牧北頓時恍然。
蔡阿婆去世那年自己剛上中學，當時小院被推平了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他只能住宿學校。
幸好有好心人一直匿名資助，他才能稍微輕鬆些讀完大學。
然而直到現在，唐牧北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好心人其實一直都是這兩家鄰居！
印象里凶神惡煞般的鄰居和想象中慈眉善目的好心人重合到一起，讓他一時難以相信。
「再多的事俺也不知道，就是村裡人常說你天生鬼眼，是鬼生子！跟你接觸的人，都會遭殃的！所以你趕緊走吧，俺們心裡邁不過去這個坎不想把你怎麼樣，可後街那些玩意兒就不一定了。」
后鄰居家的女兒匆匆將自己手腕上的金鏈子摘下來塞到他手裡，「看你穿的這麼薄肯定是沒錢花了，你先拿去金店賣了換件厚衣服剩餘的夠你吃幾天飯了，再艱苦熬幾天。
俺家養的豬很快就能出欄，等賣了錢，俺給你還打到那個賬戶上。
都知道大學生也不好找工作，你別著急慢慢找，俺兩家不會讓你沒吃沒喝的！」
唐牧北：……
擦嘞，修行之後身強力壯所以不需要穿那麼厚，原來在你們眼裡我都窮到這份兒上了？
聽她這麼一說，前鄰居和六叔六嬸立馬明白這是孩兒遇到困境了。
眾人一擁而上，有從衣兜里掏出皺巴巴錢來的；也有上來就脫了大衣往他身上披的。
前鄰居還小聲念叨著，「以後都有手機了聯繫方便，沒錢給俺們打個電話就行，可別再突然回來了，嚇死俺咧！」
「對對對，有啥難處電話里說！」六嬸急忙拿出老年機準備存他的電話號，「一會兒你趕緊走，可不敢留你吃飯。要讓後街那幾個老東西知道了，又要來鬧！」
「我看村裡就他們幾個禍害，不管是啥時候因為啥死個人，都能賴到咱頭上來！」
「小點聲吧你，這幾年橫死的人還少？」
……
眾人態度轉變太快，當事人大腦已死機，正在重啟中……
唐牧北覺得今天回來才不到半個小時，需要處理的信息卻多達幾個G！
自己天生鬼眼？
在上任店主之前，我咋不知道哩？
難道以前看到鬼自己卻毫不知情？那也不對呀，厲鬼跟人差別還是挺大的，自己又不痴獃，如果天生鬼眼怎麼會不知道呢？
「好啊，果然是這個掃把星回來了！」突然有嘶啞蒼老的聲音響起，語氣充滿了不屑，「難怪這幾年村裡沒個太平，原來是你們幾家搗鬼！」
「說！你們幾家供養著這個鬼生子想幹什麼？是不是把村裡年輕人的命都拿去了，你們好享長壽？」緊隨其後的人厲聲問道。
唐牧北轉頭一看，幾個乾瘦老頭兒帶著一群手拿木棍的年輕人，來勢洶洶把街口堵的嚴嚴實實。
見狀，前鄰居一把握緊手裡的鐵鍬，上前一步把唐牧北護在自己壯碩的身後，沖那群人喊道：「這可是在前街，管你們後街蛋事兒？吆五喝六的，想打架怎麼著？」
六嬸眼尖，在人群里瞥見村東頭的混混梁三，就知道肯定是他告的密。
否則後街這幾個老混蛋怎麼這麼快就知道「鬼生子」又回村了？
她掐腰指著梁三就罵：「你個嘴賤的，專門學長舌頭婆子挑事非，你遲早下地獄被拔舌頭！」
梁三冷哼一聲回道：「你們幾家供著個鬼生子，這些年他暗裡弄死村裡多少人了？那些壽都讓你們拿去了吧？不然你公公爹怎麼活了九十六天天病怏怏的還不死？
誰知道這裡面有多少道道呢，反正他不死就是俺們等死，憑啥讓你們背地裡興風作浪？」
後街的人帶著拚命氣勢在街上過去，隨後就有前街跟他們不合的人圍過來。
一時間小小的巷子人聲鼎沸。
「你們都給我讓開！」吵鬧推搡中，外圍傳來底氣十足的喊聲：「我看看誰敢動那孩子一手指頭？反了你們了！給我讓開！」
人群像是塊被鋒利刀子割開的豆腐，瞬間劃分成兩片。
一位儒氣十足的老人急步走到對峙者面前，嚴厲目光透過老花鏡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原本跳著腳嚷著打死唐牧北的幾個老頭兒也不說話了。
唐牧北記得他是學校的老校長，典型德高望重的人物。村子里上至四十多下至十幾歲的都教過，沒人不對他服氣。
所以在村裡，老校長說話份量極重。
聽蔡阿婆說自己的名字都是老校長給取的。小時候不覺得，大了以後走到外面去，發現身邊重名的很多，都是什麼「偉、建、強、傑」之類的。
唯獨他的名字，透著股書卷氣息。
牧北，牧野北方，多好的寓意！
「瞎胡鬧！」老校長指著後街的人說道：「都什麼年代了？我這個糟老頭兒還知道思想進步呢，你們年紀輕輕居然真相信什麼『鬼生子』？
丟不丟人？
讓人一攛掇就嗷嗷叫著要打死人，你看看這孩子跟你們家娃兒有什麼區別？
一些捕風捉影的故事就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要殺人？今天要是真弄出人命來，你們個個都得坐牢！」
後街的其他人面面相覷，都略微尷尬地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帶頭人的距離。
老校長瞪著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幾個老頭兒，重重嘆了口氣，「你們啊，鬧了二十年了還不肯消停？非要逼死人才行？
我看這孩子什麼都不清楚，今天咱就去我家把這個事兒徹底解決了！你們怕什麼『鬼生子』怕招來災禍，我不怕！
我姓劉的一輩子堂堂正正，就是真有厲鬼上門，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