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過一輩子
二人很快到了全聚福,藍漓挑了幾樣糕點,白月笙看了一會兒,也挑了幾樣,藍漓有些納悶,「王爺,這是要自己吃還是……」
白月笙神色冷漠,「怎麼,你有意見?」
藍漓當然沒意見,就是有,也不敢發表。
二人打包好了糕點回到了雜食鋪子,彩雲和家軒都等了許久,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見二人一起回來才鬆了口氣。
白月笙倒也沒嫌棄這周遭有些雜亂的環境,坐了下來。
「王爺要吃些什麼?」
「你看著點。」
藍漓默了一下,那老闆已經熱心的走上前來,「夫人,給你家官人來一碗羊肉餡的餃子吧,這可是咱們店的招牌……」
白月笙眉心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藍漓輕笑道:「還是來一份白菜肉餡兒的吧。」
「好嘞!」
原本想要上前的戰坤也回歸沉默,王爺這麼多年是從不吃羊肉的,可看王妃的樣子倒似是知道一樣,連白月笙也不得不多看了藍漓一眼。
很快,餃子上桌,白月笙吃了幾顆便不吃了。
藍漓將買來的糕點放在桌上,給家軒擦了手,讓家軒自己吃,又給戰坤和彩雲拿了幾粒,彩雲習以為常,吃的眼冒紅心,倒是戰坤受寵若驚。
家軒忽然道:「這個是什麼?」那奶黃色的小糕點看起來賣相極佳,香味淡淡,他剛想要伸手去拿,藍漓卻將糕點拿的遠了些,「不行,這是榴槤糕。」
「啊!」家軒輕喊了一聲,收回了手。
「怎麼不吃了?」白月笙瞥了一眼,這一份糕點正是他挑的。
家軒吶吶,「我吃了榴槤會不舒服……」
白月笙神色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他沒有再言語,也沒動糕點,隔了一會兒,天色漸晚,白月笙便抱起家軒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藍漓攔不住他,想著家軒最近這幾日不高興,就讓他陪家軒一會兒好了,看著那偉岸的背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間對白月笙如此信任,居然可以放心的將孩子交給他……
她不由怔了怔。
「小姐。」
藍漓沒反應。
彩雲又喚:「小姐!」
藍漓回神,「怎麼了?」
彩雲指指馬車,「王爺喊你。」
藍漓一看,白月笙掀起馬車車簾,正瞧她看來,「磨蹭什麼?」
家軒的聲音響了起來,「娘親,王爺叔叔要帶我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你也快來啊。」
「哦。」藍漓愣愣的回了一句,坐上了馬車。
馬車內暖意四散,擺設簡單而實用。
家軒還有些惱白月笙,一路也沒說話,端著臉,藍漓自然無話可說。
馬車顛簸了小半個時辰,三人下了車。
卻是來到了城外帝皇山下的通天塔前。
這帝皇山是歷代皇帝登基祭祀的地方,通天塔因為建築高聳入雲而得名,象徵著皇家威嚴,皇權無上,神聖無比。
家軒剛下馬車,就忍不住道:「好高。」
白月笙一笑,「走吧。」說著,便上前去,守塔御林軍見了他亮出的令牌,立即放行,三人便就這樣上了塔。
通天塔很高,走了七八層的時候,家軒已經有些氣力不濟,喘息聲很重,白月笙抱起他,繼續向上,藍漓瞪了那男人穩健的背影一眼,暗忖還好自己平日都有鍛煉,身體素質不錯,否則可真的爬不動了,然而即便是如此,等爬到塔頂停下來的時候,藍漓還是香汗淋漓。
從這裡,一眼看去,整個京都盡入眼底,玉龍河環繞在帝皇山的一周,在這夜色下,像是一條銀色腰帶一眼漂亮奪目,遠處的萬家燈火閃爍點綴,這等景象,都是家軒沒見過的,他忍不住驚嘆連連,「原來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是這個意思……」
白月笙挑了挑眉,「這是誰教你的?」
家軒下意識道:「娘親啊……」
白月笙輕笑了一下,意味不明,藍漓索性放棄治療,裝作在看風景,不回應。
家軒好奇的道:「王爺叔叔,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你馬上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砰砰幾聲,有流火明星驟然飛起躍入天際,帶著閃耀的尾巴,在天空中炸裂,散出五彩煙花,絢麗而奪目,緊接著,四周的天空接連傳來聲響,整個天空都被煙火填滿。
家軒紅撲撲的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愉悅。
白月笙和家軒說著話,他本就是極聰明的人,與家軒又是投契,不過一會兒,家軒心裡那點小小的不舒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在白月笙的身邊,笑的那麼天真爛漫,漫天的煙火照亮二人的臉,到底是父子,簡直有七八分的相似。
藍漓站在一側,這一刻,她心底忽然對白月笙升起幾分希冀,也許無關乎愛情,就這樣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其實也是好的,可是,他喜歡的是梅映雪……
「什麼?」白月笙詫異的回頭,藍漓這次意識到自己竟然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白月笙的表情很奇怪,沒言語,看了藍漓一眼,就回過頭去。
藍漓深深吸了口氣,很快,她就笑自己想多了。
這個男人他不是尋常人,他是權傾天下的華陽王,他的世界,是她完全無法想象的,而且太后那裡……只怕她這個王妃也沒幾日可做了。
可……
她今天預感極其不好,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當年的一切痕迹全部清理乾淨,難道當年的事情就真的不會有露出水面的一天嗎?
如果真的有,她要怎麼辦……
*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近子時,家軒也累得在馬車上就睡著了,白月笙送了家軒回水閣之後,去看望了那病人,在裡面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等他出來的時候,藍漓已經睡了。
「讓你辦的事情怎樣了?」
戰坤侯在門口:「皇後娘娘的人到的不早不晚,相信該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了。這梅將軍,做什麼不好,非要去查王妃舊事,還一次次背後做小動作,陷害隱射王妃,這次也是怪不得王爺。」
白月笙冷哼了一聲,「與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誰,戰坤當然知道。
「是,王爺說的是。」
白月笙又道:「三哥就快醒了,所以本王才——」想辦法把梅映雪弄走。
他忽然皺眉,覺得自己其實沒必要跟戰坤解釋這個。
戰坤習以為常,淡然自若,解釋不解釋的,真的重要嗎?戰坤默了好一會兒,又道:「王妃並不懂守歲的規矩,還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