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雙管齊下

  藍漓皺眉,「你到底想怎樣?」


  「我——」


  水清幽剛開口,一個低沉的男音卻將她打斷,「我來給你交代好了。」


  「你怎麼來了?」藍漓眉心越發緊皺,看向忽然進來的白月笙,「你先等我一下。」


  水清幽是認得白月笙的,她站起身來,「原來是你,你就是那日打昏我的人,你是誰?憑什麼幫她交代?」


  白月笙道:「我是她丈夫,你說我憑什麼?」


  水清幽臉色一變,「丈夫?怎麼可能,她丈夫五年前就死了——」她忽然瞪大眼睛,「你……你是華陽王?!」


  「怎麼,不像么?」


  水清幽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就算你是華陽王那又怎樣,我說的都是事實。」她看向藍漓,「你明裡和大哥在一起,暗中卻又與華陽王牽扯不斷?我竟從不知道你是這樣耍弄別人感情的人,以前我真是看錯了你。」


  藍漓只覺得額角發疼,無言以對,這都什麼跟什麼?

  卻聽白月笙冷冰冰的道:「先不說她是不是耍弄了別人的感情,我方才聽到你說,你大哥如何如何照顧她……若我記得不錯你大哥之所以能站得起來,是她的功勞吧?」


  水清幽僵住,唇瓣蠕動了兩下,「若非我父母在她分娩的時候出手相助,她和孩子也沒有今天,為我大哥治腿又怎麼了?!」


  白月笙慢慢道:「且不說她為你大哥治好腿疾讓他站了起來,這些年來,她化名水心,說是做你們水家義女,其實並未吃用過水家一文銀子,相反的,水家所造船隻,有半數出自她的設計和督造,五年時間,水家依靠她設計的船隻創造了多少利益,可有分給她什麼紅利或者月俸嗎?沒有。」


  水清幽臉色忽紅忽白,「那都是水伯良小氣,精於算計,你與我說什麼?!」


  「你們水家對她的再生之恩,她這些年來用盡心力,也是還夠了的,至於她和你大哥的事情,那是你大哥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你與她說什麼?」


  這後半段完全是比著水清幽的話說的,水清幽被堵的漲紅了臉,到底也是顧忌著白月笙的身份,一些放肆過分的話她並不怎麼敢說,咬牙看向藍漓,道:「你等著,這件事情我不會這樣算了的。」說完氣沖沖的離開了。


  藍漓微微一嘆。


  白月笙哼了一聲,揶揄道:「你昨日不是挺厲害的么?怎麼對上那丫頭讓她一直這麼數落你?」


  「她只是心疼她大哥,並不是針對我。」何況無論是不是她故意,她的確傷了水伯承的心。


  白月笙心裡不是滋味,「你倒是很會理解別人。」


  藍漓將地面上亂了的紙張撿起來放好,才道:「你不是要回京,怎麼還沒走?」


  「這件事情不著急。」白月笙瞧著她要出去,「你這是要去哪?」


  藍漓沒理他,換了一身男裝,將頭髮挽起,做了些修飾,一眼看去,還真是一個白凈文若的少年模樣。


  白月笙也似乎是不需要她回答,竟就這樣跟著藍漓上了馬車。


  藍漓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出去辦事,你跟著去做什麼?」


  「看看。」


  藍漓無力的閉了閉眼,明明是個冷漠的男人,怎麼也忽的耍起了無賴呢?


  馬車奔行,藍漓端坐馬車上,白月笙頗有些百無聊賴,透過車窗向外看,路上行人各色,你來我往。


  忽然,馬車顛了一下,藍漓因為慣性直接倒在了白月笙的身上,白月笙卻是老神在在紋絲不動,他頗有些興味的挑了挑眉,「怎麼,你這是要投懷送抱么?」


  藍漓惱恨的要起身,白月笙卻直接將她圈在了懷中,容不得她動彈分毫。


  「放開!」


  「不放。」白月笙不但沒放,還下手用力,隔著布料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了。


  藍漓又羞又惱,臉上也升起無數的酡紅,引人犯罪。


  有些事情就不能開頭,一旦開了頭便怎麼也沒有辦法忍耐,那櫻花一樣的唇瓣懊惱的輕抿著,看在白月笙的眼中,自是誘惑十足,他忍不了,也不想忍,當即極不客氣的咬了上去。


  「你……唔……」


  藍漓低喊了一聲,白月笙卻卑鄙的乘著這空隙長驅直入,將自己想要的美味嘗了個徹底。


  藍漓唇齒被霸道侵略,剛開始還僵著身子不斷的推他,漸漸的便被那綿綿密密繾綣的吻搞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心底深處,到底還是喜歡白月笙的,又有幾個女人能抗拒得了喜愛的人的親熱。


  氣息不知何時紊亂,直到胸前一涼,藍漓慌忙醒過神來,乘著白月笙不備一把將他推開,扯住自己的衣襟退到了安全地帶。


  天!

  發生了什麼?

  白月笙斜斜靠在馬車車壁上,意猶未盡的抿了抿唇,領口因為方才的糾纏微微鬆了一些,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膚,越是這樣的境況下,反倒越發顯得他英挺俊逸,邪魅惑人了,藍漓狠狠的別過眼,暗忖長成這樣的禍國殃民,還要跑出來招搖,難道他心裡就不會內疚嗎?

  馬車忽然停了,外面傳來常禮的聲音:「小姐,到了。」


  藍漓手忙腳亂的去拉自己半開的衣衫,一來因為心虛著急,二來因為有白月笙姿態大方的欣賞,穿衣的手都有些哆嗦。


  常禮疑惑的再問:「小姐?」


  「馬……馬上好。」這快要變了調子的聲音,讓藍漓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不由狠狠瞪了白月笙一眼。


  這一眼藍漓無心之下,卻是既嬌又媚很是撩人,白月笙眼眸忽然一亮,發現了一件事情——比之不斷思忖如何讓她甘心情願,如剛才一樣的實際行動,似乎更有用一點,自然,他也更喜歡。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藍漓還氣著,自然是不理會白月笙,直接問道:「約定的地方在哪?」


  常禮指向不遠處的一間高牌坊,「綠涼縣瑞雪樓。」


  瑞雪樓是葉家產業,分店遍布全國各地,蓋因秦十三忽然給了藍漓船行的船隻最好的停泊位置,她的船行還沒開,已經先聲奪人,今日藍漓是應了七彎巷車行馬行船行鏢局等人的邀請,來赴宴的。


  聽到瑞雪樓,白月笙明顯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麼,和藍漓一起走了進去。


  瑞雪樓已經被包了場,樓下是各家行運的師傅,此時已經喝上了,小夥計帶著藍漓三人上了二樓,遠遠的便聽到一間最大雅間內傳出交談之聲。


  「也不知這大風船行的掌事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一次赴宴就遲到,簡直不將我們放在眼裡。」


  「說的就是……」


  「還是不要隨便議論了,也許人家是有什麼要緊事耽擱了。」


  藍漓僵了僵,這遲到,純粹都是白月笙給害的。


  白月笙倒是沒事人一樣神色淡漠而疏離。


  夥計敲了敲門,門內立即雅雀無聲,接著門開了。


  這雅間很大,並不採用一樓的圓桌,中間鋪著上好的羊毛地毯,左右擺了八隻楠木小几,小几上自是美酒佳肴,此時只有一隻小几還空著,顯然是留給藍漓的。


  一個虯髯大漢走上前來拍了拍常禮的肩膀,「常兄弟,你來了,這兩位便是大風船行的掌事嗎?」這虯髯大漢叫做裴虎,是興隆鏢局的總鏢頭,為人豪邁大氣,藍漓一聽聲音,竟是方才說「可能有事耽擱」的人,頓時對此人心生好感。


  常禮道:「裴鏢頭,這位便是我家主子,水公子,至於邊上的公子,是我家公子的好友。」


  三人一出現的時候,雅間內所有人的視線便被白月笙和藍漓吸引了過去,這二人氣質斐然樣貌不俗,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只是白月笙貴氣與身俱來,看來就不是充滿銅臭的商人,所以知道藍漓竟是船行主事,都沒什麼意外的,只是覺得這主事頗為瘦弱了點。


  「水公子,幸會,快請入座吧。」


  「幸會。」


  藍漓也沒寒暄,直接入了座。


  坐在她左右一個是馬行的老闆,一個是車行,都十分的客氣,簡直是上演教科書級的和氣生財,正對面是一個馬臉男子,個子很高,膚色黝黑,是七彎船行的掌事人王明水,因為秦十三撥了最好的停船位置給藍漓,等於是把最好的商機也給了藍漓,對藍漓早就心懷不滿。


  藍漓也是無所謂,誰若與她攀談,她便回個一兩句,若是不待見的,她也懶得理會。


  一番吃喝勸酒下來,倒也將這些人的性子摸了個大概。


  裴虎較為憨實,與大家的關係都不錯,原來買鋪子的時候便和常禮打下了幾分交情,見藍漓如今好說話,自然心生好感,禁不住多說了幾句。


  「能讓秦十三專門讓步安排,大家還以為這大風船行的掌事是個極厲害的人,沒想到卻是個小兄弟,真是意外。」


  藍漓笑笑:「以後還請裴鏢頭多多關照。」


  一隻熊掌直接拍上藍漓肩膀,「做生意你來我往免不得,相互關照也是應該的,還請小兄弟不要嫌我粗陋才是。」


  藍漓悶哼了一聲,這一鐵砂掌,可不是尋常什麼人都受得了的。


  白月笙皺了皺眉,不著痕迹的將裴虎那隻手撥開,拿了一小碟糕點放在藍漓面前。


  「謝謝。」藍漓鬆了口氣,將拿糕點喂到了口中,就怕熊掌再次襲來。


  裴虎哈哈一笑,想著這小兄弟不但唇紅齒白,說起話來沒什麼力氣,便來吃東西都如此秀氣,果然和他這種粗人是不一樣的。


  王明水陰陽怪氣的道:「人家上頭有人罩著,自然是順水順水,哪裡需要你關照,不過是句客氣話,你也當真。」


  裴虎瞥了王明水一眼,看向藍漓,「你別理他,他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


  王明水冷哼一聲,當做沒聽到。


  藍漓一笑而過,「沒事。」


  這些做運輸生意的,多是粗人,幾杯酒上頭,有幾個便說起葷話來,藍漓輕咳了一聲,當是沒聽到,哪知那幾個人越說越過火,段子黃的聽不下去。


  王明水也是深諳此道,說的口沫橫飛,「我這有個好玩的謎語,你們猜一猜,十個男人偷看五個女人洗澡,打一成語,猜猜看吧。」


  「五光十色!這麼簡單還要猜。」


  很快有人猜了出來,王明水卻神秘的擠了擠那綠豆眼,「不對。」


  「那是什麼?」


  「對啊,這不是五光十色又是什麼?」


  王明水喝了口酒,賣了個關子才道:「雙管齊下啊。」說完還眨了一下眼睛。


  安靜了一下之後,眾人哄堂大笑起來,都誇讚王明水厲害。


  藍漓一口茶咽錯了地方,連連咳嗽不停。


  她也不是沒聽過黃段子,可這樣超過的……還真的是……


  白月笙也微微皺著眉頭,不著痕迹的拍了拍藍漓的後背,幫她順氣,手中茶杯當一聲放在了桌上,聲音不大不小,整個雅間的人卻都安靜了下來。


  裴虎雖然是個粗人,心思卻是細膩,喊了一聲,「都別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笑成這幅樣子,知道的當你們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都是些什麼人呢。」說罷轉向藍漓,「小兄弟別介意,他們喝多了。」


  藍漓順了氣,咳了兩聲,才道:「沒事,我明白,我有些不舒服,就先離開了。」


  「行,你路上慢點。」


  藍漓嗯了一聲,向其他人道了別,剛出了門,王明水就嘲諷道:「瞧著秦十三待見他,怎麼,你這就要攀上他了么?」


  裴虎哼了一聲,沒理他。


  藍漓和白月笙出去之後,深深吸了口氣,此時夜色降臨,晚風稍有些涼爽,被風一吹藍漓覺得臉上熱潮消減不少。


  今日先是被白月笙勾調,后又聽了那麼些葷素不忌的笑話,委實也是不好消受。


  「有必要嗎?」白月笙瞧著她這幅消受不了的模樣,冷聲問。


  「你不懂。」她自然可以仗著白月笙在太守那放的話在這裡站住腳,但想要生意長久穩固,與同行打好關係也是有必要的。


  晚上回去之後,白月笙就直接上了藍漓的榻,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模樣。


  藍漓又是氣憤又是無奈,上次她可以去找彩雲,這次白月笙卻是不放,「你若去找彩雲,我不介意親自去她房中抓你。」


  藍漓還能怎樣?只得在心底問候了白月笙的祖宗十八代,又因為白日的事情印象太過深刻,她是真的怕白月笙夜半化生為狼,將她吃干抹凈,僵住身子不敢入睡。


  慶幸的是白月笙似乎很累,一沾枕頭一會兒便睡著了。


  第二日,藍漓清醒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常禮弄了張軟塌放在屋內。


  白月笙穿戴整齊,瞥著那張軟塌,淡淡轉過視線,沒理會。


  晚上,白月笙果然又欺身而來,藍漓抱著一床錦被睡到了軟塌上,還背對著他。


  可下一刻,身後一沉,白月笙竟然也躺了上來。


  軟塌窄小,若要容納兩人,便要靠的很近很近,近的二人之間沒有距離……


  藍漓無語,卻聽白月笙道:「常禮不是說這個軟塌做工極好,用料也不錯,十分結實,我倒是想親自驗證一下。」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軟塌支架直接斷裂,兩人跌到了地上。


  藍漓摔的極疼,白月笙卻面色從容的坐了起來,神情冷淡很是無辜,「看來並不是很結實。」


  藍漓氣的差點吐血,「你到底想怎樣?!」


  「睡覺。」白月笙回的像是在說吃飯喝茶。


  藍漓深吸了口氣,「王爺,此處並不是王府,沒有那麼多『不得力的人』,不需要做戲給任何人,還是梅將軍就在附近嗎?」


  白月笙挑眉:「你說什麼?」


  藍漓站起身來,極認真的道:「王爺,您和梅將軍之間怎樣,都和我沒什麼關係,能幫您的事情我已經儘力幫了,就請您大發慈悲放過我好嗎?!」


  「你是說……」頓悟了她話中的意思,白月笙唇角上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所以你是在介意梅映雪?」


  什麼跟什麼?

  藍漓閉了閉眼,「王爺,你不屬於這裡,京城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白月笙道:「不關你的事。」


  這五個字,原是白月笙見到藍漓之後,藍漓送給他的。


  藍漓不得不佩服白月笙記仇的性子,這麼久了居然還能將這五個字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你若乖乖聽話,我自不會為難你,你若不聽話,我這脾性,有時我自己也是不好說的很,要是做了什麼讓你難看的事情,你可要擔待。」


  藍漓臉色忽紅忽白。


  白月笙已經躺了回去,還冷眼瞥她,「還不過來?!你是要讓別人也來欣賞我們的閨房情趣嗎?」


  藍漓可不敢惹他,這人的膽子憑大,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好在他手腳規矩,就是抱著她純睡覺,不過也讓藍漓醒了大半夜,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很是不好。


  「多抹些胭脂吧。」彩雲看了看鏡中藍漓憔悴的面容,「或者換一個顏色鮮艷一點的髮飾。」


  「好。」


  始作俑者白月笙神清氣爽的在院內教家軒射箭,那箭靶還是昨日戰坤來弄的。


  ------題外話------


  講真,這個段子不是我原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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