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通殺

  白月笙將話咽了下去,笑得有點勉強,「沒有,你娘親最近很忙,太累,你別纏她了,先沐浴更衣,等會兒去你外祖家。」


  娘親很累?


  家軒回頭瞧了一眼,覺得娘親看起來一點也不累啊……但此時時辰的確不早了。


  家軒點點頭,道:「好,我先去換衣服,我還帶了好東西給冰蘭呢……」說著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藍漓無奈的搖搖頭,道:「這麼小就知道給小姑娘帶好東西了,卻怎麼沒給爹娘帶?」


  白月笙道:「所以你現在在跟小丫頭吃醋?」


  藍漓失笑:「哪有,不至於。」


  正在這時,肅親王嚷嚷著到了水閣,瞧了藍漓和白月笙一眼,「都這會兒了,你們還在這裡磨蹭?不是要去藍府?難道要等明兒天亮了才去嗎?」


  藍漓起身道:「沒有,等家軒拾掇好了我們便去。」


  家軒很快就收拾好了,因為這次回去的人比較多,準備了三輛馬車,肅親王一輛,藍漓和白月笙一輛,小家軒,小思兒和乳娘一輛。


  但是因為肅親王抱著小丫頭不撒手,家軒又纏著藍漓不願放,最後倒是只用了兩輛馬車。


  馬車上,家軒照舊纏著藍漓。


  他自幼和藍漓在一起,住在郊外飛霞庄,平素接觸到的小孩子也少,這次去書院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等漸漸融入了之後,就覺得有趣的事情真的好多,博士們的學富五車,課業中的射御書數,那些性格各異的貴族子女,從上了馬車開始,一路說都像是永遠說不完一樣。


  藍漓從未見過家軒這樣神采奕奕滿眼都是亮光的樣子,不忍心打斷他,一直耐心的聽著,直到馬車停下,到了藍府。


  因為早已通知父母,白月笙的身份又是貴重,藍修謹和易瑤帶著全家人早早在門口候著,見馬車一到,全部跪倒在地,行參拜禮。


  「你們……」藍漓面色微變,白月笙已經將家軒抱下馬車,淡淡道:「起吧,都是自家人,以後這些虛禮就免了。」


  一圈兒跪著的人站起身來,藍修謹躬身道:「是,謹遵王爺吩咐。」話落,正巧看到前面馬車上肅親王抱著小丫頭下來,連忙準備給肅親王行禮。


  藍漓一記眼風掃了過去。


  肅親王不知看到還是沒看到。


  眼見著藍修謹和易瑤等人又要跪下去,藍漓有些急了。


  這時,肅親王才漫不經心的說了一聲,「別,你們這禮老夫要是受了,有些人可要給老夫甩臉子看了,免了!」


  藍修謹和易瑤扶持著站了起來,藍漓這才鬆了口氣,無語又無力的看了肅親王一眼。


  一旁,藍爍上前,「王爺一路辛苦,孩子還是下官來抱的。」


  肅親王很快將小丫頭抱到一邊,戒備的瞪向藍爍:「你想幹嘛?想跟老夫搶?」


  藍爍的手有些尷尬的僵在當場,訕訕收回,笑言:「沒有,下官不敢。」


  藍修謹和易瑤也是眼觀鼻鼻觀心,自然不敢跟肅親王搶,側身侯在一旁,請了這兩尊貴客進了府邸。


  因為早已通知過,所以藍府也早有準備,又因為白月笙和肅親王的到來,晚膳準備的很是豐盛。


  肅親王和白月笙準備了許多的禮物,藍修謹自然又是誠惶誠恐的道了謝。


  因為這二人的到來,一頓晚膳吃的很是局促,晚膳結束之後,易瑤又準備了些茶點,瞧著乳娘抱著小丫頭,實在是心癢難耐,踱步走上前去,豈料還沒伸手,肅親王涼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把小丫頭抱過來吧。」


  乳娘自然躬身上前,將孩子放到了肅親王手中。


  肅親王抱著逗弄,抬眸瞥了愣住的易瑤一眼。


  易瑤忙回以一個客氣的笑容,「王爺,您看……您也抱了一整個晚上了,這小丫頭沉著呢,你胳膊該酸了,不如——」


  「什麼意思?你覺得本王老到抱不動孩子了?」


  易瑤愣住,忙道:「不是,臣婦不是這個意思,臣婦只是怕王爺累著。」


  「本王不累,你該幹嘛幹嘛去。」


  「好……好吧……」易瑤訕訕說罷,心裡直嘆氣,怎麼她想抱個孩子這麼難嗎?


  白月笙看著這一幕,唇角抖動了一下,別過臉去,恰逢便看到藍漓和藍爍在說話。


  不知藍爍說了什麼,藍漓忽然低笑了一下,藍漓又回了一句,藍爍愣了一下之後嘆了口氣,看著藍漓的那神色無奈之中還帶著幾分寵溺。


  白月笙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疼。


  隔了會兒,藍漓和藍爍說完了話,看到白月笙一個人站在窗邊看月亮,便想走過來,哪知剛走了兩步,被家軒攔了過去。


  今日,藍舟也在,家軒和藍舟差著輩分,但是因為家中也沒有同齡的孩子所以便覺得親熱,拉著藍漓想讓藍舟和他一起去書院。


  白月笙瞥了一眼,狀似看著月亮,一邊卻不著痕迹看著藍漓,見藍漓跟家軒藍舟說完被一個婦人拉了過去,應該是藍漓三嬸,跟三嬸說完又被易瑤叫去,跟易瑤說完總算沒人叫她了,白月笙深吸了口氣等著藍漓過來找他,沒想到藍漓走了兩步,忽然又轉了方向,朝著那個一直很沉默安靜沒什麼存在感的庶妹走了過去。


  白月笙覺得眼睛更疼了,他認命的抬頭看月亮,然後覺得天上的月亮竟然十分的刺眼。


  藍漓和藍泠姐妹二人平素交集極少,所以藍泠瞧著藍漓過來,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起身行了禮:「王妃。」


  「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吧。」


  「是,阿姐。」


  「你手上這東西倒是怪精緻的。」藍漓淡淡笑道。


  藍泠手指蜷了蜷,將手中把玩的木雕收起,可藍漓卻已經看清了那木雕,正是那日在周老漢攤子前沒買到的鈴蘭木雕。


  「阿姐說笑了,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


  「可以給我瞧瞧嗎?」


  藍泠有些遲疑,藍漓道:「那算了吧,前幾日是你的生辰,我讓人送你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藍泠點頭,「阿姐送的東西都是極好的,我很喜歡。」


  藍漓瞧了那鈴蘭木雕一眼,笑著道:「喜歡就好。」明明是很平靜的口氣,卻讓藍泠怔了一下,忽然之間就有些慌亂。


  易瑤瞧著姐妹二人說了會兒話,將藍漓喚了過去,道:「怎樣?」藍泠雖非她親生,但養的時間久了,自然也是有些感情的。


  藍漓道:「說親的事情,就暫且停了停吧。」


  「心裡有人?」易瑤挑眉,「很少出門怎會……」


  「母親就別管了,順其自然就好。」


  易瑤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不過易瑤還是很不放心,萬一藍泠是被人唬了或者騙了呢?小姑娘家家的又單純,她怎能不怕?

  易瑤瞧了藍泠一眼,決定暗暗注意一下,思忖了會兒,易瑤又瞧了小花廳另外一邊坐在的藍老夫人,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到了肅親王邊上,「王爺……那個……」


  「何事?」


  易瑤笑著道:「小丫頭……我是說郡主,可不可以讓我暫時抱一下?」


  肅親王逗孩子逗得正好,掀起一道眉毛,易瑤立即笑意加深,看起來親和又帶著滿臉的善意,「我家老夫人這些時日身子都不太利索,我想著——」


  肅親王皺眉,「生著病若是將病氣過了給孩子該怎麼辦?」


  易瑤神色訕訕,「是臣婦考慮不周了。」


  哪知肅親王卻道:「算了算了,這小丫頭可沒那麼嬌弱,身子好著呢,給你吧,抱去一會兒就給我送回來。」


  易瑤大喜,當即千恩萬謝的將孩子抱到了藍老夫人邊兒上。


  老夫人今日狀況稍微好了一些,只是這團圓的日子,她最心心念念的藍修行卻不在,難免有些觸景生情,見易瑤抱著的那孩子,卻是愣了愣。


  這小丫頭天生討喜,長得可愛,誰見了都似乎能一掃陰鬱,喜歡的緊,老夫人也不例外,本來是神情懨懨,瞧著易瑤逗弄小丫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卻也露出幾分笑意,「孩子可取名字嗎?」


  「小思兒,漓兒取得。」


  「倒也是個好名字。」


  肅親王得了空,起身伸了個懶腰,踱步到了藍修謹面前。


  藍修謹連忙起身,「王爺……」


  「好了好了,坐下吧,不然你那寶貝女兒見了,又得說我。」


  藍修謹張了張嘴,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只得垂首坐下。


  待他坐下之後,肅親王大刺刺的坐在藍修謹一旁的椅子上,轉眸瞥了藍修謹兩眼,藍修謹立即恭敬的垂首,那動作和態度,真的是恭敬謙讓禮數倍加,卻沒有卑微和討好的感覺。


  肅親王挑了挑眉,「藍大人可會下棋?」


  「略知一二。」


  「哦,藍大人可擅騎射?」


  「略知一二。」


  「藍大人可喜兵法?」


  「略知一二。」


  肅親王灰白的眉毛高挑,「那……藍大人覺得本王與藍大人相比,如何?」


  藍修謹一怔,忙道:「下官惶恐……」


  肅親王嘖嘖兩聲搖著頭,這個藍修謹啊,就是個迂腐刻板的老頭兒,怎麼就養出藍漓那種扎在人堆里都能放出光的女兒來?肅親王又忍不住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易瑤身上。


  易瑤這些年的舉動,肅親王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這個母親吧,有韌性是有韌性,溫柔也的確溫柔,不過和藍漓比,那就……


  肅親王忍不住再次搖頭,他想著,藍漓這麼優秀,不隨爹娘,莫不是天生?不不不,他七年多前認識藍漓的,嗯,肯定是跟他有關係,對的,絕對是他耳濡目染的好,這丫頭天生又是聰慧,自然發展成如今這樣走哪都是發光體。


  肅親王越想越驕傲,孩子給易瑤抱著他也忘了。


  ……


  窗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白月笙眉眼都沒動一下,倒是來的那人欠了欠身子,「王爺。」藍爍道:「是府上招待不周?」


  白月笙淡淡:「很好。」


  「那王爺這是何故?」


  白月笙生來尊貴,放低身段到藍家來周身氣息有所收斂,那與身俱來的貴氣卻因為這番低調越發耀眼奪目,是以無論藍修謹還是易瑤他們,對白月笙都是尊敬為上,若無瑣事自然也不敢隨意靠近打擾。


  藍爍因為在朝為官時常碰面,時日久了,便漸漸感覺到白月笙此人外冷內熱,無論是對藍漓,還是藍家的人,都是極好的,這一晚上看他臉色似有不好,此時便找了過來。


  白月笙回眸,淡淡瞥了藍爍一眼,「你今年已有二十五歲了吧?」


  藍爍一怔。


  白月笙瞧著外面的月亮,「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如今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那口氣,略帶驕傲。


  藍爍又是一怔。


  白月笙道:「你也不必氣餒,若是今年成親,明年也該當父親了。」


  「王爺……」


  「放心,你是心兒的大哥,你的事情我已經留心過了,總不能辱沒了你。」


  「王爺……我——」藍爍想發表點什麼。


  白月笙卻已經轉身離開窗前。


  那方,藍漓正在藍修言的跟前說著江夢琪的近況,藍修言紅著眼圈帶著淚,緊緊抓住藍漓的手,感激的很。


  白月笙垂下眼眸,踱步到了肅親王和藍修謹跟前坐下。


  藍修謹連忙要起身行禮,被白月笙擺手一個動作免了。


  肅親王揶揄:「你不是在賞月嗎?跑這兒來幹嘛?」


  白月笙不理他,而是看向藍修謹,「岳父可要手談一局?」


  藍修謹忙道:「遵命。」然後派人擺了棋盤,肅親王哼了一聲,轉身就去找小丫頭了。


  藍修謹是讀書人,棋下的尚可,但白月笙自幼聰慧,棋藝精湛,下的時候分明看起來漫不經心,但每一盤都是剛剛贏了藍修謹一個子,連著三盤之後,藍修謹歉意笑道:「下官不是王爺對手,不如……」


  白月笙道:「玩玩而已,不必認真,都只是消遣時間罷了。」


  藍修謹也不好多說,只好繼續硬著頭皮陪著「玩玩」。


  一旁肅親王看不下去了,將孩子塞在藍修謹懷裡,「這小子,明顯欺負老丈人,你讓開,我來!」


  藍修謹也想抱孩子好久了,無奈肅親王是個土霸王,霸著不給,如今可好,喜從天降,自然麻溜的讓了位置。


  肅親王冷哼一聲,「藍老弟,你看著我怎麼給你報仇。」


  藍修謹手一抖,孩子差點掉下去。


  肅親王擺好姿勢,抬起下頜睨著白月笙,「來吧,拿出你的實力來,可別給我看不起你的機會啊。」


  白月笙道:「王爺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看玩笑?」


  白月笙挑眉,「好吧,還請王爺手下留情啊。」


  肅親王冷冷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兩人即刻殺了一盤。


  一開始的時候,肅親王佔了極大的優勢,自然要乘勝追擊一點機會都不留,卻不想落入了白月笙設下的埋伏,被四面包圍圍殲而死,落了個滿盤皆輸。


  肅親王惱了,氣罵:「你這小子,好卑鄙!不行不行,再來!」


  白月笙笑笑,也不多言,又開了一盤。


  這一次肅親王留了心,東躲西藏防備可能的陷阱,兩人黑棋白棋糾纏來拉扯去,一個沒注意又被包圍了。


  肅親王啪嗒一下將棋子按回棋盒之中,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引來花廳眾人側目,都圍了過來。


  肅親王臭著臉道:「好小子,老夫竟被你耍著玩,再來一盤,這次我可要認真了!」


  「好,王爺可要使出全力,不要再讓我了。」


  肅親王僵了僵,卻礙於面子沒多說,只是狠狠瞪了白月笙一眼。


  這第三盤,白月笙卻是從一開始就一點餘地都不留,全面進攻氣勢凜冽,不一會兒,肅親王被殺的潰不成軍,老臉黑青。


  白月笙執起白子,就要落在那至關重要的最後一個位置上,肅親王忽然站起身來,「不下了不下了!」


  藍漓站在一旁也看到了情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倒是白月笙,慢慢起身,很不客氣的道:「多謝老王爺一讓再讓——」


  「你!」肅親王漲紅了臉,「回府!」


  說罷,還不忘將小思兒從呆住的藍修謹懷中半搶過去。


  藍漓瞧著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和家人道了別,易瑤本想留她和孩子住一晚,但看白月笙臉色並不怎麼愉快,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馬車上,家軒玩累了,睡了過去。


  藍漓拿了薄毯給他蓋在身上,剛直起身子,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熟悉的氣息撲鼻,唇也被壓住。


  這個吻還是一如往常的炙熱而霸道。


  藍漓推了他一下推不動,心中一嘆想著他溫存一會兒便會好,哪知這人變本加厲忽然就將手探進了衣襟內,還隔著衣襟用力握了一下……


  一聲低呼被他的吻吞噬。


  藍漓連忙手腳並用的將他推開,小聲嗔道:「你做什麼,家軒還在一旁……」


  白月笙湊近藍漓耳畔低哼:「他睡著了。」


  「那你也不能……」藍漓噤聲,察覺到那雙手危險的四處探索,連忙按住他的手,並對白月笙投去一個眼神,無奈之中帶著一份懊惱,兩分撩人,三分祈求。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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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酥酥《將門醫妃:撩個王爺寵上天》


  冰山王爺太難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馬,一個頂倆。


  撩漢秘籍在手,分分鐘讓他變成努力幹活還不粘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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