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可笑
千煙沉默些許,道:「就怕她心懷不軌。」
「她所做的都是障眼法,不必認真,但也不能不理,大哥那裡只春蟬一個人,我怕看不過來,你調幾個人,暗中保護。」
千煙垂首,「是,還有件事情。」
「什麼事?」
「昨夜,凌王秘密去見了沁陽王。」
藍漓眉心微微一動,「是昨夜嗎?」
「正是,看起來應該是準備了許久,若非我們一直盯著國賓館,而且在沿路都有暗崗暗哨,只怕也發現不了,他在沁陽王府待了很久,大概兩個多時辰才離開,只是沁陽王府內的事情……」千煙滯了滯,才道:「自從上次您和王爺交代過,我們在別處的暗線都沒有動,但是在沁陽王府的暗線全部移除了。」
藍漓點點頭,「我知道。」那是當初為了緩和白月笙白月辰的關係所為,當初的暗線,一早也是因為怕別人在沁陽王府之中混入姦細危及白月辰安危。
千煙垂首等了一會兒,不見藍漓再問什麼,千煙便悄然退了下去。
藍漓坐在書案後面,眉心的褶皺隨著時間慢慢加深,她在思忖,蕭明謙去見白月辰的目的,無外乎是為了明笑玉那件事情,蕭明謙不失為聰明人,但是面對兒女情長,也難免英雄氣短。
只是白月辰在朝中如今勢力本就微薄尷尬,只怕在這件事情上,也難抗衡白月川。
蕭明謙能找上白月辰,且篤定白月辰有可能幫他的關鍵,怕也是因為明笑玉的那張臉和明笑玉背後的身份吧……白月辰想來不會拒絕。
藍漓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道:「什麼時辰了?」
彩雲道:「戌時了,王爺也快回來了吧?」今日白月笙下朝之後便去了西山金甲衛大營之中,這個時辰,也的確不早了。
藍漓點點頭,吩咐彩雲準備了一些白月笙喜歡的飯菜,話剛說完,又道:「算了。」
「啊?為什麼?」彩雲詫異。
藍漓道:「約莫是用不到。」
「呃……好吧。」
彩雲愣了愣,還是沒多問,但事情卻果真如藍漓所說,備著的那些東西沒有用到。
因為,白月笙沒有回府,只是讓戰狂回來傳話說,有要事去忙。
自從白月笙和藍漓一起,他極少如此,但每次這樣,都是為了白月辰的事情,藍漓習以為常,倒是彩雲有些憤憤,「這王爺也真是的,什麼天大的事情,也不回王府一趟再去,早上的時候還說讓小姐晚上等他,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還好小姐反應快,也沒費心準備。」
藍漓將面前的那些紙張全部疊好收起,那是最近柴寧送來關於鋪面的一些事情。
見藍漓不語,彩雲又道:「王爺去了何處,小姐是不是知道?」她看藍漓太安靜沉穩,到底也跟在藍漓身邊多年,很快便意識到這一點。
「嗯。」藍漓應了一聲,「無非也便是那件事情了。」
彩雲愣了愣:「是去了沁陽王府上!」
「肯定。」
彩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心中抱怨,王爺果然是將他那位兄長看的如此重要,只是瞧藍漓神色沉默之間帶著幾分憂鬱,彩雲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是再擔心什麼嗎?王爺若是去見沁陽王,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極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吧?」還是擔心王爺和沁陽王交情太好,心裡吃味?自然,後面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會說出來就是。
藍漓微微蹙著眉,「蕭明謙去見白月辰是昨夜的事情,從昨夜到現在,足有十個時辰,若是以往,白月辰必找阿笙商議,但如今卻這樣的悄無聲息,他們之間的那些芥蒂,並非一朝一夕形成,自然也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消除,就怕阿笙去了也未必討到什麼好……」
彩雲也皺起眉頭,「不然讓戰狂去將王爺找回來吧。」
「不必。」藍漓搖搖頭,「有的事情,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悔以遲,變了的東西,終歸是變了,若是就那般放著,尚且還能偶爾懷念一下,但若強行修復……」藍漓話到此處,抿唇不語。
彩雲也不好再說什麼,只道:「時辰不早了,小姐先用一些東西吧。」
「嗯。」藍漓點頭,將東西收好之後起身,其實卻沒什麼食慾。
這一夜,白月笙沒有回來,藍漓也沒怎麼睡好,第二日清晨,天邊剛剛發白,藍漓猛然坐起身來,便看到白月笙披著披風踏著晨露剛進了水閣的大門。
他深情冷峻,面容微沉,深邃的眼眸之中,還帶著幾許複雜,只是一接觸到藍漓的目光,便下意識的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暖色來。
藍漓抿了抿唇,掩去心疼,起身披衣迎了出去。
白月笙連忙道:「怎麼出來了?這早上還是很冷的,你穿的又單薄。」說著脫去了披風,習慣性的握了握藍漓的手,他的手依舊很暖,倒是藍漓這個才起床的人,手心有些冰涼。
白月笙嘆息一聲,索性將人抱起,朝里走去。
藍漓輕呼一聲,「做什麼?我現在又沒災沒病的……」隨意掃了一周,那些奴僕們眼觀鼻鼻觀心,全部低垂著眼眸該做什麼做什麼。
白月笙也不說話,將她放在床榻之上還拉來錦被蓋好。
藍漓無語,「天都亮了——」
「我很累,我想休息,你陪我。」他說著,寬衣上了床。
藍漓滯了滯,還是朝里讓了一下位置,白月笙瞧著,的確是整晚沒睡的樣子,現在也不是問詢事情的好時候。
兩人相擁躺在了床榻上,心中都帶著心事,雖閉著眼,但其實沒有一個人能睡著,就這麼靠了一會兒,倒是藍漓,因為整晚擔心,睏乏的厲害,此時白月笙回來便安了心,不知不覺之中便睡著了。
她的一側,白月笙瞧著藍漓眼下的暗影,眸中閃過幾縷心疼,慢慢將錦被蓋的更嚴實了些,起身想要下床,卻發覺自己衣袖正被藍漓緊握,若是貿然下床,必定要將藍漓吵醒了,想了想,還是沒有動彈,卻輕輕嘆了口氣。
他想起了昨夜在三哥王府之中的事情。
在得知蕭明謙找過三哥之後,他便知道三哥必定是要管這件事情,但是白月川既然下了決定,又豈會隨意改變?若要讓他改變,必然要做些什麼,他知道三哥未必會找他商議,但沒想到三哥真的不找他商議而是找上鎮國將軍衛祁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極不是滋味,只是人家既沒找他商議,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送上門去,之所以後來去了沁陽王府,是因為得了沁陽王府的信兒。
他當時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以為兄弟二人之間終究有所緩解,可當他見到白月辰的時候,白月辰神色十分意外,他太過高興未曾深想,後來才隱約得知,請他前去,本不是白月辰的意思,而是潤福管家自作主張。
可笑他竟還能和他們商議整整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