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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終於明白了

  「京中的情況,如今不明確,所以我想把江夢琪還有我姑母都送出京城去。」


  「這個我已經在安排了。」


  「還有——」


  「什麼?」


  「水伯承和水清幽也送走,將姑母和江夢琪索性送去渝林飛霞庄,她們孤兒寡母,在那邊也好有個照應。」


  「好,聽你的。」白月笙檢查她的傷口,對她提起水家,也並未任何介懷,順手拿起一旁的藥膏,挽起她的褲管,親自給她上藥。


  藥膏清涼而舒服,但到底那弩箭穿過小腿,留下了不小的傷痕,上藥的時候難免有些疼。


  藍漓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白月笙立即止住手上動作,「我下手重了嗎?」


  「沒。」藍漓搖搖頭,「疼是在所難免的。」


  「我輕一點。」他低語,之後動作越發的輕柔了。


  藍漓抿住唇瓣,忍著沒有再吭聲,倒是額頭上沁出了許多的細汗。


  很快,上藥結束。


  白月笙起身,捏起袖角,幫藍漓擦乾了額上的汗珠。


  「外面情況如何了,宮中,還是白笛的情況怎樣了?」


  「都在控制範圍之內,你不必太過擔心。」


  藍漓頓了頓,由著他扶著站起身來,到了床榻邊上坐好,「汝陽公主如今是誰在看顧?」


  「太醫院的人,都是醫術精湛之人,雖不及你的能耐,但照顧小笛一二日還是可以的,你現在這樣的情況,先關心自己,別的事情,等你腿傷恢復一些再去,嗯?」


  藍漓敏銳的眯了一下眼眸,卻極快的恢復如常,「也好。」


  白月笙握住藍漓手臂的手蜷縮了一下,卻沒說什麼,扶著她躺好,「我看著你睡。」


  「好。」她枕在白月笙的手上,閉上了眼睛,看來十分眷戀,不想讓他離開的樣子。


  白月笙也的確並沒有離開,一直守在藍漓身旁,直到藍漓沉沉睡去,呼吸綿長,又等了好一陣子,才將自己的手抽出。


  門外,水閣廊下,戰坤的等候許久。


  白月笙放下床榻上的帳幔,又看了會兒,確定藍漓睡得安穩,才轉身出了內間,到了旁邊的小書房。


  他卻不知,就在門板輕輕合上的那一瞬,床榻上,早已睡熟的藍漓,卻悄然睜開了眼睛。


  「千煙。」


  她輕啟唇瓣,喚了一聲。


  「閣主。」


  暗夜之中,一條人影迅如閃電,悄然落到了藍漓床前,一身黑紫色勁裝,身影玲瓏。


  「王爺警覺心太高,身邊又都是高手,屬下並不確定他去西山大營做些什麼,只知道沁陽王……似乎也在營中。」


  「沁陽王……」藍漓喃喃出聲。


  「是,沁陽王,外傳沁陽王懷念王妃,這幾日正巧是王妃百日,所以沁陽王閉門謝客,在府中齋戒抄經,看來只是託詞。」


  藍漓沉默半晌,才問:「封少澤最近在做什麼?」


  「一直在北城彎子一帶主持為民眾診脈,篩查百病的事情。」


  「可去過太傅府看過汝陽公主?」


  「不曾。」


  「陸泛舟呢?一直忙著他戶部的事情?」


  「是。」


  「可著力派人找過安玉霞的下落?」


  「沒有……但是閣中人已經找到了安小姐。」


  「我想……」藍漓扯了扯唇角,「我知道是何處不對了。」


  總算,她明白到底是哪裡不正常,不對勁了。


  「派個人去濱州吧。」藍漓慢慢道。


  千煙頓了頓,「京中可能傳了疫病,現在這個時辰派人去濱州……是不是……不太合適?」


  「很合適。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合適了。」


  「那……屬下派人去濱州是要做些什麼?」


  「這裡太鬧了……提前在濱州打點好一切吧。」藍漓看著外面漆黑如墨,沒有半點星子的夜空,慢慢開口,眼眸之中的神情悠遠而深濃,「去吧。」


  千煙低下頭,不敢多言,悄然消失在屋中。


  ……


  小書房內,白月笙聽完了戰坤的回復。


  「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鎮國將軍也拿到了確切的證據,這一次,必定萬無一失。」


  「沒有什麼萬無一失。」白月笙抬眸,眼眸深沉如瀚海,「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便務必要確定所有的事情都在我們掌控範圍之內,你應該明白,如此這次失手,就沒有機會了。」


  「屬下知道。」戰坤神情慎重,「王妃那裡……」


  白月笙頓了頓,「你想說什麼?」


  「屬下覺得,王爺還是與王妃說一聲吧……」戰坤想了想,十分認真的道:「屬下跟隨王爺多年,知道王爺為這次的事情籌備多年,但王妃……她雖瞧著柔順,凡事淡漠無所謂,但實則性子素來寧折不彎,只怕有些事情未必能夠承受,到時如何不能理解王爺……」


  白月笙沒有說話,指尖一下有一下的摩挲著桌面上的銅獅鎮紙。


  戰坤噤聲,「屬下多話了。」語罷,退了出去。


  白月笙靜靜的坐在小書房內,這裡有他和藍漓共同的氣息交融,會讓他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暖,不像寒月軒那裡,那麼冰冷又嚴肅。


  他想起那會兒抱藍漓的時候,與藍漓的交談,以及她微不可查的表情變化。


  她察覺到了吧。


  她那麼聰明,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可——既然察覺到了,為何又要悄無聲息,裝作若無其事,是在等他告訴她,還是為什麼?

  他立在窗前,難得躊躇仿徨。


  半個時辰之後,他回到了寢室。


  藍漓已經睡得深沉。


  他寬了衣,躺在藍漓身側,將藍漓攬入自己懷中,放在最貼近胸懷的地方,下頜抵著她的額,嗅著她的發香,卻久久沒有入眠。


  之後的幾日,藍漓一如往常,身子恢復一些,就開始為白笛診脈,調理,檢查,對宮中的疫病發展情況,卻似是興緻缺缺了一樣,極少過問。


  沒有完全能夠治癒的辦法,病勢似乎一發不可收拾,不但是皇宮裡,連京城的百姓,也有人疑似感染。


  涼州瘟疫的事情,才過去不到二十年,一年前,瘋鼠病的事情差點在京城再次上演,這讓百姓對瘟疫之事極其敏感,這頻發的癥狀類似的疾病和突然離京的皇親國戚已經京城莫名緊密的巡防,都讓百姓人心惶惶,騷亂不止。


  這個時候,卓北杭的作用,就變得鮮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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