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大哥

  白月笙笑得溫和,將懷中孩子交給了家軒。


  家軒穩穩抱住,好奇的看著妹妹肉肉的臉蛋,頗有些嫌棄,「有點肥……」


  小思兒似乎是聽懂了,咿咿呀呀的發出了抗議聲。


  「這樣的肥,以後長大了可怎麼辦……」家軒皺著鼻子說著,還捏了捏妹妹的鼻尖。


  小思兒哇一聲哭了出來。


  家軒很用力的翻了個白眼,有些笨拙的去哄懷中的妹妹。


  「你呀,怎麼這樣小氣,我只是說一說而已嘛,又不會怎麼樣,好啦好啦,別哭了……」


  家軒回頭道:「娘親,你走得累了吧?」


  「還好。」藍漓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累是真的累,從早上步行到了現在,期間還偶爾抱著孩子,道路泥濘,可頭頂上偏生那麼大的太陽。


  大雨過後,這濱州又是進了三伏天,接連的毒日頭。


  身後,打著油紙傘的戰英連忙上前兩步,為藍漓遮去頭頂太陽,傘柄卻忽然被一隻秀雅而修長的大手握住。


  戰英忙鬆手。


  白月笙接過,順勢扶住了藍漓的手臂,接替戰英的事情。


  藍漓手臂微微一頓,沒有拒絕。


  家軒是在白月笙說過之後的第二日清晨由戰閣的人護衛著送過來的。


  他雖年紀小,但自幼聰慧敏銳,這幾日相處下來,瞧著父母雖看似和以前一樣,但實則早已經有了芥蒂,便想著能不能找個機會緩和。


  此時他不得不感嘆,到底是父子啊,爹爹很上道嘛。


  藍漓胳膊是受了傷的,這幾日雖有所恢復,但早上逞強抱了一陣小思兒,此時已經有些堅持不了,又不願耽擱了別人的進度,只得咬牙強撐著。


  白月笙呢,只簡單扶著她,給她打傘遮陽,自己走的穩穩噹噹。


  藍漓腳下踉蹌幾次,白月笙都適時扶住,但當藍漓站好之後,他便淡淡收回了手。


  一時之間,藍漓不免有些氣憤。


  氣自己身體不爭氣,更氣白月笙。


  自己手臂發顫,走路不穩,他怎麼可能看不到發覺不了,分明就是視若無睹故意裝的!


  她堵了氣,撤回自己手臂,拿過油紙傘,自己打著往前走去。


  跟著的幾人對看一眼,無語又無奈。


  到底也是跟著白月笙多年的屬下了,完全看不懂主子這是什麼操作,說冷吧,那些細膩的關心處處可見,可說熱吧,又是這樣淡淡的。


  而下一刻,幾人不約而同挑起眉。


  白月笙邁步上前,擋在了藍漓面前,並躬下身子。


  藍漓怔了一下,剛要從一側走開,白月笙先攔住了她。


  「還有好一段路,你也不想今晚之前還趕不到你大哥的營地吧。」


  藍漓無言以對,更沒法拒絕。


  她的腳底板此時已經生疼,再也走不了多久,便是能勉強走到營地去,只怕要休息好幾日不能下床,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咬了咬牙,藍漓爬上了白月笙的背。


  那被寬厚又溫暖。


  藍漓索性也不扭捏,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將傘打在了二人的頭頂上,「走吧。」


  「嗯。」白月笙應了一聲,背著藍漓朝前,一步一步走的穩穩噹噹。


  身後,家軒抱著妹妹露出開心的笑容了。


  倒是小思兒咿咿呀呀還在鬧騰,家軒哄了好一陣子她都不理會,最後還是戰英上前將孩子抱走,這才消停了下來。


  水窪較多的澤地因為太陽強光照射開始變干,軟底的靴面踩在上面並不舒服,但白月笙腳步穩健,走的不快也不慢。


  走著走著,傘忽然掉了下來。


  白月笙連忙伸手將傘接住,「心兒?」


  戰英低聲道:「王妃睡著了……」


  白月笙眉微挑,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來,抬頭,繼續向前。


  ……


  藍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腳上的水泡被人戳破,此時疼的厲害。


  她坐在床邊上,瞧著室內樸素布置,以及坐在邊上的白月笙,「這是……到了?」


  「這裡是營地,你大哥去堤壩上巡查了,我讓人去告訴一聲,等會便過來看你。」


  藍漓愕然,「大哥的傷勢該還沒好吧?這就去堤壩上了?」


  白月笙沉默無言的將她的腳包好,動作難免笨拙,還碰到了戳破的水泡,疼的藍漓連忙縮了一下。


  白月笙卻握的很緊很穩,一下一下,有條不紊,直到包紮結束,才鬆了手。


  藍漓連忙將腳縮回被子里。


  「小思兒呢?」


  太安靜了,安靜的藍漓有些不舒坦。


  白月笙回道:「戰英帶下去照顧了。」


  「家軒呢?」


  「去見你父親母親。」


  藍漓滯了滯,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想問,你不是在京中有事嗎?又追來做什麼?

  她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鬱悶。


  高興他終歸顧念自己追了來,鬱悶自己如此不爭氣,這一路上,如非他追了上來,這條命不知道是不是會交代了去。


  兩人之間,再次歸於沉默。


  白月笙神色平靜,起身倒了杯水給藍漓,又倒了一杯給自己,坐在了桌邊喝水。


  藍漓抿了抿唇。


  忍了這幾日了,今日是有些忍不住了。


  「你——」她剛開口,帳簾忽然被掀起,藍爍的聲音響了起來,「妹妹。」


  藍漓回眸:「大哥!」


  藍爍緩和情緒,和白月笙欠了欠身,「王爺。」


  白月笙點了點頭,放下杯子,站起身來,出了帳。


  藍漓眼眸微眯,轉眸看向大哥,「身上的傷好了嗎?我來給你看看。」說著招呼藍爍上前。


  「都好了,只是皮外傷而已,不必掛心。」藍爍到了床邊坐下,「你和王爺怎麼了?」


  藍漓低著頭,「沒事啊。」


  「你覺得你們的樣子像是沒事?」見藍漓別開視線明顯不願多言,藍爍不禁嘆了口氣,又道:「怎麼忽然要來濱州?這裡不太安生。」


  「失聯那麼久,擔心,所以便來了。」


  「讓你擔心了,我也沒想到……堤壩會坍塌,好在有驚無險,這一路過來,倒是讓你受了不少罪。」


  「沒什麼。」


  兄妹二人又說了幾句,藍爍忽然問道:「對了,公主她……她的身子……」他走的時候,藍漓是保證過的,會好好照看白笛。


  藍漓笑看藍爍一眼,「好了,我已經吩咐千煙去帶公主到濱州來,那裡的形勢實在是有些複雜,我和阿笙都不在京中,難保互不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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