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 怨朕嗎
太子如今心裡已經恨死趙霖修,若非他將齊妍靈帶進宮裡,父皇便不會那麼快醒來,他早已經安排妥當,只要父皇再過兩天還沒醒來,朝堂的大臣就會擁立他登上大寶,到時候就算父皇醒來,也不過是太上皇了。
如今這一切都被趙霖修破壞了!
他還記得當初年幼父皇是如何偏袒這個賤種,明明大家都是皇子,可父皇就是對他另眼相看,他明明才是嫡長子,明明才是身份最尊貴的人,可他就是得不到父皇的喜愛,父皇只喜歡昭貴妃的兒子。
如果不是昭貴妃失德,他幾乎懷疑,父皇最後會立皇甫修為太子,而並非他這個嫡長子。
在皇甫修從齊國回來,他已經千防萬防,甚至讓人不時在皇上面前提起當年的昭貴妃,就是要皇上不要忘記,昭貴妃曾經在宮中跟她的青梅竹馬私會,要讓皇上永遠記得這個恥辱的回憶,只有這樣,皇上才會更加厭惡皇甫修,這兩年來,皇上從來不讓皇甫修進宮,不就是因為討厭這個來歷不明的兒子嗎?
可是,明明是一個被嫌棄被冷落的賤種,為什麼沒有變成廢物?他在齊國的這些年難道不是被皇後派去的人養壞了嗎?這些年來,從齊國傳來的消息,無非都是七皇子在青樓跟哪個世家子搶頭牌,最後被揍得抬回去,要麼就是七皇子強搶民女,被齊國太子當眾大罵,狠狠羞辱了一遍又一遍,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廢物……他到底在什麼時候往宮裡安插自己人,那些黑騎為什麼會聽他的話?那不是父皇的親衛嗎?
太子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第一次對趙霖修有了莫名的懼意。
「皇上,齊大人……送來了!」外面傳來宮人的話,方才領命去帶齊彥鈞的御林軍眼眶發紅,四個太監抬著一個擔架進來,齊彥鈞不省人事躺在上面。
「這……」許善長等人看到齊彥鈞身上的傷,被怔得說不出話,這到底受了怎樣的重刑,才會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太子殿下!」許善長悲憤地看向太子,「無憑無據,您怎能如此對待朝中大臣?在真相尚未調查清楚之前,怎能……怎能將齊彥鈞折磨成這樣?」
皇后厲聲說,「當初大家都認為是齊彥鈞毒害皇上,對待謀害皇上的人,難道不是嚴刑拷打問出背後指使之人,難道不是拷問是否還有同黨嗎?許大人,這不過是太子的無心之過,並非全然都是他的錯。」
「朕有舊傷,皇后是知道的……朕時常半夜痛得暈過去,你也是知道的,竟還會認為朕是中毒?」皇上目光炯炯地盯著皇后,「皇后,你是多想朕中毒身亡?」
皇后聞言大驚,急忙跪了下來,「臣妾不敢,皇上,臣妾當日也是嚇得六魂無主……將齊彥鈞嚴刑拷打,也是朝中大臣同意的。」
「朕看你主意多的是。」皇帝冷笑,讓羅公公攙扶他的手過去看齊彥鈞。
看到齊彥鈞身上衣服像被鼠蟲咬的,肌膚糜爛化膿,雙腳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彎曲著,見識過牢獄刑罰的皇上一眼就知道齊彥鈞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把齊彥鈞安置在偏殿,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治好他!」皇上眼底閃著沉痛,對於這個自己一手提拔的齊彥鈞,他是絕對不希望他這麼年輕就廢了的。
「皇上,這……恐有不妥吧。」許善長身後站出一個大臣,皇帝寢宮是如何貴重的地方,怎麼能讓齊彥鈞在這裡養傷。
「怎麼不妥,難道你們將人打成這樣就妥當?」皇上冷聲問道,他知道自己之前就是動怒才會昏倒的,所以今天他一直在剋制不要發火。
太子不甘心地叫道,「父皇,蜀王帶兵逼宮,意圖謀逆,難道就這麼算了?」
皇上目光沉靜地看了趙霖修一眼,才慢慢地轉向太子,「蜀王帶什麼兵逼宮?軍隊在何處?可有包圍皇宮?可有弒殺一人?」
「那些黑騎……他把所有宮女太監都抓起來了,剛剛還想殺兒臣!」太子大叫道,他不甘心就這麼放過趙霖修。
皇上聽到黑騎二字,目光閃過幽光,眼底深處似藏著苦澀,「蜀王,你帶黑騎進宮作甚?」
「捉拿毒害皇上的真正兇手。」趙霖修臉上毫無懼意,語氣依舊冷淡得不像是在對自己的父親說話。
「朕並非中毒昏倒,自然沒有什麼兇手,讓你的黑騎都離開,宮中自有御林軍護衛。」皇上說。
趙霖修作揖一禮,「是,父皇。」
太子卻瞪圓了眼睛,趙霖修的黑騎?那些黑騎不是父皇的嗎?怎麼會變成趙霖修的,難道父皇將黑騎交給趙霖修了?
「蜀王留下,皇后回坤寧宮,別管太多不該管的事情,至於太子……禁足東宮,好好面壁思過!」皇上大手一揮,將所有人都打發下去。
太子不甘心地抬起頭,「父皇……」
「臣妾一定會管教太子,請皇上放心。」皇后瞪了太子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皇上彷彿沒看到太子不甘的神情,讓羅公公扶著回到龍榻休息,剛好有公公送來剛煎好的葯。
「王爺。」羅公公示意趙霖修上前來給皇上喂葯。
趙霖修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公公手中接過葯,讓羅公公用銀針試探了下,才在龍榻旁邊的錦杌坐下,「父皇,吃藥吧。」
皇上看著趙霖修,從他俊美秀雅的輪廓彷彿看到曾經深愛的女人,「那些黑騎……是你母妃留給你的?」
「嗯。」趙霖修點頭,所有人都以為黑騎是皇上的親衛,卻不知當年備受寵愛的昭貴妃在皇上的默許下,親自挑選了一對黑騎,在她過世之後,她的親衛全都留給了兒子。
皇上接過趙霖修手中的葯碗,一口氣將葯服下,「怨朕嗎?」
「不敢。」趙霖修垂眸,再怨又如何,他的母妃不會回來了。
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皇帝眼中情緒翻湧,不知想起了什麼,終究一句話都沒說。
「朕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