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探鹽場
巫墨軒則著一身月白色長袍,發冠用一支墨色的釵固定在頭頂。
兩人站在鹽田邊,夏思瑾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鹽池中半幹的海水,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一個皮膚黢黑,手掌和麵龐上溝壑縱橫的男人站在他們旁邊,微弓著身子,一臉的恭敬和驚懼。
大清早他們剛剛上工,這對穿著不見有多華貴、但一看就不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夫妻,就進了他們鹽場。、
不知道和總管說了些什麽,隻看到給總管遞了一個用上好綢緞製成的荷包。
總管笑嘻嘻收下以後,三個人又說了幾句,總管就過讓他帶著兩個人在鹽場裏轉轉。
這對夫妻說他們是外鄉來的旅人,想來看看這鹽到底是怎麽做成的。
但左看右看,男人都覺得這兩個人不像是來參觀的,感覺比他們都熟悉這鹽場裏的布置。
“再過段時間鹽應該就差不多了吧,到時候鹽多了起來,鹽價應該就能降下去了吧,我們到時候也不用花那麽多銀子去買鹽了。”
夏思瑾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外向來客,一個有錢人家的賢良的夫人。
作為一家中執掌財政大權的女主人,對於鹽價的擔心是再自然不過了。
陪著他們的男人聽了夏思瑾頗有些欣喜的話,隻淡淡地歎了口氣,眼中盡是對生活苦難的無奈與屈服。
夏思瑾和巫墨軒自然聽到了這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對視一眼,露出魚兒上鉤的笑容。
“你為何要歎息,難道我夫人說的有何不妥之處?”
男人聞言又是一聲歎息,蹙著眉輕輕開口。
“兩位有所不知,這鹽價啊,自從三年前這新的鹽場大使上任以後就再沒降過。每次新鹽出來的時候就是價格漲的最凶的時候。
“如今百姓們都已經買不起鹽了,家家食無味,去年曬出來的鹽都還在鹽倉裏堆著呢。兩位心善,不知這背後艱苦啊。”
夏思瑾故作震驚地驚呼一聲,卻又無措地捂著嘴,就像受驚的鹿一般望著巫墨軒。
巫墨軒收緊了攬著她的手臂,威威擰眉開口。
“可是鹽價如此之高,我也未曾見你們的吃穿用度有多好,前段時間縉雲河水災,聽說國庫都拿不出錢了。這錢到底。。。。。。”
男人就像聽到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慌張地在巫墨軒麵前揮著手,示意他別說了。
“公子,這可說不得啊,若是被人聽見是要掉腦袋的啊。”
巫墨軒無措地看著男人,一時語塞。
男人見狀第三次歎息之後,心地打量了四周,朝兩人跟前湊了湊,壓低了嗓音開口道。
“公子、夫人,有些事情知道就好,說出來可是要招惹殺身之禍的,還是心為好,莫要平白丟了性命。”
巫墨軒抿著雙唇地和瞪大了雙目一臉驚慌的夏思瑾對視,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暗自有了定論。
夏思瑾吞吞吐吐地,全然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那,這沒有法子嗎?”
“聽說神女前段時間到了我們平城,但是還沒進城就被鹽場大使接走了。不過聽說那晚鹽場大使在酒樓準備的宴席被神女拒絕了。
“本來還想著神女能不能來拉我們一把,誰知道這麽久了神女都呆在那間宅子裏,除了聽說在查賬,就再沒別的消息了。唉,那個賬目怎麽都能作假,查的出個什麽啊。”
夏思瑾目光微閃,望著遠處貌似渙散的目光中藏著幾分算計,隨即換上一副擔憂和為難的表情。
“可是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神女就算來了,感覺,也幫不上什麽啊。就算能查出什麽也得很久以後了啊。”
男人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確定他們遠離人群後才開了口。
夏思瑾見狀嘴角露出獵人捕捉獵物時才會有的笑容,他們遠離人群都是夏思瑾和巫墨軒故意而為之的。
而目的就是為了套出點東西來。
“那些賬目啊,表麵上看去是沒有問題的,每一項支出都是他們精打細算之後寫上去的。但是隻要稍加分辨就能看出在我們這些幫工的吃穿用度上有作假,而且鹽的銷路也有假。
“這些都是這兩年才出來的,上任第一年沒什麽問題,都是地皮混熟了才敢有動作的。”
夏思瑾聽著越發覺得不對勁,盯著麵前這個男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懷疑和冷意。
這個人不過一個幫工,頂天了一個幫工頭子,怎麽會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罷了,既然目前看來對他們沒有威脅,那就暫時先放過他。
夏思瑾一臉震驚地望著巫墨軒,捂著唇的一雙手一直未曾放下來,目光流轉間猛然注意到那個男人手上和臉上皮膚的不對勁。
易容!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假扮成鹽場的人來告訴我們這些,難道是誰布下的暗線。
夏思瑾斂去眼中一閃而過的危險,繼續乖巧地窩在巫墨軒懷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巫墨軒寵溺地揉了揉夏思瑾的頭,吻了吻她散發著草藥氣的發頂,溫柔地開口。
“受不了就回去了吧,今日帶你來著實是我的錯。”
說完巫墨軒轉過頭對著男人抱歉地笑笑,攬著夏思瑾轉身離開。
出門前,那個收了他們銀子的總管,還笑嘻嘻地跟他們揮手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快要消失在鹽場時,夏思瑾轉頭看向方才鹽場裏那個跟他們說話的男人,隻見他臉上掛著詭異卻沒有敵意的笑容。
就像是,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一般,如釋重負的笑意。
兩人回到府上,夏思瑾一邊撥開巫墨軒還掛在她肩上的手,一邊沉吟出聲。
“方才那個男人,有問題。”
巫墨軒摸摸她的頭,開口道。
“我猜應該是哪個人放在鹽場的探子,目的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看他的樣子和總管認識不是生人,待的時間定然不短。”
“是的,那個人有易容,剛開始我隻顧著套話,後來注意到他不對勁時才注意到。
“但是他的易容看上去很奇怪,感覺就像是易容很久以後一直未曾露出過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