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簽署和離
巒英帶著景洛晨的和離書和令牌,飛快進了皇宮,在朝聖殿外等著景洛澤的召見。
小太監進去稟報,沒花多少時間就出來了。
“大人,陛下請您進去。”
小太監伸出手,側身到一旁為巒英讓開路。
巒英禮貌地點點頭,抬腿進了朝聖殿。
景洛澤正在屋裏整理奏折,見巒英進來也沒動作,隻問他這麽晚來宮裏,可是有要緊事。
巒英抿著唇,掏出裝在懷裏的和離書遞給景洛澤,隨後又退了幾步跟景洛澤拉開距離。
“王爺讓屬下來將這封信交給陛下。”
景洛澤奇怪地盯了眼巒英,伸手打開信,看到開頭的三個字就皺了皺眉,當信看完的時候,他直接一把拍在了桌上。
“當初求娶的是他,如今和離的也是他。前後不過數月,他到底想要如何?!”
見景洛澤動怒,巒英則把之前景洛晨交代他的那些話搬了出來。
“回陛下,王爺的意思屬下不敢妄自揣測,隻王爺讓屬下告訴陛下,他心意已決,陛下無需多言。這麽多年來王爺沒求過您什麽,隻求您允諾此事,還王妃娘娘一個自由身。”
聞言,景洛澤冷哼一聲,拿出自己的玉璽在和離書上印下紅印,然後扔給巒英。
“哼,他倒是會做好人。既然他想和離那便和離,你去把和離書交給戶部,讓他們辦。告訴你們王爺,到時候後悔別再來求朕。”
巒英從空中接過和離書,重新折起來放進懷裏,對著景洛澤拱手行禮。
“巒英替王爺謝陛下成全,屬下這便退下,不打擾陛下公事。”
景洛澤輕哼一聲,揮揮手,巴不得他早些離開。
巒英知道景洛澤現在煩他,又行了個禮便退出了朝聖殿,返回王府。
婚禮是兩個人的事情,和離也是兩個人的事情,和離書上需要簽上兩個人的姓名。
於是隔日清晨,景洛晨就帶著和離書進宮見夏思瑾。
他走進清雲宮的時候,隻覺得恍若隔世,仿佛他們的大婚還在昨日,但今日卻走到了和離的地步。
到正殿的時候,夏思瑾正坐在床上,放著早膳的木桌落在床上,巫墨軒正在哄她喝藥。
景洛晨聽著屋內傳來的聲音,雙手緊了緊,隻覺得心髒一陣刺痛。
他以為自己放棄了就能放下,沒想到,還是這般難過。
站在門口的箐藤朝他拱手行禮。
“見過二王爺,箐藤這就去和主人稟報。”
景洛晨點點頭,在門口等著。
沒多時,就見巫墨軒帶著箐藤走了出來。
景洛晨目光和巫墨軒對上,兩個男人在對方的眼裏都看到了敵意。
但巫墨軒卻是輕哼一聲,抬步離開了清雲宮,全然沒將景洛晨放在眼裏。
景洛晨隻覺受傷,但夏思瑾放在心上的人是巫墨軒,不是他,所以巫墨軒有資本在他麵前張揚。
他吸了口氣,撩起衣袍踏進了殿內。
夏思瑾剛剛喝完藥,這會兒正在用膳,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今日服下去的藥,太醫院專門叮囑一定要飯前喝掉,所以巫墨軒起了個大早,就為了監督夏思瑾喝藥。
聽見動靜,夏思瑾撇撇嘴看向景洛晨,揮揮手招呼他。
“坐坐坐,你自己找地方坐。”
景洛晨好笑地找了個凳子坐下,麵對著夏思瑾未施粉黛的側臉。
夏思瑾喝了口粥,等吞咽下去,才看向景洛晨輕聲開口。
“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倒也並不太要緊,想著事情早些做完也好。”
說著,景洛晨就從懷裏掏出那封和離書遞給夏思瑾。
夏思瑾狐疑地看了景洛晨一眼,好奇地接過信打開,剛看了一眼,眉心就卷了起來,等看完整封信,她才開口。
“怎麽這麽突然?”
“突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便寫了和離書。思瑾,你應該跟你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被這婚約困住一生。”
“你,我。對不起。”
夏思瑾不知道景洛晨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但她總覺得景洛晨給她的感覺變了,最明顯的,就是他眼中原本的熾熱削弱了不少。
聽見她道歉,景洛晨隻是笑著搖搖頭。
“你沒有對不起我,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是。是我自作主張讓你嫁給我,卻沒有辦法給你幸福。”
夏思瑾勾唇微微笑著,臉上一片真誠的謝意。
“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是後宮的嬪妃。按照景洛澤的性格,我自己都猜不到如今會如何。”
“若是要謝我,以後便好好照顧自己,莫要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景洛晨說著,目光移向夏思瑾的被子,暗指她這次受傷的事情,隨後又繼續開口。
“若是以後巫墨軒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重新把你爭取回來。”
夏思瑾低低地笑了兩聲,點頭應下,心情看著倒是極為不錯。
“好,不過,我還是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景洛晨驀地覺得心裏一痛,眼底劃過一摸嘲諷。
她想要跟巫墨軒一直在一起,她已經喜歡他喜歡到,連這樣的機會都不願給自己了嗎。
“景洛晨,找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成親吧,不要把你自己拴在我身上。你應該有自己的幸福,生活總是要朝前看的。”
夏思瑾拿著景洛晨從書桌前拿來的狼毫,在和離書上一筆一劃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名字,她把和離書遞給景洛晨的時候,輕聲開口輕柔地勸說。
景洛晨驀地覺得眼底有些濕潤,點點頭,笑著應下。
“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好,路上小心。”
兩個人的客套,就像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見了一般,讓人覺得像極了訣別和踐行。
夏思瑾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見景洛晨,但至少覺得還是會見的。
可是景洛晨卻覺得,此次見麵以後,他們之間將成永別。
而這紙許下十多年,卻不過維持了幾個月的婚姻,是他和她之間唯一的回憶。
他不知道許多年以後夏思瑾會不會還記得他,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叫做夏思瑾的女人。
不會忘記這個,占據了他全部心房,卻狠心推開他不願給他任何機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