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找到洛軒
說完,她便抬步朝前走去,紅色的絨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個深淺一致的印記。
方才與夏思瑾匯報的守宮侍衛朝後揮揮手示意大家跟上。
夏思瑾言語之間的悲痛清晰可辨,京中誰人不知神女與逍遙王是至交,若不是那一紙婚約,或許他倆就在一起了。
京中人人都說他們好一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被皇帝旨意給分開真是可惜了。
他不知道夏思瑾對逍遙王到底是什麽感情,但肯定不是愛,前有皇親國戚二王爺景洛晨非卿不娶,如今有鳳欒王巫墨軒陪伴左右。
逍遙王卻從小與她在一起,卻從未見兩人有過什麽親密動作,這便足以可見,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那種感情,恐怕是知己相依,人間伯樂與鍾子期,若景洛軒真的出什麽意外,夏思瑾還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麽心情。
恐怕,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走出來。
夏思瑾手中抱著玉暖壺,身上裹著狐裘,四周大學飛揚,宮人來來去去,她卻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了何處。
她帶著侍衛們一個宮一個宮地搜,但才走了些許宮殿,就見玄溟急匆匆地趕來。
夏思瑾停下腳步看著玄溟靠近,眉心卷了卷,有些許困惑。
玄溟在她身前恭敬行禮,待夏思瑾擺手以後才站起,接著上前一步附在她耳畔低聲細語。
話音落下,便見夏思瑾擰起眉心瞪著玄溟,眸底泛起責怪之意。
“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是玄溟的過,是玄溟一時糊塗忘記告訴主人,請主人責罰。”
說著,玄溟便彎了腿單膝跪在雪地裏,頭低垂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夏思瑾盯著他,雙手攥緊,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自己,彎下腰去扶起玄溟,輕聲開口,語氣裏還是帶著幾分柔和。
“既然知道錯了便回頭領罰,現在你應該跟我去彌補錯誤。”
說完,她轉身看向領頭的侍衛開口到。
“後妃寢宮不必再搜查了,你們回去找箐藤給你們安排事宜,我這裏有玄溟就夠了。”
“是!”
夏思瑾看著侍衛們轉身離去,撇了眼玄溟,淡淡開口。
“跟我去地牢。”
“是,主人。”
玄溟方才告訴夏思瑾的,是先前他忘記告訴夏思瑾的、他用羅盤看到的地牢的結界,也就是景洛軒的可能歸處。
夏思瑾踩著落雪一步步踏入地牢,殘雪在身後地牢青石板上留下越發淺淡的痕跡。
玄溟走在夏思瑾前麵,不斷地點燃地牢的蠟燭,微弱燭火隱約照亮地牢的荒涼。
守門人在前方打著哈欠,見到夏思瑾來,渾身一個機靈,猛地站起來行禮。
“小的見過神女大人,不知神女大人來地牢所為何事,小的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夏思瑾淡淡撇他一眼,隨後停下步子冷冷開口。
“不必,做好你的看守工作,別讓罪人跑了,讓你自己失了職。”
“是,小的謹遵大人教誨。”
看見守門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夏思瑾皺了皺眉,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身後掀起一陣冰涼的風。
地牢裏陰濕昏暗,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兩邊是罪犯的咆哮和求饒,地板上已經能見些許青苔,越朝深處越透出一股不安。
太後就被關在人群中央,夏思瑾走過時轉眸睨了她一眼,正好和太後對視上,隨即身後便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可到底罵了什麽,夏思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腳下步子越來越快,心突突跳著,越接近盡頭,她心中越發覺得不安。
又走過一個轉角不久,玄溟忽然停了下來,抬起手觸碰前方,轉頭看向夏思瑾緩緩吐出四個字。
“主人,到了。”
夏思瑾隻覺得心髒忽地一頓,渾身的溫度都在下降,她愣在原地沉默半晌才吸口氣慢慢開口。
“陣法能解開嗎?”
“可以,陣法之前應該是加注了鬼醫本身的力量,如今鬼醫死了,陣法的力量便弱了許多,隻是解開陣法需要些許時間。”
聞言,夏思瑾點點頭退到一旁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而玄溟則拿出羅盤,指尖在羅盤上慢慢變換。
或許過了很久,又或許沒過很久,隻是當夏思瑾感覺自己情緒快要冷靜下來時,聽見了玄溟的聲音。
“主人,陣法破開了。”
夏思瑾驀地睜開雙眼,隻見麵前的空間已變成和周圍一樣的牢籠,牢籠的角落裏,縮著一個人,安靜地似乎連呼吸都感覺不出來。
隻是看身形,夏思瑾都能知道那就是景洛軒。
“開鎖,快啊!”
玄溟在夏思瑾催促下迅速打開牢房的鎖,門剛打開,便見一道白色身影閃了進去,再眨眼,夏思瑾已經蹲在景洛軒的身邊。
“洛軒,洛軒。”
夏思瑾輕聲喚著景洛軒,但身前人沒有任何反應,她顫抖著伸出手碰上他的脖頸,感受到跳動,她頓時放下心來,隨即她站起身看向玄溟。
“帶去我寢宮,人還活著。”
“是。”
話音落下,玄溟背起景洛軒朝牢外走,夏思瑾就跟在身後不到一步的距離。
再次見到陽光時,夏思瑾才看清景洛軒的模樣。
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發絲已經黏膩不堪,中間沾著草屑和汙垢,身上的青衣四處是汙垢,散發著與地牢相同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巫墨軒帶著箐藤迎麵而來,夏思瑾看見他們仿佛看見救星一般,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箐藤,去,去叫太醫,所有的,所有的都叫來。快去,快。”
箐藤見著玄溟背上的人便猜到是景洛軒被救了出來。
巫墨軒上前扶住夏思瑾不停顫抖的身子,朝箐藤揮揮手,然後陪著她一同朝寢宮走去。
但真的當景洛軒被放在夏思瑾在皇宮寢宮的床上、身上衣物被褪下、玄溟給他擦拭身子的時候,夏思瑾才看清他到底受了怎樣的折磨。
背上滿是鞭痕,結痂的地方又被新傷給翻開了血肉,褪下衣物時,血肉和衣裳連在一起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