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未必會比凡人愛的淺薄
第109章未必會比凡人愛的淺薄
“阿灼！”許郢腿都嚇軟了，思念了多年的發妻這般模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手腳不停地抖，“阿灼，你渾說什麽！明明是朝華將你害死的，她如今死了，你應該去找她！”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陳素素厲聲道：“我真是個傻子，活著的時候被你騙了，死了這麽多年還是沒有長進。真虧了你那個紅顏知己，要不然我到現在還是被蒙在鼓裏！你害死了我，就應該償命！”
許郢想跑的，但是他腿抖得不成樣子，根本就跑不了。直接跪下來了，朝著陳素素磕頭告饒：“阿灼，你原諒我吧！都是朝華逼我的！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阿灼，你放過我吧！”
“你看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饒過我這條命吧！”
楚楚跟鳳端遠遠地站在院子裏，屋子裏淒慘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這都是他的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欠了誰的都要還的。”鳳端吹了聲口哨。
“陳素素會害死她嗎？”楚楚踢著腳下的石子，“許郢這個人這輩子又有什麽意義呢？他想著找到寶藏，可偏偏沒有這個命格，辜負了發妻也害慘了朝華長公主。”
凡人的眼界終究還是太低了，始終都是執著於眼前的那一點小恩小惠。殊不知再多的財富也不過就是過眼雲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可凡人在意的就是這些虛無縹緲的玩意，所以他們終其一生悟不了大道，生生世世隻能為這些所迷。”從前鳳端年少無知的時候也覺得凡人可憐，始終逃不過六道輪回，他也不是沒有起過心思。
每每他想要點化那些凡人的時候，他布下了重重考驗，但最後都未能成功。
楚楚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十一師兄，你也不必自責，咱們能做的也都做了，這本來就是許郢虧欠陳素素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陳素素為什麽不能靠近他呢？”
“因為那枚花瓣。”
楚楚跟鳳端一起回頭，女子踏著夜色而來，不同於往日裏嬌媚跋扈的容顏，今日夜裏倒是樸素無華的很。玉珠朝兩人欠身行禮，“玉珠見過兩位仙人。”
楚楚急忙擺手，“你可別胡叫，我如今還不是正經的仙子呢！”
玉珠也不在意，“姑娘心中有大義，得道成仙也隻是早晚的事情。玉珠之前隱瞞身份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姑娘跟公子不要責怪。”
“你先前說是因為那花瓣的緣故，你說清楚。”鳳端嗅到了妖氣，“你不過才八百年的道行，卻已經能夠化形自如，還能破了那陳素素身上的禁錮，你倒也是很有幾分本事的。”
“公子謬讚了。以我自己的道行自然是不中的，也不過是借了這花瓣的福。世人隻以為這月神花裏頭藏著矢月國的寶藏秘密，但其實裏頭還有那位神女對心上人最真摯的感情。”
當初的那位神女頗有天賦，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同心上人之間並無善果。所以她在月神花中下了一道有關於祈福的咒法。
矢月國是一個古老的國家，雖然小，傳言他們的族人被月神所庇佑。神女更是能學到很多族內不外傳的秘法，傳說中神女在太子送的月神花中加了自己的祝福。在太子出征的時候又還給了他讓他隨身帶著，能夠辟邪保平安。
傳說就隻是傳說，沒有人會當真。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傳說是真的。玉珠從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拉出一根項鏈來，上頭果然鑲嵌著一枚花瓣。
“我原是青丘的一隻小紅狐，我的天分不算高，族人在族內也沒什麽地位。年幼的時候我因為貪玩帶著弟弟偷偷溜出來了，因為修為不足我們就被抓了。抓我們的人正是許郢，他要為他未過門的妻子做一條圍脖。”
眾所周知紅狐的皮最是好看，貴族女子到了冬日最喜愛它的皮毛做成的衣服，保暖又美麗。玉珠慘淡一笑，“我運氣好，之前弄得狼狽了些，許郢邊說等再將我養一段時間。可我弟弟，他才一百歲，就在我跟前給人活活扒了皮。”
鳳端是隻鳳凰，他們禽類雖然不用被扒皮，可是長得好看的鳥兒終究逃不過被人類拔尾羽的命運。那些道行不夠深，修為不夠高的鳥兒，但凡顏色生的鮮豔些，都會被殘忍的人類拔了尾羽。
他們會用那些好看的尾羽來做首飾，名為點翠。他們會用白鶴翅膀尖上的那一點黑羽來做大氅，一件大氅要拔掉不知道多少隻白鶴的尾羽。而這件大氅到了來年便不能再穿了，他們又會製作新的。
周而複始，受傷的永遠都是那些可憐的動物。
鳳端雖然沒有受過這種苦，可是他經曆過涅槃，他經曆過羽毛都被燒光的滋味。他感同身受！
楚楚聽了也覺得可憐，“你逃出來了嗎？”
玉珠搖搖頭，“我被人救了。那個孩子心地善良，他把我救出來給了我食物，還給我上藥。傷好之後我就離開了，我打算先回族裏一趟再出來報恩。”
“可惜等我再出來的時候那孩子已經不在了。他因為偷偷放走了我，被這家人活活打死了。連個墳都沒有，我在亂葬崗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屍首。我將他安葬在青丘，我希望他來生能喜樂平安。”
有了道行的妖倘若想修煉大道，就必須將前塵往事一概處理幹淨。玉珠欠了這一份情，一定要還的。
“他救我一命，身上便有了功德，來生就投了一個好胎。我終於找到了他，原先我是想著給他做妻子，償還了這一世恩情。可是他已經有了心上人，我們做狐狸的也是有廉恥心的。所以我答應替他做事，也算是償還了他上輩子對我的救命之恩。”
也是個癡兒。玉珠卻不覺得苦，“我們做妖精的一旦動了凡心，未必會比凡人愛的淺薄。他心中無我，不打緊，我隻希望他好。可是我弟弟的仇我卻是一定要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