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第657章 該怎麼辦?
「打住,你這是又要開始譏諷我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你親妹妹?」明珠氣勢洶洶地打斷傅明正的話,然後又想起了自己和宇文初之間的事,少不得憑添幾分憂愁:「我累了,還是去睡一覺吧。」也許睡一覺起來就想出辦法來了,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也不一定呢。
傅明正見她的確滿是倦容,厲聲道:「快去歇著,這回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許你再起來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撐著,何況天塌不下來!你是想要也跟著累病了,然後給我們添亂,讓壯壯沒有母親嗎?」
明珠不敢惹他,連忙往屋裡跑:「我這就去,這就去。」進了屋子躺下了,還能聽見傅明正在外頭叮囑素蘭和鄭嬤嬤等人:「不許再拿瑣事去打擾她,若是讓我知道,絕不輕饒!」
明珠輕輕出了一口氣,小心地給壯壯把被子蓋好,還是在家裡好,在家裡,她永遠都是被人疼愛著關注的那個小女孩子,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都不用擔心,自有父兄替她撐著。可是父親這樣子……明珠難過地翻了幾個身,終於睡了過去。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只在中間壯壯醒了哭鬧要吃奶才醒過一次,見素蘭把壯壯抱走照顧,壯壯也很乖,她才又安心地接著睡。醒來就得到了好消息,傅叢的傷勢得到了控制,腐爛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明珠早飯都顧不上吃就趕了過去,唐春來正得意洋洋地和傅明清等人吹噓他的醫術:「我雖趕不上江州子,不過他那麼老了,而且有過奇遇。說不定他年紀和我差不多大時還不如我呢。」
傅明清自然是要捧他的臭腳:「那是,那是,再沒有比唐大夫更能幹的了。不,唐神醫!」
傅明正默默無語,像這種吹捧人的事情他自然不屑於做的,不過看在唐春來力挽狂瀾、穩定了老頭子傷情的份上,他就不挖苦諷刺唐春來了,默認三哥的狗腿行徑吧。
明珠現在最好奇的人就是江州子:「唐大夫見過江州子嗎?你說他有過奇遇,究竟是有什麼奇遇呢?」
唐春來解決了燃眉之急,心情很好,也就不怕自曝其短了:「沒見過。早年我聽說他在絳州,特意追過去要和他比劃比劃,他沒有見我,只和我約定去城西一戶人家給他們家的老太君看病,我沒看好那個老太太,他看好了。那家人說他戴了個面具,聽聲音是個老頭子,所以我當然知道他是個老頭子。我為此又追蹤了他三千里,始終聞聲不見人,後來在黃河上失去了他的影蹤。
至於他的奇遇么,也是江湖傳說,說他早年不過是個在碼頭上跑苦力混飯吃的落魄小子,後來善心發作,救了一個快要病死的客人,那客人身負醫學秘籍,收他為徒,把一身本領盡數都教了他,於是他從此崛起,成了江湖上有名的江州子。有人因為嫉妒他的名聲成就,曾千里追襲他,想要奪得那秘籍,他為此險些喪命,所以從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行蹤飄忽,因此很難找到他。」
明珠兄妹幾人聽到這裡,完全失望了,這樣的人不是功名富貴能夠打動的,看來真是要看緣分了。
唐春來噼里啪啦說完這一席話,發現剛才還很好的氣氛又低沉下去了,趕緊道:「傅相是個好官,總之榜也張貼出去了,興許他看見了,突然想通了,或者覺得這種奇毒很有意思很挑戰人,然後快馬加鞭地趕來也不一定呢。」
「但願吧。」傅明清的眼睛又紅了,使勁擦著眼淚道:「我要去找江州子,你們都別攔著我。」
明珠懶得理睬他,傅明正直接叫管家進來:「給三爺打點行裝,再去和大奶奶支點盤纏,三爺要出遠門。」
管家奇怪地道:「外面這樣亂,京城裡這幾天都是准進不準出,三爺是要去哪裡?有多遠?南方還是北方?也好讓小的們準備妥當。」
傅明清聽到這裡就朝傅明正嚷嚷:「聽見沒有,外頭那麼亂,你還要讓我出門?江州子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往哪裡去?」
傅明正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掉頭就走。
傅明清又去找明珠:「有他這樣對待兄長的嗎?他天天叫我三哥,但是遇到事兒從來不和我商量!都是自己做主!這會兒又巴不得我趕緊走人……」
明珠手邊正好有本醫書,她毫不猶豫地拎起來朝傅明清的腦袋上拍了過去,然後叫管事:「把三爺給三奶奶送過去,就說他暈頭了,犯了傻,看好他,別讓他出來嚇唬人。」
若不是病榻上還躺著昏迷不醒的傅叢,管事的當時就要笑場,忍著笑把傻乎乎的傅明清連扶帶拉地拖走:「三爺走吧,快別留在這裡鬧騰了。」
傅明清辯解道:「我是太難過了,所以想要抒發一下感情,是有感而發的,絕對不是虛情假意。」然後他就被管事拉走了。
明珠先謝過了唐春來,請他去給崔氏扎針治療,自己則在傅叢的病榻邊坐下來,低聲道:「父親,我遇到難事兒了。」
她生長於這個地方,太清楚不過周圍的人的想法,死而復生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這一輩子大概都會被人看做是大稀罕,說不得還要被載入奇談志怪當中去,因此之前不管有多難,她都從未考慮過要告訴別人。
現在被江珊珊一步一步逼著,她不能不認真考慮這個事情了。從前她就矇騙過宇文初一次,宇文初雖然表示信她,但是這次一定不會樂見於她再對著他說謊。可以想得到,若是她再睜著眼睛對著他說謊,他會是什麼心情,隔閡必然要生,原本是沒有事的都有事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對著他說出真相,他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她不能確定。不管怎麼做,都是一場豪賭,都會面臨很大的風險。
明珠把頭埋在傅叢的榻上,心亂如麻。她已經愛上了宇文初,已經習慣他的溫柔體貼和熱情蜜愛,再不願意被他用厭棄冷漠的目光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