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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第906章 許你鳴冤(三)

  姬慧哭得傷心,卻沒有人安慰她,唯有肖乳娘一直陪著她哭:「可憐的姑娘……」


  傅明正冷然道:「你說你也是受害者,怎麼說?前幾天,你的下人謀刺攝政王妃,她寬懷大度許他鳴冤,今日,本官也許你鳴冤!」說完了才虛情假意地問宇文光:「請陛下恕罪,臣從前做大理正審案子習慣了,剛才也是習慣使然,張口就說了這話。」


  宇文光一個頭兩個大,後悔得不行,冷了臉道:「朕相信姬慧的話,她不是那種不潔身自好的女子,傅御史既然想審,便當眾問個清楚吧。」


  傅明正便問姬慧:「你說這孩子是攝政王的,可有證據?」


  姬慧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一隻荷包遞過去:「這是殿下留在我那裡的。」


  明珠看到那隻荷包,手都抖了起來,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算按捺下去心中的怒火。那荷包里裝的都是些日常急用的丸藥,醒酒的,防風寒腹瀉的,還有金瘡葯等等,全都是她讓江州子精心配製出來,交給宇文初帶在身邊,讓他不得離身,以防不時之需的,現在居然到了姬慧的手裡。


  傅明正看都不看那荷包,淡淡地道:「這種荷包我家裡有好幾隻。荷包這種東西,一點新意都沒有,說明不了什麼,偷或者是撿,都可以。」是不是宇文初的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個孩子就是個錯誤!

  姬慧慘笑道:「我早知道你們不肯認賬。攝政王妃!是不是他的東西,你最清楚,你要不要昧著良心不承認?」


  明珠冷靜下來,示意她將荷包交給宇文光:「我不接你的東西,省得有毀滅證據嫌疑,既然陛下想要主持公道,那就交給陛下拿著吧。現在我要問的是,這荷包,你從哪裡得來?」


  姬慧紅了臉,垂下頭低聲道:「自然是從攝政王身上得來。」


  齊王妃開了口:「正如傅四爺所言,得到荷包的經過很重要,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端著不肯說真話,就不要怪別人不給你臉面。不是我說你,出了這樣的事,你應該讓你家的人去和攝政王商量才是,為何要孤身一人跑到京城?」


  姬氏雖是大族,但也不過是個地方豪族而已,並不為官,若非是北地叛亂,情況特殊,壓根就沒有資格和朝廷談條件。在齊王妃這樣久居高位的人眼裡,根本只能算是民,而不算什麼。所以她的話一點不客氣,全然不給姬慧留任何臉面。


  「我自是有難處的。」姬慧的眼淚流了出來。此刻北地的戰局已和當初不同,有沒有姬氏和當地豪強相助,宇文初都能勝了這場戰爭,且姬氏的老巢還在北地,並不敢讓這件事明朗化,不然中山王先就滅了姬氏。


  私底下動作吧,宇文初壓根不見她,也不肯見她爹,再鬧她們父女就真成了整個姬氏和北地豪族中的笑柄,她是真的走投無路。她顫抖著嘴唇低聲道:「很早之前,太皇太后曾和民女說,京城險惡,不可久留,建議民女回到北地。民女在宮中的確住得提心弔膽,便想著聽從太皇太后的話回去也好。因為路途遙遠,沿途戰亂,為確保安全,不得不跟隨軍隊離開。


  民女一路跟在康寧公主的送親隊伍里,從未有過任何越矩之舉動。這個大家都看在眼裡,可以為民女作證。年關大雪,公主殿下停留於桂縣過年,烏孫王前往迎親,要求與攝政王會面談話。攝政王應約而往,二人相談甚歡,年三十夜,攝政王下令設盛宴款待烏孫王一行,要大夏、烏孫永世友好……」


  事情就發生在酒宴之後,她那天夜裡見到了一個人,她的生母,烏孫公主瑞丹。她並不想要見到瑞丹公主,因為自小她的出身就是恥辱,姬氏之所以不肯容下她,就是因為她身上一半的烏孫血液。且瑞丹公主自她生下便拋棄了她,多年不見,現在突然說要認回她就能了嗎?


  但瑞丹公主真要見她,她是躲不掉的,康寧公主一個邀請就夠了,想不見都只能見。


  姬慧淚流滿面,自尊使然,並不肯說出瑞丹公主是她的生母以及要見她的事,哽咽著道:「康寧公主也設宴招待女眷,我奉命出席,多喝了幾杯酒,醉了,我恍惚聽得有人說,扶我去休息。剛躺下沒多久,就進來一個人,他,他……」她面紅耳赤,「我當時四肢無力,無力反抗,叫也叫不出來,只好任由他胡作非為,情急之中,我抓住了他腰間的荷包……還有,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沉水香味。」


  那個味道,她嗅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有那樣特別的香味,所以她放棄了掙扎,放棄了喊叫。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只有她和他,沒有了那些危險的干擾,命運既然將他們湊到了一處,為什麼不順其自然?這天底下,她能看上的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她接受了過程,卻沒猜到結局,只是一念之差,便是萬劫不復。沒有後悔葯可吃,她只能一直往下走,不是她的錯,她為什麼要屈服?為什麼要退讓?

  姬慧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明珠:「沉水香,王妃知道是誰在用嗎?那一道香,用了幾十種名貴香料歷時一年才能制出來,除了攝政王,誰能用?誰敢用?我知道王妃要說,荷包會遺失,香料也可能會被人盜竊,但是!」她大聲道:「我昏昏沉沉睡到一半,被人叫醒,從攝政王的臨時住所里被人強行帶走是怎麼回事?!既然他沒有做過,孟先生為什麼要幫我的忙?」


  她含著眼淚顫抖著道:「是,我不要臉,我未婚先孕,失身於人,丟盡了臉面,但我們母子就該去死嗎?敢做不敢當,算什麼東西!別人容得下姬妾和庶子,你為什麼就容不下?我為自己和孩子爭一線生機,哪裡錯了?是,姬風冒犯了你,死了也活該,但你若容得下人,我又如何會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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