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生意
是跟心腹一起進來的隨扈。
我朝他笑了笑,說:“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我朝心腹的方向努了努臉。
“請跟我來。”隨扈麵無表情地說。
我很想推開他直接過去看看,但考慮到這是繁念的人,便順從地跟他下了樓,同時拿出手機,給穆安安發了條短信。
隨扈把我帶回我的車旁,示意我上去,並說:“茂哥一會兒就來見您。”
我說:“權先生是我的朋友。”
他沒說話,隻是堅持地看著我。
“權先生是我的朋友,請不要傷害他。”我說,“如果他出了事,你們就再也不可能得知繁仁被下毒真相了。”
隨扈目光一凝。
我說:“問問你們念姐吧。”
說完,我拉開車門,坐回了車裏。
隨扈則仍守在車外,一邊掏出了手機。
他講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而後便站在原地,繼續守在車外麵。
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車裏等。
心裏當然急的要命,畢竟在我下來之前,那位“茂哥”顯然已經進病房了,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得手。
穆安安也沒回電話,我正想撥給她,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那邊傳來了繁念懶洋洋的聲音:“毒不是你下得麽?”
我說:“如果你相信是我,就不可能對我是這種態度。”
“我當然相信是你,”繁念冷哼了一聲,“隻是連你都能害到他,這種腦袋也活不久。”
“……”
“說吧,”繁念說,“你找了個什麽樣的替罪羊?”
我說:“我要確定權禦沒事。”
繁念冷笑一聲。
我也不管她怎麽想,也不想解釋。
“先有一個侯少鴻,又來一個權禦,你在這方麵倒是厲害得很呢。”繁念嘲諷道。
我不想說話,隻是沉默。
這些廢話都是沒意義的,我隻能她說出最重要的。
“阿茂不是去殺他的。”繁念說,“是跟他談些事情。”
我問:“談什麽事?”
繁念說:“與你無關。”
“難道是權海倫的事?”
繁華把權海倫扣了,但他可能不是自己做這件事,而是拜托繁念。
難道繁念派茂哥來是找她的?!
“權海倫?”繁念笑了,“原來是躲在這裏麽?”
“……!”
“別怕,”就像已經看到了我的表情似的,繁念笑得很開心,“我絕不會告訴她,是你把她出賣給我們的。嗯?哈哈哈哈……”
我說:“你就沒想過,你兒子的毒或許還有的解。”
繁念笑聲一停。
看來繁仁的情況仍然十分凶險。
“我真的沒有給他下毒,”我說,“我也可以把真凶交給你,隻要你告訴我,你的茂哥來找權禦做什麽?並且承諾放過權海倫。”
繁念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不那麽喜歡,也是自己的兒子,”我說,“不需要考慮很久吧。”
“毒已經解了。”再開口時,繁念的神色已經平靜了不少。
我問:“那……”
“他瘋了。”繁念說。
“……”
“他嘴裏一直念叨,說是你下毒,”繁念說,“說你把他毒的七竅流血。”“……”
“誰都沒辦法跟他正常交流,”繁念說,“即便用了精神病藥物才讓他暫時安靜。”
我說:“那他……”
“精神分裂症。”
“……”
我幾乎不能呼吸。
沉默……
半晌,繁念開了口,語氣聽上去有些疲憊:“現在你明白了嗎?我為什麽必須要你的騰騰,沒有其他繼承人了,總不能讓我女兒幹這行,這行裏的女人沒有好下場。”
我聽不進去這句話,隻覺得慌亂。
繁仁很討厭,但我沒想逼瘋他。
騙他說他被下毒後,他心理壓力確實很大,總是找我鬧,後來都是穆安安安撫他。
夏夏的毒藥已經查到了,並不包含精神類藥品。
他是被我嚇瘋的。
“如果你能交出個下毒人,我也樂意見見。”我懵的同時,繁念繼續說,“但你提的條件我可不答應,因為我根本不是去殺他的。”
我的心頓時放了一半:“那你是……”
“我是去跟他做生意。”繁念笑著說。
“做生意?”我忙問,“你跟他有什麽生意可做?”
“很多啊,比如,當他希望某個人永遠消失,”繁念笑著說,“又不想髒了手的時候,生意不就來了?”
“……!”
這就是她想讓我家穆騰繼承的“生意”?
不,應該說,這東西叫生意?!
不,這不是眼下最要緊的。
我忙問:“權禦怎麽可能跟你做這種生意?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錢要殺他?”
“喲喲喲,”繁念冷笑,“你可別給人亂扣帽子,亂說話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
“生意的內容無可奉告。”繁念說,“行有行規。”
我說:“所以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誰給繁仁下毒麽?”
“我已經說了。”繁念說,“看你。”
我沒說話。
我不信她真的不想要,便幹脆跳過這個話題,說:“那是你扣了權海倫麽?”
繁念冷哼一聲:“法律責任呀,乖女孩兒。”
“……那你會抓她麽?”
“看你給我多少錢了。”繁念說,“我的規矩是隻要有足夠的錢,一切問題都可以商量。”
“我不是想讓你抓她,相反,我是希望你不要抓她,別再傷害她了。”
繁念沒說話。
我說:“這樣的話要錢麽?多少錢可以?”
繁念仍然不說話。
我催促道:“你以前應該是幫繁華抓她對吧?繁華是為了幫我出氣,才……”
“不是。”繁念忽然說。
“什麽?”我下意識地問。
“我說不是,”繁念說,“他並沒有要我處理她。”
我說:“這麽說不是你把她變成這樣的麽?”
“顯然是我。”繁念說,“但這是為了生意。”
又是生意?
“你隻要知道,這倆人的事都與你無關,而是生意。”繁念說,“並且我建議你跟他們保持距離。”
我問:“為什麽?”
“因為我弟弟屍骨未寒,”繁念說,“我不希望你搞別的男人。”
“……”
我還以為她會說什麽。
“聽懂了麽?”繁念說,“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說,“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那種事……我隻是不希望你殺他,也不希望你再殺死他最後一個親人。”
繁念又笑了:“法律責任。”
掛斷這通電話後,不多時,我便看到茂哥帶著隨扈從樓上下來了,手裏多了一隻巨大的拉杆箱。
這麽大的箱子,如果塞滿現金那可真是不少。
如果這真是一單生意,那它無疑非常值錢。
茂哥等人走後,看管著我的隨扈也走了。
我自然是不會立刻離開的,趕緊折返回樓上。
悄悄打開關著的病房門,原隻是想看一眼權禦是否還活著,卻一下子就看到了權禦。
他就站在門口,我一開門,頓時便對上了他的臉。
四目相對,我的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一時間忘了語言。
直到權禦先開了口:“你回來了。”
“……是。”我有點尷尬,說,“我準備走時,看到了繁念的人。我不知道他們上來做什麽,就來確認一下。”
不等他說什麽,我又道:“抱歉,我先走了,我還有事……”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無力,雖然抓著我的手腕,卻感覺一甩就能丟開。
但我仍舊住了口。
“她幫我找了一顆心髒。”權禦說,“今天來收款。”
我愣怔了幾秒才明白是在說繁念,不禁疑惑:“她竟然會同意這種事?她要多少錢?”
“幾乎是我的全部。”權禦說,“很抱歉……它們本來應該留給你,可是……當時我在昏迷,是海倫幫我做了決定。”
我忙說:“錢沒關係的,不,我的意思是說,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你應該活下去!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權禦微微牽了牽嘴角,望著我的目光有點悲戚。
我也反應過來了,忙說:“你是不是在錢方麵有困難?這樣,你買心髒花了多少錢?我都給你。公司還在你手裏嗎?需要資金周轉嗎?還是你已經賣掉了,我可以幫你贖回來!”
我很激動,因為權禦還活著。
隻要用錢能補償他,就是好的。如果我能把繁念拿走的錢補給他,那我欠他的便少了許多,我的痛苦也會少很多。
但與我激動的表情所相對的,是權禦望著我的眼。
這目光安靜又脆弱,活像一條可憐的小狗。
我的激動因此被湮滅了大半,陷入了沉默。
許久,權禦開了口:“我不需要那些。”
果然……他這麽說。
“能見到你……”他牽了牽嘴角,“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不禁搖了搖頭:“可是我……”
“我知道。”他輕聲說,“我已經完全不具備跟他爭的資格了。一無所有的我,沒有權利再肖想你……但我不要你的任何補償,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說:“你別說這種話……”
聽他這麽說,我真是又害臊又愧疚。
與他對我的愛相比,我那企圖用錢來找平衡的想法,真是又自私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