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回 蝴蝶之淚
“不錯,夢兒還因為這唯一的身份屢遭蝶族的排擠,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冒險離開自幼生長的家,來到陌生的人間。”依風突然想起,似夢眼下不知如何了,隻望她有慕紫禮照顧會一切平安才好。
白靈的臉上這時竟有了淡淡的笑意,看著依風的眼神也不如先前那麽冷漠,話語也輕柔了許多,“依風,你可知六界之內如今能救回夕兒的隻有兩人。”
依風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小夕有救,有救就好。
白靈又道:“西澤上神親自撰寫的藥典中記載:六界之中,唯長於酷寒之地的冰玉雪蓮,以及羅刹迷霧森林的紫玉蝴蝶乃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療傷聖藥。若得二者其一,不僅可百病不侵,還可擁有長生不老的容顏。隻可惜,這世上唯一一朵冰玉雪蓮如今也不在了。據傳她曾是忘憂上神之徒,也是掌管六界蓮花節氣的蓮仙,隻可惜她萬年前為了重傷力竭的忘憂上神,竟不惜毀了真身,以自身精元相救。”她說著輕聲歎息著,又道:“大約是上天早已注定了你與夕兒的相遇,她幾番救你性命。如今她危在旦夕,你隻要將似夢帶回西澤穀,我自然有辦法讓夕兒蘇醒。原本我該親自與你出穀,但因夕兒之傷,我已多日不曾理過穀中庶務,再者天帝曾有禁令,嚴禁雀靈私入人間。如此,便有勞你去將似夢帶回了。”
她說到這裏,麵上的笑意居然愈加重了,依風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隱隱地不安從心間彌漫開去,她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想救回小夕,就必須將似夢帶回西澤穀。
可不知為何,白靈雖未說明究竟如何讓似夢救回小夕,可他卻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麽簡單。
他與似夢相識兩千年,從未聽說過她會治病療傷,再者她經過上次曼青樹之毒後,靈力也大不如前,莫說替人療傷,就是自保都成問題。
他在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她真正的意圖,於是問道:“敢問穀主,似夢要如何才能救回小夕?”
白靈一滯,笑意微僵,轉瞬已恢複如常,“放心,不過要她一顆眼淚罷了。”
“眼淚?夢兒的眼淚可以救回彩夕?”依風忍不住疑惑,他與似夢相識千年,從未聽說過她的眼淚可以救人,可白靈是醫者,此事又關係到她女兒的生死,她的話應當不會有虛。
白靈見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話,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怎麽?你以為我會拿夕兒的命開玩笑嗎?”說著,神色忽地一凜,又道:“還是你認為西澤上神留下的藥典有假?又或是你認為我根本就是在騙你?”
“穀主誤會了!依風無意冒犯,也絕不敢懷疑藥典所載!隻是……”依風一頓,心裏縱使有百千疑惑,可見她此刻神色,隻得低首賠禮。
白靈見他欲言又止,追問道:“隻是什麽?方才不是還說隻要能救回夕兒,讓你做什麽都可以嗎?如今不過是讓你去人間將那紫玉蝴蝶帶回西澤,你就這麽猶猶豫豫起來了?我不過是她一顆眼淚罷了,又不是要她的精元,你這麽緊張做什麽?莫不是在你心裏,並沒有夕兒?”
此刻白靈正緊緊盯著他,微怒地眼中帶著幾許懷疑與探尋,讓依風無法回避,隻得迎上她的目光,辯解道:“穀主息怒!依風見識淺薄,不通醫理,亦從未聽人提過夢兒的眼淚有如此奇效。故而有些疑惑,還請穀主莫怪!”
白靈聞言,麵色稍稍緩和,說道:“也罷,是我太心急了。你也知道,夕兒如今的情況,一日比一日危險。實則,那紫玉蝴蝶之淚乃六界至寶,這六界之中,想要得到它的人絕不在少數。你還年輕的很,不會明白的。你隻需知道,若你真心想要救回夕兒,就非要得到紫玉蝴蝶之淚不可。”
依風聽的糊塗,但也大致明白了似夢與他們這些普通的蝶妖甚為不同,竟連一顆眼淚也是六界至寶。
雖然與她認識這麽多年,從未見她流淚,大約她自己也知道那眼淚的珍貴。可不管如何,憑借自己與夢兒多年的感情,問她要一顆眼淚,應該不是問題。
於是,凝眉說道:“依風明白,隻要能救回彩夕,夢兒她絕不會吝惜一顆眼淚的。”他略微一頓,繼而道:“隻是我想再多陪小夕幾日,待她的情況稍微穩定,我便啟程往人間尋找似夢,還請穀主恩準!”
他說著看向彩夕,眸子裏的柔情讓白靈緊繃的臉終於微微一鬆,擺了擺手,道:“也罷,畢竟你此去還不知何時能回,多陪陪她也好。但你需謹記,一旦找到似夢,定要盡快帶著她回到西澤。在這期間,我會以靈力為夕兒護住經脈。夕兒究竟何時能醒,就看你何時能帶著似夢回穀了。”
人間,雲夏邊界,雲泥鎮。
鎮上唯一的一條長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許多身著雲國服飾的百姓推著小車,沿街叫賣。
細看,車上都是些雲國特色小吃,還有色澤鮮豔的果子。
人群中,一抹淡紫身影擠了出來,站在一個小攤前,望著攤上擺放的各色點心與水果,一動不動。
攤販見她衣著素雅考究,該是個有錢的主顧,正欲招呼她時,卻抬眼看見一張髒兮兮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臉,隻那一雙眼眸卻是幹淨透徹,在陽光下徐徐散著淡淡紫韻。
原來是個叫花子,攤販在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也不知從哪裏偷來的衣衫,害他白高興了一場。他是個買賣人,還需靠著這一車的點心果子養活一家老小,可沒時間招呼這些要飯的。
想著,便衝她擺了擺手,驅趕道:“去去去!一邊去!別擋在我車前頭,客人都要被你嚇跑了!”
那紫衣女子正盯著一塊瓤紅汁多的西瓜,忍不住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幹澀地有些暴皮的嘴唇,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