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如同父親
劉守真根據發到手機的地址，來到一處距離A市50公裏外的一處荒地，此時已是深夜，這裏曾經是一片工業園。
現在這裏隻是一片荒棄的廢地，周圍是生鏽的廠房，雜草頑強鑽出水泥縫隙，加上距離市區過遠，基本不會有人到這個位置，如今整個工業園和死域無異。
眼前是一棟巨大的五層高廠房，巨大的煙囪高高豎起，這裏是秦仲海約定見麵的位置，看著毫無生機的四周，劉守很懷疑這裏是不是真的有人。
接著手機的微光靠近大門，劉守真注意到數人高的大門的一側開著一道小門，和生鏽留有歲月痕跡的大門對比，這個小門十分嶄新，看樣子裝上還沒多久。
劉守真試著推了下小門，小門悄無聲息打開。
裏麵漆黑一片，腳步產生的回音可見內部的空曠，隻是不見有其他動靜。就在劉守真以為這裏沒人準備離開時，一盞白熾燈亮起。驟然出現的光刺的劉守真眯眼伸手擋在麵前回避，好半晌才適應這光。
“你終於來了。”
與電話裏一模一樣的男中音響起，順著聲音，劉守真看到白熾燈下一位頭發花白麵帶和藹微笑的中年人，在他旁邊的是不久前在深淵見過麵的韓羽良和馬東。
“初次見麵，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秦仲海說道。
劉守真沒有說話，等待對方下文。
緊接著，秦仲海突然彎腰低頭給劉守真鞠了一躬，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劉守真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所措。
“很抱歉以用恐嚇的手段讓你出來見麵，雖然聽起來是很扯的借口，因為我們實在急著和你聯係上，又一直找不到該怎麽和你聯係，因此不得已作出這個舉動，還請你原諒。”秦仲海的語氣無比真誠。
“這個.……請不用在意，其實也沒什麽，我也想要怎麽聯係上你們的。”劉守真聲音明顯緊張了許多，突然一個比自己年長許多歲的中年人給自己低頭道歉，這讓劉守真很不自在，來時心底的厭惡和警惕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那麽，我就直入正題了。”秦仲海抬起頭：“這幾天的新聞，我都有看到，最近你是相當的出名了。我想現在國內應該有不少人認識了你。當然，是關於你的通緝消息。不過背後是怎麽回事，大多數覺醒者心底都明白。因此我有些話想跟你談下，至於怎麽決定，是否去留取決於你，我不會阻攔。”
劉守真點了點頭：“其實我想找你們，也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的。”
“那正好，我們可以交流一下，隻要是你問的，我都會告訴你。為了以示誠意，你先說出你希望知道的事情。”秦仲海伸手示意道。
“首先，我想知道的，你們是怎麽生存……不對。”劉守真搖了搖頭：“生存的話活著就夠了，應該是怎麽生活的。”
“藏匿於人群之中，不到萬不得已顯露自己的能力，避免被有心人發現。工作、娶妻、生子、每天周而複始的都是加不完的班從來沒有準點下班，總是沒有休息的周末，總有難題找上自己，然後想盡辦法解決。並沒有什麽特別值得說的。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生活，大家都一樣。不過，我想你這麽問，並不隻是想知道我們如何生活下去，更多的是對社會的態度吧？”秦仲海眼神流露的是無比確信的眼神。
劉守真問這個問題所想的，的確不隻是確認覺醒者的日常是如何進行的。如果直白的問出你對普通人態度如何，這會僵化氣氛，且讓對方警惕。如果隻是從側麵日常生活回答，既能知道覺醒者的日子是如何過的，並且回答的態度就足以說明他們對普通人主導的社會是何種態度。
對社會絕望和仇恨的罪犯或是噴子，他們對生活的態度是消極悲觀且憤怒的，從他們口中是得不到有關正麵的回答。
如果回答的內容是平淡如水的日常瑣事，這是大多數人的每一日，不一定全是積極向上，但這就是生活。
秦仲海畢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對劉守真的這些從不著邊際的話裏找到自己想要消息的舉動，了如指掌。
想法被看透，劉守真大方承認，說道：“是的，其實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覺醒者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
秦仲海笑了笑：“小真，我這麽稱呼你不介意吧？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孩子，她以前也總是有很多問題想不通，然後就會把這些問題扔給我，要我告訴她什麽才是正確的。”
劉守真點頭：“沒事，您怎麽稱呼都行，習慣就好。”
“小真，不管你認不認同。在我心底，我覺得我們與普通人並無不同，不過是在我們的身上出現了一些異常，且現在的科學難以解釋的能力罷了。我的妻子就是個普通人，直到她癌症去世，都不知道我是覺醒者，因為這些多餘的煩惱，我們獨自承受就夠了，雖然隻是我個人想法，其他人不一定這麽想。”說完，秦仲海看了眼韓羽良，笑了笑。
韓羽良別過頭，神情似乎有些不屑，顯然這段話他並不喜歡。
“小真，我想你這幾日所遭遇的，會讓你對普通人產生怨恨，但這樣是不對的。我們不能隨意利用這些異常的力量去作惡報複。因此我才會把韓羽良帶在身邊，希望他日後能改正對普通人的看法。至於是否做好事就看個人了，什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話也就是英雄故事裏說說而已。”
劉守真下意識點了點頭，秦仲海所說的看法，和他內心所想幾乎一樣。
秦仲海的語氣像個老父親一樣的囉嗦，且時不時跑題突然聊到別的無關緊要的地方上，但話語裏卻極具感染力，這種和長輩聊天的語氣讓劉守真的提防逐漸放鬆下來。
“不過，最好還是少顯露為好，我們是特殊群體，被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是會引禍上身的。”秦仲海語氣一轉，嚴肅起來。“雖然我們不能隨意使用能力，但有一點例外。在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要為所有覺醒者同伴的安危而戰鬥，因為我們是零式。”
秦仲海伸手拍在劉守真肩膀，語氣無比認真：“小真，如果你遇到危險，被第九特別行動所的人抓走，我發誓會拚盡全力救你出來，這裏每個人都會這樣。”
一時間，劉守真不知該說什麽。
心底最後那一絲疑慮，似乎也散去了。
這個中年人，說不定是個靠譜的人。劉守真心底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