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往事
沒有了青炎獸做腳力，兩人累得氣喘籲籲，一路上風馳電掣一般的趕路，在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回到了方家的丹閣。
江小楓猛灌了一壺水道：
“我說老頭兒，一個令牌，至於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不，這不也沒什麽事嘛。”
萬老怪剛從驚魂未定中恢複過來，聽到江小楓的話，氣便不打一處來：
“小子，你知道你今天殺的人是誰嗎？”
江小楓“咕咚”一聲又吞下一口水道：
“管他是誰，殺都殺了，難道還得問問他是誰不成？反正是他先來殺我的，又不是我主動殺人，如果我不反抗，難道洗幹淨了脖子等他來砍嗎？”
看著江小楓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萬老怪既好氣又好笑，也懶得跟他計較：
“你小子自求多福吧，你殺的可是屠家的人。”
“你怎麽知道？”
“你手中拿著的令牌告訴我的。”
江小楓將手中的令牌拿起來放到眼前，仔細看了一陣道：
“這個令牌有什麽含義嗎？”
萬老怪斜斜的躺倒在椅子上，眉毛微微的皺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麽：
“小楓，你可聽說過泣刀令？”
江小楓沒有答話，搖了搖頭，不知道萬老怪想說什麽，索性不再說話，靜等萬老怪給他解釋。
“屠家暗地裏專門培養了一大批殺手，這些殺手冷血無情，平時之間誰也不會見麵，但是相見以後，你手中拿著的泣刀令，便是唯一的信物。”
萬老怪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滿臉的滄桑：
“這些殺手，專門對四大家族天賦異稟的少年下手，心狠手辣遠遠超乎你的想象。今天埋伏咱們的人，慌亂中把令牌弄丟了。若不是看到令牌，我也不敢想象，屠家為了對付你，竟然下了泣刀令，看來，你已經讓屠家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聽了萬老怪的話，江小楓心下一陣膽寒，暗自道：老子不就煉製了個喚靈丹嗎？至於這麽大動幹戈？早知道老子就不去參加什麽丹道大會了。
“那今天我們殺了他們的人，他們的任務豈不是失敗了？”
“失敗了？”
萬老怪皮笑肉不笑的幹咳幾聲道：
“你可知道這泣刀令的意思？一旦泣刀令已下，暗殺之人必須死，從今往後，你將永無安寧之日。”
他娘的，要不要這麽狠！江小楓竟然被萬老怪說的心中發毛：
“早知道就不跟你去參加那個什麽丹道大會了，惹了這麽一身騷。”
“臭小子，你後悔了？”
“我才不會後悔，隻是覺得以後他娘的睡覺都不安穩，想想就鬱悶。”
“哈哈.……”
萬老怪一陣大笑，倒是笑的江小楓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萬老怪心想：這小子還真是個奇葩，如果換做他人聽到屠家對他下了泣刀令，說不定膽都嚇破了，這小子竟然還在擔心自己睡覺不安穩：
“對了臭小子，你今天施展的功法叫什麽.……天狼變？”
“怎麽了？”
江小楓此時愁容滿麵，根本懶得回答萬老怪。
他一想到以後將要麵對屠家沒日沒夜的暗殺，想想腦袋就大，開靈境修為之下的他還能應付，萬一來個開靈境的高階修士，自己的小命就難保了。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功法，你從哪裏學來的？”
今日江小楓對戰之時，那突破極限的速度和施展的衝步，散發的妖獸氣息，無一不讓萬老怪動容。萬老怪想到哪怕是自己對上江小楓這家夥，恐怕都不一定能夠抓的住他。
“在東離山跟妖獸學的！”江小楓眼睛眨都不眨，脫口而出道。
“放你奶奶個屁。”
萬老怪大罵一聲，知道這小子是有心隱瞞，也懶得再追問下去，這小子不想說的，多問也是無益：
“對了萬老怪，十年前你的徒弟是不是被屠家給殺了？”
江小楓突然抬起頭，看著萬老怪，眼珠子往上翻，憋了許久的話，終於問了出來。
這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竟讓萬老怪楞了一下。
忽然間他感慨萬千，思緒良久。萬老怪許久不說話，整個屋子的氛圍頓時變得極其尷尬，安靜的出奇，仿佛時間都凝固下來了。
而此時萬老怪的臉色逐漸暗淡下來，透露出無盡的憤怒和無奈之色。過了許久，萬老怪才長歎一聲道：
“唉！與你說說也無妨。”
萬老怪並沒有看向江小楓，他的雙目渾濁，目視遠方，似乎思緒已經飛了出去，他咳嗽了幾聲道：
“十年前，我並不是方家的煉藥師，那時的我，寄居在雲州郡一個小家族之中。他們家族的家主待我不薄，我也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煉藥，期待他們家族能出幾個高階修士，振興門第。”
萬老怪眼神呆滯，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當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忽然發現家主有一個兒子天賦極好，是一個煉藥的絕好苗子。在我的勸說之下，那個家族終於同意讓這個孩子煉藥，拚盡全力培養他。
那孩子也悟性極高，一年下來，便能掌握初階丹藥的煉製方法，著實讓我這個做師傅的興奮了一陣子。”
說到這裏，萬老怪快有些說不下去了。脾氣一向古怪的他，竟然雙眼變得通紅道：
“可是誰知，屠家這幫畜生，不知從哪聽說，我收了這麽一個好苗子當徒弟，在那孩子有天去東離山尋靈草之時，中了屠家的埋伏，從此我們師徒便陰陽兩隔了.……”
萬老怪一時說到動情處，老淚縱橫，讓人看了心中頓生憐憫。一個風燭殘年的煉藥師，麵對著失去愛徒之痛，換做是誰，都難以承受。
“自從我的徒兒死後，我就開始瘋狂的追查殺人凶手，查到最後，才終於發現你手中的泣刀令和他們那個地下暗殺組織。我曾發誓一定要屠家血債血償。但是我力量卑微，屠家根基極厚，我與他們做對，無疑是蚍蜉撼樹啊！”
“所以，你就來到了方家，想有朝一日借助方家的勢力，徹底鏟除屠家，我說的可對？”
江小楓沒有了往日的嬉笑，一臉認真的看著萬老怪說道，但是萬老怪沒有說話，隻是漠然的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萬老怪站起身來，走到江小楓的身旁，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歎了一口氣道：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算不算是我的徒弟。我雖然教過你東西，但畢竟很多東西，不是我教給你的。
而且我絕不想你重蹈覆轍。所以你要快速修煉，早日晉階開靈境，那時你才算有自保之力。等到那時，你若離開雲州郡，那屠家方家也不再能奈你何。”
江小楓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萬老怪，房間內出奇的安靜。眼前似乎又閃出了萬老怪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幕，像極了曾經的李老頭，他轉過頭道：
“你這麽邋遢，我要是不幫你，這丹閣不得哪天被你炸嘍？”
參加丹道大會之時，萬老怪隻身擋在他的麵前；屠老魔暗下狠手之時，萬老怪為了他憤怒回擊；路遇埋伏時，萬老怪隻身冒險，將強者擋於身前。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師傅，勝似師傅。在江小楓心裏，早已記下了了。
見江小楓不走，萬老怪心下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皺紋似乎舒展開來，嘴角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仿佛被卡住了一樣。
他不是不想讓江小楓當自己的徒弟，隻是他怕，怕江小楓再像將來他的徒弟一樣，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走了。
江小楓攥了下拳頭，忽然正色道：
“這屠家也忒可惡，等哪天有機會，我那未曾謀麵的師兄的仇，我也替你一並報了，省的你每天這牽腸掛肚的。對了萬老頭……”
“沒大沒小，叫師傅！”萬老怪伸手就是一巴掌。
江小楓嬉笑著躲了過去道：
“我先回去陪小雪了，飯給你做好了，就在後麵的房間，嫌難吃可以不吃。不過這次放心，我沒給你加放屁丹，可以放心吃。”
“你小子……”
上次吃飯就是這小子，不知道煉製出來的什麽鬼丹藥。為了嚐試功效，竟然放到了萬老怪的飯裏，害得的他放了一天的臭屁。
看著逐漸遠去的江小楓的身影，萬老怪微笑著罵了一句：
“這個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