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同床異夢
“唔,安然,開門”也不知是因為喝醉還是怎麽了,說話特別理直氣壯。
安然本來是不想理他的,因為小夏已經給他重新盯了一個房間,雖然就在她隔壁,但是想到他著深夜這麽大聲在外麵敲門,吵到別人不說,很可能會被酒店投訴啊。
這麽想著,她隻能認命似得又爬起來給他開門。
安然正準備跟他理論一番,他卻直接無視她,直接衝進衛生間,然後傳來一聲聲嘔吐聲。
安然嫌棄的捂住鼻子,沒好氣的說道“不能喝就別喝,你當不用錢就拚命喝啊。”
不一會兒傳來抽水馬桶聲,陸子染跌跌撞撞的走出來,對著安然笑嘻嘻的。
安然很是無語,這熏天的酒味都快把她給熏暈了,“這究竟是喝了多少啊,明天一定要好好罵罵那幾個男的,究竟給他喝了多少酒啊”
可是即使再不爽,卻還是忍不住幫他解開上衣,又給他找來拖鞋換上,安然去浴室打水給他擦完臉,再去換水,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大男人靠在床頭,呼呼大睡起來。
她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這叫什麽事,昨晚我喝醉了,你照顧我,今晚你喝成這樣,換我照顧你,這下算是兩清了”
安然放下毛巾,默默走過去,幫他蓋好被子,靠近他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抓住。安然正準備掙紮開的時候,卻聽到他小聲呢喃道
“不要走,媽媽,不要留下然然一個人”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做到什麽不好的夢,一直在搖頭。
安然有些不忍,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覆蓋上去,替他撫平眉頭,輕聲安慰道“媽媽不走,然然乖乖睡吧”
似乎聽到她的話,陸子染漸漸舒展眉頭,也沒有再繼續說胡話,隻是緊握她的手卻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思。
安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索性趴在旁邊,就這麽盯著他。
仔細看的話,才發現,陸子染張的真的很好看,飽滿的額頭,粗重的眉毛,看起來很男人,斜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張淺而薄的嘴唇。
“都說嘴唇薄的男人是薄情之人,陸子染你也是嗎?”安然不受控製的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他光潔的皮膚,喃喃自語道。
一陣困意襲來,安然有些招架不住,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重,她慢慢靠著陸子染的手臂昏睡過去。
第二天,天微微涼的時候,陸子染便驚醒了,在夢裏他不停的呼喊,可是卻沒有人回頭。
他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按了按疼痛無比的太陽穴,視線慢慢下滑,竟然驚訝的看到安然枕著他的胳膊睡著了,難怪自己胳膊一點知覺都沒有,著後知後覺的感覺的後果是那一整天胳膊都沒有力氣,完全抬不起來。
他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的側臉,另一隻手顫抖著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卻在接近她的臉不過1公分的時候,戛然而止,最後化為一聲輕歎,默默的把手收回去。
抬頭看到窗外天還有些黑,想著繼續睡吧,卻再也睡不著了,那個可怕的夢一直苦苦糾纏著他,隻要一閉上眼,就會夢到。
索性坐起來,打量起她來。她的眉她的眼,她一個細微的小表情,他都不想錯過,不知不覺又想起白天在廟裏師太說的那件事了。
陸子染不由的去想,他跟安然真的沒有緣分嗎?師太說的那件命中注定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呢?還有,安然為何會在師太麵前失控,她淡薄麵容下究竟藏著怎樣的過去。
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會在自己眼前消失,而他再也經不起這樣刻骨銘心的分離了。
許是睡得不太舒服,安然嘴裏振振有詞的嘟喃著什麽,轉了個位置,陸子染剛好趁機小心的將胳膊抽離出來。
他表情甚是痛苦的揉了揉自己幾乎失去知覺的手臂,無奈的搖搖頭,起身下床,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抱起,放進被窩裏,又幫她把被子蓋好,特意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確認他不會再像昨晚那樣踢被子,才安心的離開。
因為早上的天氣比較冷,陸子染出門的時候特意套了件風衣才出發的。地點很明確,之前知道安然會來這裏的時候,他就猶豫過,似乎這次出遊給了他一個機會,再次回來看看。
這麽多年,他一次也沒有回來過,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母親的墓園在離家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從酒店出發,一直沿著一條小路走上半個小時便可看見。
這個地方與記憶中發生了很大變化,原本純樸的小山村,因為風景怡人被開發成旅遊景點,這幾年的商業開發越來越多,陸子染在路上的花店買了一束母親生前最愛的百合。
到達墓園的時候,看門的大叔一度以為他是小偷什麽的,畢竟這麽早,哪有人來墓園的,後來老人家看他打扮的也還得體,聽了他的解釋也就開門放他進來了。
按照記憶裏的地方,陸子染很快找到了。
墓碑上的照片是小時候他跟母親一起去城裏照的,那個時候母親是整個村子裏數一數二的美人,隻是大家卻從來不喜歡到他家玩,也不願意跟他做朋友,隻要隔壁的劉筱筱,很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
陸子染一言不發的蹲下來,將買來的花靠在一旁。然後毫無征兆的直直跪下了。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又像是隻是一瞬間,“媽,我回來了。”
陸子染輕聲說道,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陣陣哀思。
當年母親跟他說,隻是去一陣子,她就會回來接她,卻沒有跟他說那個地方已經有一個女人,那個聲聲稱是他親身母親的女人。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因為他沒有爸爸,他從有意識開始就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父親。
一直到有一天,一個中年男子,開著當時最好的車子,到他家,對他說,他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爸爸。他不相信,躲在母親後麵,後來母親一邊哭一邊告訴他,這個男人的確是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