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不容推辭
我在煩,林夕也在煩,家人在煩,所有涉及到的人都在煩。
這個世界彷佛都變成黑白的了。
魔女回來了,我也回去了,這是因為。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都回去了。只不過,我們之間彷彿隔了一座冰山,而且,難以消融。
窗外的雨開始淅淅瀝瀝,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的雨水是這樣的多,枕邊的手機莫名的響了起來,拿起后才知道,是今天要出差的提醒,腦子裡全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攪亂了,差點忘記。
胡亂的收拾了幾件衣服。
她徹底不和我說話,看著冰冷的屋子,不管如何看到這些心裡終歸不是滋味。我想,林霸天那麼拆散我們,自然是不喜歡我,不過,魔女拚死了也要回來這個房子住,林霸天也毫無辦法。我如果想挽回這段感情,就不可能不回家住,不然,她會聯想到我會和哪個哪個女的在一起。
魔女冷冷走過我身邊,換上鞋子,關門,走人。
我想起了周星馳經典的電影,《大內密探零零發》中他妻子,就是劉嘉玲飾演的,扶著門框,然後擦去眼角淚水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得那句:你餓不餓?煮碗面你吃?並且伴著這句充滿了無限包容的語句還有一個輕微的點頭的動作,那是一種肯定和感動他人到極致的表情。這個對話的場景在這一部電影里出現了兩次,相信這個鏡頭所有看過這部電影的觀眾都會有印象,並且也會深深地將這個鏡頭印在腦海里。
誠然,這是一部電影,而且這在結局中導演也在用無厘頭的手法以頒獎禮的形式告訴大家那是表演的需要,但在此前是不是有觀眾為劇中人的真情所感動過呢?
不得不說,我感動了。
並且在那一刻我也曾想過以後要找這樣一個老婆,找這樣一個能給我無限包容和能夠容納我過錯的女人來度過自己的後半生。
生活就是這樣,當你費盡心機想要去尋找的那個人在你身邊默默地存在了這許久,而自己卻可悲到完全沒有發現,甚至都沒有經過一絲的理解,這大概並不是僅僅用可悲這個詞就可以解釋的了的吧?
當然,這是后話,如果繼續可能真的就有些亂了,還是來說當時。
幾乎是以逃的方式離開了家。
高速公路口,我將車子停下。
靜靜的呆了一會兒。
一種想哭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可畢竟自己是個大男人,而且還在來來往往的車流中,即便是關上所有的車窗,自己也覺得在車裡哭是一種讓人很難理解的行為。
我又開車回了家。
家門口,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關上門大哭了一場。
心裡煩亂的要命。
回到自己家裡的時候,依舊還是那個樣子,臨走時的雜亂依樣呈現著。
書房裡的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堆著香煙火機還有沒有刷過的杯子,陽台上,筆記本也仍舊張開著,沒有切斷電源,洗手間的檯子上仍舊有水漬,廚房裡也已經變了模樣。
當然,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
林霸天又來跟我鬧了一場,說我用了什麼辦法下了什麼葯讓他女兒死都不願意離開我。我跟他吼,叫他扇了一巴掌,其實我挺想還手的。不過,這可能么?
此後的幾天我基本不怎麼回家,一來是回家也沒人做飯,二來家裡面空空蕩蕩的,那種感覺不怎麼好受,索性就找那些狐朋狗友的天天喝酒打牌。
此時的我的確是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吧,贏多少輸多少基本都無所謂。贏了就請喝酒,輸了就被請喝酒,就這麼來回的循環往複。
喝醉了就想給林夕打電話,可她連瞅都不瞅。我又打給了莎織。
「喂?」電話響了好久之後,莎織才接起來。
「莎織,睡了么?我想你了,我要去找你!」醉醺醺的我爬到駕駛座上。
「你喝酒了?」想象中似乎莎織躺在大大的床上閉著眼睛聽電話,聲音正常,應該是一個人在家。
「恩,喝了,不過很想你,我去找你吧?現在就走!」
「喝多了吧?不是跟你說別喝那麼多酒么?」
「心情不好,自己想喝。我去找你吧?」喝醉了也是惦記著這個事兒。
「別開玩笑了,你來找我幹什麼啊?」估計莎織已經睜開眼睛了吧。
「想你了,所以想去。」
「拉倒吧你,凈說好聽的,平時給你簡訊你都不回呢!跟老婆又吵開了吧。」
「這幾天事兒多,也不舒服!」心裡一直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把那些不愉快說出來,就借著這個酒勁兒。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這麼晚了快回家吧!」
「你真的不見我了!」
「嗯。」莎織的這聲確定的聲音回答的非常冷靜和肯定。
「我不信,你不會那麼狠心的!我要去!現在就發動車。」
「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這樣呢?這大晚上的,你來幹什麼啊,我說了不見就不見,你快回家吧!」聽得出莎織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畢竟這大晚上的人家都休息了,我用電話把她折騰起來聽一個醉鬼瞎叨叨。
「我不,我要去找你!現在就走,一會兒就到了,你等著我。」我還是堅持著,因為確實很想去找她,所以擰了鑰匙發動車子。
「算了吧你,你別來,你來我也不見你!」莎織聲音變大了。
「我不管,我就要去,一會就到了,你等著我!」自己有些治氣加耍賴的意思,反正喝醉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不過用的語氣還是溫柔的,沒敢太強硬。
「跟你說了我絕對不會見你的,你快回家睡覺去吧!」莎織強硬著,也不耐煩著。
「我就要去!」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你怎麼這麼犟呢?」雖然不耐煩了,但莎織還沒掛斷電話。
「莎織,我真的很想你了,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改天再說好吧?明天我還有事兒呢,我也不在這邊,你來了也找不到我的,何況你喝了這麼多酒,晚上也不安全,改天不行么?」莎織換了一種耐心的語氣,但還是在勸我。
「那你答應要見我?」我還想再確定一下莎織的承諾。
「改天我給你電話行吧?早點回家休息,多喝點水。」
「哦。那好吧,其實。」我欲言又止的。
「別說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莎織打斷了我。
「沒有,我在樓下!」
「哦,那就快上樓吧,別在外面呆著了,很冷的,記住不準在車裡睡。」
「那。好吧,你休息吧。做個好夢!」
「嗯!」
「等等。」在我即將掛斷的那一刻。「吻我下好么?」
幾秒種后,電話里傳去了輕輕的一聲吻的聲音。
聽得出,莎織並不是真心要在電話里跟我秀那些恩愛,刻意的應付是對我勸告的前提,如果她不這樣做,那麼我真的就上路去了。我誰也不怪,更不怪莎織。因為,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酒後的男人和沒喝酒的男人大概最能讓女人看透的還是前者吧。
因為往往酒醒了之後,會在第二天甚至好多天都還在後悔酒醉後作出的那些荒唐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有心想再次給她打個電話,但想起自己昨晚的那種醜態,實在是沒多大的臉面去解釋什麼了。
今天又是周末了,從枕邊摸索自己的手機想看看幾點鐘了,因為自己設定的周末的時候手機的鬧鐘是不響的。我是睡在魔女房間的隔壁房間的。她說的別墅,我不會去,沒意思。
雖然平日里日子平淡,但總有家的滋味,坐起來環顧了周圍。
有些亂,而且不是一般的亂。
雖然自己不像那種邋遢的男人,但這種境況在家裡還是很少出現的。
穿過的衣服隨意的搭在衣架上,陽台上也亂七八糟的擺了一堆東西,窗戶好幾天都沒關了,地板上也有著不少的水漬,好久沒擦了。
客廳里的沙發上到處也是自己的東西,鞋子襪子也都不在原本他們該在的地方。
有些頭痛,昨晚喝的太多了。
已經十點了。
或許該收拾下了,這麼亂,自己看著不習慣。
打開電腦,沒有連上線。自己刻意的這麼做的,不想跟外界有任何的絡聯繫。
找了幾首歌兒放著,順便洗衣服。
衣服除了需要乾洗的拿出來之外,其他的都被扔到洗衣機裡面。
此時才想到,我居然不知道要放多少洗衣粉。
算了,還是用手洗吧。
對於自己來說,洗衣服是一個很享受的過程,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手裡面做著一件並不繁雜的重複性的工作,腦子裡可以想象很多,以前有很多工作上的創意就出自洗衣服的過程中,手泡在水裡揉搓著,感受著洗衣粉入水以後帶來的那種滑滑的感覺的確不是什麼痛苦的事情,相反還能給自己一份特殊的心情。
當然,這都是以前了,今天的我,大腦里都是那些醉酒之後不曾細細梳理的情節。
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是容易想一些讓自己悲觀的事情的,就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裡面,把離婚、再婚、自己老去等等所有的這些能夠想象得到的都細細的在大腦里想象了一遍。
也許有人會說,是自己的這種思維已經確定了想要去離婚。沒錯,我想無論哪個男人處在這種境況之下,都會去想象一番的,只不過每個人想象的都不一樣,但心理方面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但想歸想,並不代表一定就是方向。
從魔女簡訊的角度來看,她似乎要有什麼決定要告訴我,這是憑著我對她的了解這麼認為的,但也不排除有什麼意外的決定出現,上次她留下的那些東西就多少讓我有些意外。
她回來,很快就睡,我自己一個卧室,很晚才睡。
這就是一天的生活,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重複。魔女回家來住,至少,她還是保留了未來的可能,沒有全部的放棄,我想她不會捨得,可是一面鏡子裂開了又有什麼辦法能重圓?我躺在床上,抽著煙看著時針一步一步的走。
。
。
我受不了,又回家了。
母親提著菜籃子從院里進來,看到我的車在外面,信步走了進來。
「你自己來的?林夕呢?」環顧了一周后,母親看著我。
「在忙著。」
「她家裡的事情弄得怎麼樣了?」跟父親一樣,她的第一個問題仍舊是林夕家裡的情況。
「解決比較麻煩,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吧,比較難辦。」
「林夕一直就沒跟你說過話?」母親放下菜籃子。
我沒有回答媽媽的話,轉身進去餐廳,父親已經做好了飯,並且自己倒了杯酒自己喝著。
這是父親歷來的習慣,喝了大半輩子酒了,有不小的酒癮,以往每次喝得不多,但今天有些例外。
新開的一瓶酒,桌上放了兩個杯子。
有我的一個。
每次只要回家,都會跟父親喝點,談點工作上的事兒,也聊點其他的,甚至會陪父親擺上幾象棋,總之父親很享受那種情境。
但今天,偌大的餐廳里就我們兩個。
餐桌比較大,是父親蓋這座房子時特地留出來的餐廳,「坐下吧!」父親將我面前的酒杯倒滿。
「我不喝了吧,昨晚喝的到現在看到酒就想吐!」
「喝點吧,喝醉了第二天肯定難受,再喝點酒能壓一壓,這個我比你經驗多。」父親邊說著,並沒有停住手。
酒倒滿了,我想父親也許要跟我來此長談吧。要不然,他是不會這麼勸我酒的。
當然,這也不能算作勸,也或許父親知道男人總是要在酒後才能說出一些心底的話,從老家走出來這麼多年了,等自己的思維成熟了,便有了很多的秘密,一些只能跟朋友,同學說的秘密,而不能跟父母說的秘密。
這話父親曾經對我說過,所以,他很理解我這歲數的心理。
「打算怎麼辦?」父親夾了口菜,然後放下筷子的瞬間。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說吧。」我沒動筷子,而是從兜里掏出煙。
「你是不得罪人了?」驀地父親在短暫的沉默后。
「沒有吧?」
「畢竟你不是他的親生孩子,只是個女婿,還是一個他們眼中不喜歡的女婿。你做什麼都是得罪他們的。」
「你想怎麼辦。」父親掉過話頭。
「看看再說什麼吧。」
「聽聽她說什麼,如果她家人說什麼做什麼,不要那麼放在心裡。」
「能不放心裡嗎?」恨恨的,喝了一大口酒,嗆到了。所以,你那點事兒我看能斷就斷了吧,別以為你找了個好的就怎麼樣了,時間長了還不是一樣?過日子還得踏實點,整天光弄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到頭來是虧得還是你自己,你現在這個年齡也知道什麼好什麼壞,自己也知道好賴,以後遇事兒多想想,別動不動就摔盤子砸碗的,到時候你後悔都找不到地方。」
父親一口氣數落著我。
自己的沉默基本上在父親看來就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而實際上自己的心思早就飛到想象同事是如何為我挖這個坑的上面去了,以至於後面父親一大段一大段的話自己都完全聽不見了。
「我還是先回去吧。」喝乾了杯子里最後一口酒,跟父親解釋了下,我轉身出門。
父親跟了出來。
「去跟林夕好好談談,把你自己的事兒也抖摟乾淨了,好好過日子。聽見沒?」
「知道了。」
「有空帶著林夕一塊兒回來!」在我加油門離開家門的一剎那,父親大聲的囑咐著。
對於父親的話,我向來是不敢違背,但不違背歸不違背,這源於我從小他對我的教育和嚴厲的管教。但內心裡總是有一種抗拒的心理,結婚後父親對我的批評和管教則大大的減少了,一來是因為自己也已成家,二來是我們這個孩子大學畢業后能達到這麼成功的很少,父親一直覺得我挺為他爭光,他們這一輩人盼的也許就是這個,只要工作順順利利,周末能帶著老婆回家看看就很滿足了,他們所享受的只不過是周圍的鄰居們談論起來說誰家的孩子多麼多麼有出息,現在怎樣怎樣,勸自己家的孩子以後也要使勁上學,爭取以後也跟誰家的孩子一樣等等,所以,往日里我一回家父親總是喜滋滋的,而從今天跟我的談話中也能看的出,自己小時候父親的那種嚴厲和呵斥甚至打罵的現象早就已經不存在了,有的也只不過是勸教,哪怕像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也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數落一頓了。
我回到家,又是無力靠在沙發上,門外有腳步聲。從步伐的聲音上隱隱的透露出一種乾脆和沉重。沒想到子寒和白潔也來了,林夕需要人陪著,我讓子寒陪著她,就是怕她萬一做出什麼事情來。其實自己真的是一個。人渣。不過,如果沒有子寒幫忙,林夕也不可能願意回來這邊,正是子寒好說歹說如果你不回家去,他又要做出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的事情來,林夕怕了,回來了,子寒是給我創造我們兩個人和好的機會。可是,這個真的是機會么?
「吃飯了么?」腳步聲停止處,子寒推開虛掩的門,在環顧了房內一周之後。
「沒。」我坐在沙發上沒動,彈了下煙灰,平靜的說。
白潔似乎想說什麼,但似乎有感覺這氣氛不是太適合她來發表什麼言論。我想林夕願意回家來,白潔也有一定的努力的,白潔說話比較能讓人接受。
林夕走過我身邊,將自己的手機從茶几上拿了回去,粗略的看了眼屏幕後,斜身靠在窗台上,不再做聲。
沉默。
四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打破這個場面。
「要不我們先走吧,我晚上還得值班!」白潔終於忍不住,在沖子寒使了個眼色之後。
「那我們先走了。」子寒會意,從一旁站起。
「嗯!」幾乎是同時這個聲音從我和魔女的嘴裡發出。
重重的防盜門關閉的聲音,使房間里又歸於了安靜和沉悶。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開口說些什麼,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題來開口,所以只是悶在沙發上抽煙,等待她來開口說些什麼。
沉默又開始了。
煙灰缸里已經有了好幾個煙頭。
林夕大概也站累了,拿起了一個杯子離開窗檯轉身走進廚房。
過了好久,她仍舊沒有出來的跡象,反而傳來了像是要做飯的聲音。
「你別做了,我們出去吃吧!」我推看廚房的門,倚在門框上,在確定了她的確是要準備做飯之後。
「我不去!」魔女看也沒看我,繼續她手中的活計。
這雲里霧裡的,我都不知道魔女打算要幹什麼。
窗外的天色開始暗了,我伸手打開了廚房裡的燈。後退了幾步,我坐在餐廳的凳子上看著她不停地在廚房裡忙碌著,這個身影我已經看了幾年了,很熟悉,但也很陌生。熟悉是因為我們像是沒發生過什麼,很親近,陌生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廚房裡的她的身影。
簡單的四菜一湯。
都是一些平日里的菜,被魔女一個個的端上了桌。
「喝點酒吧!」這句話是魔女用一種命令式的疑問說出來的,看情形已經是不容我推辭。
我搞不懂她到底要幹什麼,最後的晚餐?心裡突然冒出來一種悲愴。
還是什麼?
總不會是想在裡面下點毒藥葯死我吧?同歸於盡?曾說過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過這麼個同死法。也確實有些讓人不能接受。愛你愛到殺死你。
當然,不得不承認,魔女的這些個表現有些反常,雖然說她經過了這幾年變了很多,有時候也稍稍的逆來順受,但本性里的那種倔強和極端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存在並紮根的。她就是那種如果跟我吵啊吵的直接拿起刀朝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痛死也不吭一聲的那種人,那決心和抵觸是相當的強烈。
所以,儘管我這麼想是有些過於草木皆兵的小人之心,但畢竟這是當時真實的心理活動,因此也就沒必要隱瞞,還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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