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此時的敖鳳軒
與此同時,城主府內主院的一處隱秘的院落裏,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快速地閃進院落裏一間雅致的房間裏。
“這……”先進入房間的右使者看到睡在床上的敖鳳軒,頓時緊張地快步走近床邊,焦急地喚道:“鳳軒,鳳軒……”
“楓,你別急,我看太子隻是昏迷了而已。”左使者一手按在右使者的肩膀上,安撫著道,隻是那雙看向敖鳳軒的眼眸裏卻帶著複雜。
右使者這才平靜了下來,仔細看了敖鳳軒一眼,見他雖然閉著眼睛,但麵色紅潤,呼吸均勻,顯然隻是睡得深沉而已,當下便放下心來,隻是還是不免氣憤地低沉著聲音道:“一定是念傾狂幹的,否則傲……太子怎麽會無緣無故昏迷?”然後又似想到什麽,瞪大雙眼道:“難道太子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應該不會,否則念傾狂不可能隻是讓太子昏迷而已。”左使者搖了搖頭道,卻沒有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口,在這種時刻,能讓太子放下戒心的人隻有這姑娘,隻是看著呼吸均勻的太子,他心裏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太子已經知道這姑娘的‘身份’,就算再怎麽愛她,也不會是來分寸。
“嗯,太子以敖鳳軒的身份與念傾狂相交,兩人的交情還不錯,任他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想到鳳軒就是太子。”左使者同意右使者的說法,又似想到什麽,自己邊說邊點頭道:“念傾狂會對太子下手,一定是因為太子是明宗明俠的關係,為防萬一,所以迷昏了太子。”
“現在我們在這裏猜測也沒用,等太子醒了便知道。”左使者看敖鳳軒一眼,又繼續道:“太子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了,我們先出去等著吧!留在這裏,恐怕會被念傾狂發現。”
右使者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隻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一離開,敖鳳軒便睜開了眼,手上緊握著‘定神石’,心神甚是複雜,喃喃開口道:“看來敗的人是青堂主。”
院子後麵的竹林裏,左右使者一左一右地斜靠在竹子旁,等著敖鳳軒醒過來,兩人心中均心思難定,現在整個城主府已經在那些武林人的手中,不,應該說是在念傾狂的手中,他們不能隨便現身,怕會被念傾狂發現,在此時的南渭城中,他們已經無法跟念傾狂對抗了,除非……
正當兩人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驚醒了他們,抬頭看過去,隻見一片竹葉揚起間,敖鳳軒飛身而落,墨發飛揚,陽光下,宛若神仙下凡般飄然落地,不激起分毫塵土,衣角緩緩垂下,踏著悠閑如閑時漫步的步伐來到左右使者的麵前。
“屬下參見太子。”左右使者充滿熾熱的目光看著敖鳳軒,直到他來到身前,便立即單膝跪下,低垂下頭崇敬道。
“寒楓,明,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他,你們無須如此多禮,起來吧!”敖鳳軒衣袖一擺,神色淡然道。
左右使者聞言,相視了一眼,才站起來,同時伸手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的是兩張年輕的麵龐,右使者白色的木製麵具下的那張臉,竟是一直跟在敖鳳軒身邊的念寒暄,而左使者黑色的木製麵具下的那張臉,卻是一張妖冶如狐的臉龐,是嫵媚,是美豔,是妖嬈,竟比獨孤彥辰還要妖媚上幾分,整一個頂著張比女子還美的臉的男子,相信看過他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會把他當女人。
“傲……太子,你醒了?沒什麽事吧?”念寒暄上下看了敖鳳軒一眼,關切地問道,他從小跟敖鳳軒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兄弟朋友,在他們兩人同時以明宗子弟相處的時候,一向都是直呼其名,然而此時他是右使者,不能再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
“我沒事,隻不過是睡了個好覺而已。”敖鳳軒雲淡風清地笑著說道,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示意都不用擔心,完全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也似沒看出他們此時沉重的心情,依舊帶著瀟灑的笑容。
“什麽睡個好覺而已?太子,難道你真的不記得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不是睡著了,是被迷昏了,我們都反過來被念傾狂設計了。”看著敖鳳軒雲淡風清的樣子,念寒暄一時忘了尊卑有序,激動地說道,顯然他受到的刺激還是挺大的。
念寒暄激動的話語,聽在敖鳳軒的耳裏卻像是在質問他一般,目光一動,眉宇一凝,隱隱透著冷凜的氣息。
左使者的目光一直膠在敖鳳軒的身上,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拉住還想再說什麽的念寒暄,低沉著聲道:“楓,在太子麵前不得放肆。”
念寒暄這才反應過來,見敖鳳軒臉色不好,惶恐地跪下道:“寒楓該死,請太子恕罪。”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大通,都怪他經常與身為敖鳳軒的太子沒大沒小慣了,自己也甚少以右使者的身份出現,一時改變不過來,有什麽說什麽。
“太子,楓是因為青堂主的事,一時心情不好,才會犯上,請太子恕罪。”左使者彎下腰身,為念寒暄‘求情’道,其實他心裏清楚,依敖鳳軒的性子,是不可能因為念寒暄說話的語氣不恭敬就變了臉色。
“罷了。”敖鳳軒一揮手,親自伸手扶起念寒暄,輕歎了口氣道:“寒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怪他嗎?不,他是在怪自己,在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親人’和她之間,他雖將計就計,以‘昏迷’來做為袖手旁觀的借口,然而隻有他自己明白,她的大勝,其中便有他的功勞。
如果不是對她有絕對的信心,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此時聽著寒暄的問話,他有種錯覺是青皇在質問他,但是他卻不後悔,即使靈魂永墜地獄,內心受盡煎熬,他也永不後悔,他怎樣都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到她,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在知道自己傷了是她的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將她所受的痛,以千倍萬倍施在自己的身上,他怎麽能傷了他用生命去愛的人呢!
“太子……”
念寒暄站了起來,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敖鳳軒打斷了:“好了,青堂主那邊怎樣?你們跟我說說吧!”雖然知道了結局,但他還是想知道詳細的細節,隻要是關於她的事,他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左使者低聲恭敬道,看著敖鳳軒的目光透著讓人看不懂的灼熱,當下便將他們趕到迷峰時看到的景象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從頭到尾,敖鳳軒都隻是沉默地聽著,當聽到青堂竟出動了三十多個個噬心蠱人的時候,表麵雖沒什麽表情變化,然而內心卻是翻湧不停,甚至湧上怒意,青皇竟然瞞著他,連變種噬心蠱人都出動了,幸好她總是出人意表,短短時日,竟將武學境界提升到如此高度,否則他真不敢想像現在他聽到的會是怎樣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雖說青堂的事務由青皇全權負責,人手調配也自是由他作主,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兩人向我稟報的時候,隻說對付念傾狂已是勝券在握,隻要調動了十五個噬心蠱人組成陣形足矣,什麽時候變成了三十多個,而且連變種噬心蠱人都出動了,別跟我說,你們不知情。”這一次,敖鳳軒是真的怒了,陽光溫暖的氣息瞬間收斂,黑瞳一絲厲光閃過,凜烈的氣息甚有壓迫感。
“屬下該死。”這是他第一次對他們擺出太子的架勢,著實把他們嚇了一大跳,隻覺得比‘他’更讓他們膽寒,冷凜的壓迫力差點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撲咚兩聲,念寒暄和左使者同時跪下請罪,額頭的幾滴冷汗也隨著落下。
“太子,我們與青爺爺並非有意欺瞞太子,隻是因為,因為……”因為怕你會因情誤事,念寒暄低垂著頭,無法將話說出口,第一次他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產生了懼意,他不應該忘記,雖然鳳軒對他向來親如兄弟,待人和善,幾乎不曾給人臉色看,但是他終究是太子,是他們的主子,亦是肩負重任的王者。
雖然念寒暄沒有說出來,但是敖鳳軒心知他未出口的話是什麽,嘴唇緊抿,其實也難怪他們會隱瞞他,此次南渭城之行根本無須他親自前來,可是他還是一意孤行,執意前來,即使他們之前不知道他因何事執意如此,但是子風出現後,他多次的情不自禁,他們隻要稍一想便會明白過來,尤其是早就知道他有意中人的寒楓,因而他們才會在子風顯露武功之後,心生芥蒂,臨時加派了人手,卻對自己隱瞞,不就是怕自己會因為情而泄露消息嗎?
雖然這事不能怪他們,然而依舊讓他止不住發怒,不隻是因為他們這樣的欺瞞是對他威權的挑釁,更因為心生後怕。
“行了,你們的想法我豈會不知,念在你們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這一次,就算了。”敖鳳軒煩躁地打斷念寒暄的話,揮了揮手,低沉著聲音道。
正當兩人鬆了一口氣時,還未抬起頭,便感到凜冽如刀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耳邊響起的聲音毫無感情到幾乎陰冷:“但是僅此一次,雖然聖天大人回來了,但是別忘了,連他也要尊我為主,所以別以遵聖天大人之命行先斬後奏之權,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們也不用再來見我了。”
雖然對他們兩人,他不想用主子之威來壓他們,但是他不能再冒險了,他必須給他們個警告,避免他們再一次瞞著他做出讓他後悔念及的事,他要掌控整個局麵,才能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
從未聽過敖鳳軒用這樣的語氣對他們說這樣的話,念寒暄滿臉的錯愕不可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敖鳳軒嗎?還是……但是此刻他卻不敢抬頭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左使者雖然表情不變,然而低垂下去的眼眸也是快速地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複雜,心思千回百轉。
沉默的氣氛縈繞在整個竹林,隻有風吹竹擺的‘沙沙’聲,似是隔了良久,又似隻是短短的一秒鍾,念寒暄和左使者才同時啞著聲,道:“屬下不敢,屬下一定謹遵太子之命。”
“起來吧!”敖鳳軒的聲音已不見了陰冷,恢複清朗陽光,衣袖一揮,一股溫暖的氣勁便向念寒暄和左使者揮去,將他們扶起來。
“謝太子。”念寒暄和左使者抱拳恭聲道,聽得敖鳳軒聲音已恢複‘正常’,才敢抬起頭,見他麵色亦恢複如常,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方才發覺,在這即使入初冬之際,兩人的背上竟已是汗水濕透了。
“念傾狂暫時是動不了,如無意外,南渭城也必將落入她的手中,你們先帶青堂主的遺體回去,把這件事向聖天大人和聖老稟明。”敖鳳軒溫聲開口道,嘴角邊習慣性地帶著灑然的笑意,一點都不像是在下命令,誰又能把他與之前那霸氣威嚴的人聯係在一起呢。
“那太子你呢?”念寒暄雖然心有餘悸,但還是下意識地問道,左使者看著敖鳳軒的目光也同樣帶著這個疑問。
“我還有事要辦。”敖鳳軒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兩人,遠望著天空,悠悠的聲音似是從天際傳來一般:“初冬快到了,念傾狂一定會去冰原找雪狐的,而且必定是盡快。”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回去。”念寒暄麵露喜色,自以為敖鳳軒的意思是,這次殺不了念傾狂不要緊,他會在冰原擒住念傾狂,到時還怕殺不了他不成,自然也將敖鳳軒所謂的有事要辦想成留下來與念傾狂周旋。
左使者則不會像念寒暄那麽‘單純’,顯然是聽出敖鳳軒話中的意思不是明麵上的意思,然而他隻能裝傻,不管他要做什麽,他即使是死,也絕不會違背他的心意。
“嗯。”敖鳳軒點了點頭,念寒暄和左使者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