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中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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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迎豹客棧,斜對麵便是名號久遠的陳氏醫館。
公孫燁跟拾藥童點頭示意過後,童便帶其二人進入路子所在內室。此時路子的腳傷已治療過,斷骨處厚厚的繃帶敷著濃濃的藥膏,另有兩塊木板前後固定著。見到公孫燁,路子掙紮著想起身,公孫燁眼明手快,急步向前製止了他。
“少爺,方才醫師我的腳要修養十才可勉強下地行走,可是……”路子緊緊抓著公孫燁的衣袖,滿臉的彷徨失措,“可是老爺……”
“路子!”公孫燁怒喝一聲,眼尾後梢示意青的存在,“你盡管養傷便是,其他事情無需擔憂,我自有主張。”
“可是少爺……”路子欲言又止。
青瑤明白他們的顧慮,“公孫公子,可否給我一盤熱水、一卷繃帶和一條毛巾。”
“醫師都已包紮好,不知青兄弟還用於何處?”
“方才聽你們言語,應是有要事急於趕路,若我初步診斷無誤,路子三便可下床。”青瑤緩步走近路子的床榻,愈發濃厚的藥味令她不自禁皺了皺眉,“這膏藥隻能治傷不能養傷,十過後路子的腳外表看上去確已愈合,可每逢下雨陰涼氣便會酸痛難忍,四十過後也許已無法正常行走。”
“青兄弟可能治?”公孫燁聞言大驚,青的言之鑿鑿、堅定平實令他在心裏對他又信服了幾分。”
“隻要路子配合,那自能痊愈。”
“好,我現在就去準備你所要的物品,青兄弟稍後。”公孫燁自己奔向前堂,一急之下,運起輕功便去,惹得蔥又是一陣躁動。
“路子,等一下我要把你接回去的骨重新打斷再接回去,這過程會很痛苦,如果你相信我,你便吃下我這顆藥丸,一覺過後便完成醫治了。”青瑤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丸,從中倒出一顆白得晶瑩剔透的丸子,置於掌心。
“少爺信任青公子,人自當十足相信,路子謝公子賜藥。”路子並無半分猶豫,雙手接過藥丸一吞,不一會兒便陷入沉沉睡眠中。
公孫燁親自捧著熱水進來,此時青正拆著木板,雙手迅速操作,皓白如玉的手掌手腕上都沾上了深綠色的藥膏,“熱水放下,路子我讓他昏睡過去了,公孫公子且在外頭稍等。”
“我可以在一旁看著嗎?”公孫燁心翼翼地詢問,“路子與我雖名為主仆卻情同手足,我想在這裏陪著他。”
“可以,但我醫治期間無論我如何作為都不得製止不得出聲,畫麵也會比較血腥,公子若可以做到在這也無妨。”青瑤並無正眼瞧他,雙手拿著沾水毛巾為路子把藥膏慢慢擦去。
“好,我答應便是。”公孫燁在靠近床邊找了個椅子坐下。
青瑤一笑,硬生生在那張平凡的臉上生出幾分旖旎之色。
治療過程中正像青瑤所的過程比較血腥,公孫燁是起了又坐,坐了又起,幾次到嘴的阻止聲都硬生生被壓下去。但是看到青淡定地重新打碎路子的腳骨時,卻怎樣也按捺不住想要伸手阻止,卻被青瑤輕輕一掌拍退幾步。
“公孫公子,如再有一次,請您出去吧。”青瑤目不斜視,話語中不怒自威。
話中,手中的動作絲毫未停,手中的銀針飛快地刺向路子腿部眾穴位,行雲流水般仿似並無受到公孫燁突發伸手阻攔的影響,卻可看到她鬢發處凝聚數滴汗水。
公孫燁自知失諾,再不敢擅動擅言,隻木楞地站在原地,雙眼直直看著青的動作,卻忽而覺得身邊香味似有若無,如夢如幻。
香氣似是出自青,又似是他正往路子腿上塗抹的藥膏,讓他聞著倘有些醉意。
洗淨藥膏後便是包紮,終是待包紮結束後,青瑤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如琉璃般明亮的眼眸一掃公孫燁,“公孫公子,路子的斷骨我已重新醫治了,此藥膏每日二次外敷,不可碰水,三後便可健步如飛。”罷,起榻走向公孫燁,伸手把藥瓶遞與他。
恍惚間,公孫燁伸手去接,卻不知怎麽在手指在碰到青瑤滑膩的手腕時心思一蕩,藥瓶也隨之跌落在地,嘭的一聲卻是震醒了仿若夢中的公孫燁。
“幸好是塑料瓶子不會碎,不然我可心疼死。”青瑤拾起藥瓶,徑自放入公孫燁掌心,替他握拳拿穩,“公孫公子你這人好生矛盾,明明在與丹總管爭執時話語利落、有理有據,武功看著也不俗,怎生到了我麵前這卻如此毛毛躁躁?”
被青瑤這麽一,公孫燁有些臉紅,“讓青兄弟見笑了,兄弟手法精妙獨特,愚兄從未所見,江湖也聞所未聞,故失態了,請見諒。”
“柳家堡醫術向來不在外人麵前施展,今日讓公子在內,一則相信公子為人,二則則是你對路子的擔憂之心。”青瑤放低音量,“再則,公子不以真麵目示人,想來必有隱情,青也不便多言,但請公子非生死關頭勿輕易運功,否則毒滲入五髒六腑,那也隻能換血才能相救了。”
公孫燁如今是不能以震驚二字形容心裏的感受,此人不過十六年華,便如此玲瓏剔透,分寸得知,醫術又這般了得,“果真眼力了得,柳家堡果然英才輩出,今日得遇青兄弟,愚兄感覺自己枉度這十九年了。”
青瑤莞爾,“丹管家的馬匹可是能日行千裏的駿馬,公孫公子能背著路子追趕如此之久,爭吵時又無明顯氣喘,想來輕功內力皆不弱,何談得上虛度?”
“青兄弟你輕輕一掌便逼退我好幾步,你的武功才叫高強。”公孫燁低頭苦笑,“青你可否坦言愚兄還可活多久?”
“實話告知,公子的毒因臉上的人皮麵具我無法深知,但世上劇毒無數,我還未知道有何毒是柳家堡不能解的。”青瑤言語中的睥睨之意盡顯,瞳珠滿溢自信,“但柳家堡也有規矩:‘不仁不義者不救,不清不楚者不救,不忠不廉者不救’。”
“這‘三不救’先前轟動武林,愚兄也早有耳聞。”公孫燁應道。
“公孫公子對家仆尚能如此,想畢仁義二字當之無愧;忠廉嘛,你即非當朝為官又非我柳家堡部下,此二字暫可不論;至於公子身份,想必有難為之處,我也不勉強。”青瑤徐徐言之,“眼下慕英公子與二位總管有要事,需趕往石家莊,在下就此告辭。”
“實是愚兄身份特殊,你們得知百害而無一益。”公孫燁聞言,伸手剝下臉上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君子相交應坦蕩蕩,青,你為人坦率沉穩,值得相交,公孫燁也願以真實麵目待你,盼不嫌愚兄麵貌醜陋,不堪入目。”
清眉細目,溫潤如玉,臉上雖蒼白但並全無荏弱病貌者,雋雅得如同山水畫卷,美中不足卻是右臉頰有塊如指甲大的黑斑。
“敢問公孫兄,麵上黑斑是生來便有的胎記?”
公孫燁見識過他的醫術,也不奇怪他一眼便看出了病因所在,“不是的,的時候還未有,六歲後便有個黑點,每年都似在長大一般,如今便形成黑斑,但在這麽多年以來,從未對我造成實質傷害,所以你方才中毒,我想也許便是這黑斑。”
“那你練功時候是否會經常一滯,感覺無法聚集內力?”青瑤搭上食指與中指於公孫燁手腕脈搏中,細聽了一會。
公孫燁蹙眉歎息,“沒錯!這才導致我始終無法突破我所練武功的第四重。”
“果然不是毒,是蠱,苗疆蠱術竟會在中原露頭…”青瑤晃腦沉思了一會,“此蠱名為二十蠱,需從八歲起植入,當你運功之時,它會遊走到你經脈處阻塞,十二年後便是你二十歲時,此蠱會滲入五髒六腑,死相極其恐怖惡毒,書中所載因此蠱過於惡毒,且無藥可解,因此早已被禁……”
“二十歲?”公孫燁似喜似悲,大笑過後很快恢複平靜麵容,“那便是還有大半年時間,足夠了足夠了。”
青瑤從懷中又另外掏出了一個藥瓶子遞與他,“這不是解藥,隻是可讓蠱在你體內沉睡,為期三個月。裏麵有三十顆,每日一顆,三十日過後你可如常運功不會再有阻礙,三個月內你應可提升至六級。”
“謝謝青,如此我報仇便更有把握了!”公孫燁大喜之至,握著藥瓶恭敬屈身一拜行禮,並無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字眼。
“若你報仇後能全身而退便來柳家堡找我吧,我替你解蠱。”青瑤並不為意地微微一笑,側身避開公孫燁所行大禮,伸掌撫摸著剛睡醒伸出的蛇頭“恰好我的蔥也可大食一頓。”
“‘不清不楚者’不是不能救嗎?”公孫燁呆呆地問。
“真實的‘公孫燁’便是清楚者,不是嗎?”青瑤笑著反問了一句,也沒等他回應便告辭離去。
隻餘公孫燁久久瞻著他離去的背影,被觸碰過的手似乎也隱隱揮發著餘香。
穎悟冠絕人,玲瓏通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