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知秋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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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樹葉投射下來,溫暖得令人心醉,如此夏日裏。
酒無驕斜斜倚在酒傲海院子旁的石桌上,看著海棠花已凋零紛飛,當初所言不過六月,海棠盡數凋零,果然沒有人打理下,調離得更快了些。心中思緒連連。
“少爺。”管家進來,行禮喚道,“這是明晚家宴的衣裳,您試試,看看還需改刀麽?”
無驕回神,看向那身如孔雀一般斑斕的彩衣,不由得一愣,“這是誰選的?”
“是太老爺選的,是酒家家主第一次在酒家宴席露麵,定要一展威風。”管家淺曬。
一展威風?爺爺是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麽誤解?這五彩繽紛的衣服穿上去,隻怕先成了酒家笑柄……
“給我準備一身素淨的青衣便好,其他都不需要。”無驕失笑,看著管家有些憔悴的麵容有些擔憂,“炎叔,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是最近太過操勞了?”
“勞少爺操心了,老奴這是老毛病了,每到這六月初就會有些失眠,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管家,也就是酒炎輕聲應道。
“你也是這段時間太多變故,操勞太多,讓你身子有所損耗了,待下次青過來,我讓她給你看看,還有那夏知秋,你盡管使喚他便好,不用顧忌。”
“知秋畢竟有可能貴為將軍之弟,有些事確實不好安排他來做。”管家應道。
在夏知秋進府時候,老太爺也因著他容貌甚是熟悉,特意去查了他的底細,發現這將軍府也是有些旁人難以知曉的往事。
二十六年前,前任將軍夏淵在一次出外剿匪時遇到埋伏,幸得一俠女相救,在與她日夜相對中產生情愫,有了一夜之情。二人互訴終生,訂下了盟誓。
願與解語心中淚,願與共行下路。
那時候的夏淵已有發妻,還有一五歲孩兒,夏淵原意待他下屬前來救援後,他返回將軍府後就派人前去俠女家中求娶。
等來了救援,也等來了他發妻的耳目,他發妻原是公主身份,愛慕夏淵甚深,哪能容忍這丈夫再娶,這於她麵子與心裏都是一道無法跨過的坎,但在夏淵麵前,她仍是扮演著大度的賢妻角色,應允了這俠女的進門。
夏淵的母親恰恰在那時病逝,公主便以此為名,讓將軍押後一年才能迎娶那俠女入門,將軍感念於她的大度,便修書一封給俠女明情況,俠女得知情況,也回複一書信,誰知那回複的書信早已被公主攔截下來,信中所言她已有孕,等著他前來迎娶。
既然知道她的住所,又知她有孕,尋人以將軍字跡寫了一封絕情書信,再暗中尋人以將軍名義將她斬草除根,同時偽造了一封以俠女名義寫的書信,是她會一直等著他,並叮囑他別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感恩於夫人雲雲。
夏淵不疑有他,一方麵掰著手指數著日子,準備著聘禮,另一方麵又對公主孩子更是好上幾分。
那俠女是中原人士,武功還算不錯,那夜她去了寺廟祈福,遇到自稱將軍府人埋伏,僥幸逃脫,回來時候卻發現自己家中滿目瘡痍,就在那時她聽見一聲微弱的呼喚,是她的娘親的聲音。
她撲過去扶起自己重傷的娘親,想要按住她不斷湧出的鮮血,娘擺擺手,把那封書信遞給了她,“你去……清泉廟找你師傅凡塵師太,他們還會再來,別哭……”娘僅僅出了這句話就死去了。
“姐……”聲音來源,是她的貼身婢女書琴,在行刺者肆意殺戮時候,她被嚇暈,倒在了屍首之下,也許是滿身的血汙瞞過了行刺者的眼睛,此時醒了過來。
她握著沾滿鮮血的書信,依著娘親遺命,與書琴一同找到了凡塵師太。
幾番掙紮,她終是決定留下胎兒性命,畢竟胎兒是無辜的,對不起她和她全家人的是將軍,是那無情絕情的夏淵。凡塵師太與她娘相識於微時,乃是她的師傅,定會保護她安全。也幸好在中原,不在漠北,那公主派去的死士尋不到她的蹤跡,她本想著前去漠北尋夏淵複仇,可因著悲傷過度,動了胎氣,得靜養才可保得腹中胎兒安穩。不過八月,她便誕下一男孩,她也因此血崩,差一些沒保住性命,但也已是元氣大傷,強弩之末。
她卻是一心要去漠北尋夏淵來報自己全家的血海深仇,把還在繈褓中的男孩兒托付了給凡塵師太,沒有聽從凡塵師太的阻撓,便往漠北而去。她出現在中原邊緣之時,便被埋伏在此處的死士發現了,然後不久有人便在中原一處森林發現了她的屍體。
而執意與她一同前去的書琴的屍首則是在幾日之後被發現了。
一代女俠,無形扇胡秋嬌就這般隕落了。
武林中人當時還在哀歎,秋嬌兒的獨門扇法就此絕跡江湖,還連帶那把她不離手的精鋼黑扇,也是不見蹤影,真是可悲可歎。
得知她的死訊,凡塵師太帶著年幼的孩兒離開了清泉寺,也是不知所蹤。
而千盼萬等卻是得知自己心愛人兒死去的消息,夏淵心灰意冷,終日沉醉於清理叛亂之中,公主日夜獨守閨房,他們的孩兒,也就是如今的夏展雲夏將軍因著終日在母親的教導之下,養成了這暴戾而又絕情的性子,公主因著鬱鬱寡歡早早便離世了,臨終還是交待自己孩兒一定要鏟除了這不知是男是女的餘孽。
這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仍是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那孩兒的信息,也不知道,在夏展雲心中,還會不會緊記著這事。
因著這事乃是公主派去死士所為,知曉的人也隻有已逝的公主和當時領命的死士頭領,而管家所查到的也僅僅是一部分,就是那夏淵不好女色,除了原配祥和公主外,曾與中原一女子交好,若是夏知秋與將軍府有所關聯,那定是因為這女子。
“不管他也許是何身份,但他竟然進了咱酒府,也就是酒府的人了,隻要他不背叛酒府,酒府就能給他一直想要的安穩。”酒無驕笑笑。
夏知秋這人,確實是藏著許多秘密,他一直想要隱藏著自己身負武功的事,但身為武林中人,哪是想要隱藏就能隱藏,他先前一直在南風館中,也沒人會知曉他武功不武功,而他在酒府,在不會武功的下人麵前那不由自主展現出來的步履輕快,體力優勢,其實通通都是長期習武才會顯現出來的特性。
也許是在酒府的氛圍太過於放鬆,導致他一直以來隱藏的秘密慢慢地為人所知曉。
“是。”管家淡笑應道,“知秋他為人機靈,可是深得下人們的喜歡,若是以後管家一職由他來接老奴也能放心了。”
“他回來了。”遠遠地就聽到他疾行的腳步聲,無驕笑道。
果然,沒一會,夏知秋晃晃悠悠地就跑到他們麵前。
“怎麽感覺你們偷偷摸摸在背後人的壞話呢?人這可是順風耳,靈敏得很呢。”夏知秋笑嘻嘻地上前,瞧見管家手中的霓裳衣,更是樂得開懷,“這是孔雀開屏嘛,幹脆把所有顏色都弄上去不就好了,好好笑的品味!是少爺你選的啊?”
管家寵溺地笑笑,識趣地先告退,“老奴去給少爺重新準備明日宴席衣裳。”
“是爺爺選的,若是我把你剛才的話告訴爺爺,不知道爺爺會怎麽懲罰你呢?”酒無驕揚眉一笑,“我想,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穿著你口中好笑品味的這件孔雀衣裳讓你去街中轉上幾圈,讓大家見見孔雀開屏的模樣呢?還是,陪爺爺再飲一次酒?”
“……少爺,人一時言行不當,還請少爺大人大量,莫與老爺子了吧,若隻是巡遊,人倒沒什麽,能博太老爺一笑也是大喜,人最怕是與太老爺飲酒……”
這酒三仙最好酒,先前硬帶著他到那酒坊裏飲酒,偏又不知道太老爺口中的飲酒與他所理解的飲酒除了寫法相同以外,根本就找不到相似點。
他認為的飲酒如綠蟻新醅酒,紅泥火爐那般,適時適景適人,三兩杯添些聊時候的情懷;而酒三仙所追求的飲酒就如飲酒任真性,揮筆肆狂言那般,一飲便要飲到醉生夢死,讓他感覺他是想要通過飲酒來迷醉自己。
那次他陪著飲,到最後完全失去意識,醒來時候發現自己睡在無驕的院子裏,了一堆的胡話,讓下人們都樂個不行,也是那一,在他的口中無驕聽到了凡塵師太的名字,這才完全確認了他就是傳聞中夏淵的私生子,為了不讓他這酒醉失言傳出,酒無驕特意去尋了酒三仙交待了這事。
“不過嚇你一嚇,怎麽就這般不經嚇了?”無驕失笑,“吧,正事辦得怎樣了?”
“這點事,一下子就辦好了。”夏知秋拍拍胸脯,仰首挺胸,神色甚是得意,“不過,人偶爾得知一事,與少爺你有關,少爺你可好奇?”
他眨巴眨巴眼睛,得曖昧,似是故意誘之,引起無驕的好奇之心。
無驕懶聲應道:“不過是那伊娜公主看上了我,這有什麽好好奇的,你若是那千裏看上了我,我倒有幾分詫異。”
夏知秋赫赫稱奇,“少爺你果真料事如神,應該,好像青公子沒有在你身邊,你反倒什麽都猜中了,但青公子在你身旁,你反倒好似迷糊幾分,難道這聰明勁還會互相抵消的麽?”
“你這話得倒頗是有趣。”無驕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此中風味,你既不是局中人,又怎可得局中意。”
青兒想著鬼主意時候的模樣可是他最喜歡看的表情,靈機一轉,嫣然一笑,那般風情,他怎會去剝奪?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酒家大少爺傻裏傻氣這一麵又來了……夏知秋暗暗翻了個白眼,麵裏半分不顯,這情愛嘛,他也未嚐過,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何滋味,可就看著也覺得他們之間頗是有趣。
“少爺這般愛慕青公子,怎麽不直接把她娶回來,那不就可以日看夜看,看個過癮了,哪用得著在這裏飽受相思之苦。”夏知秋笑道。
“她本就不是籠中雀,何必硬要她困於籠中?聽你這般,想是你一直都沒有經曆過這情愛,那定然是不知道其中滋味。”
“人從便是由一位師太養著長大的,人一直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直到她圓寂,人才知道,我也是有母親的人。”夏知秋有些淒涼地道。
“你就這般把身世告訴我,好嗎?這不是你的秘密麽……”無驕反倒愣了一愣,拉著他到房內,這才道。
“人在風月場呆了五年,人心看得多了,少爺你是純淨之人,並不會將人的秘密公之於眾。”夏知秋勾唇一笑,“更何況,人認為,就算少爺你不去查,管家定然也要應太老爺的要求去查的,而且,這些,管家對我那慈父般的寵愛,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他知道,這番寵溺,定是因為得知他的身世,感念於他身世之慘才突然對他這般友好。
“慈父般的寵愛,你的感受確實很準,既然你的秘密讓我們所知道的,那我也把你一直以來的疑惑了吧,你不是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地邀你前來酒府?”無驕輕籲口氣,續道,“管家曾有個孩兒,若是活到如今應是如你一般年齡,跟你一樣,聰明愛鬧愛笑,可就在那年六月,他突發急病,一夜都沒撐過去,就死去了。”
“怎麽會……”從管家的臉上眼裏根本看不出他這般情緒啊……
“管家因此落下了一個心病,每到六月,他總會一又一地失眠。”無驕起此事,心中仍是有些難受,“那日在南風館讓你前來,一方麵是你的館解散與我們有關,另一方麵便是因為你也許能讓管家解開這心結。”
依著管家對他的態度表現,管家確實對他有幾分疼愛。
“那人要怎麽做?”夏知秋不解,對於管家的厚愛,他也頗是感激,可他畢竟不是大夫,這心結要如何才能解開,他也是一竅不通啊,“就算人想把他當成爹那樣去關心,人也不懂該如何做,人從來沒有過爹爹。”
“你什麽都不用做,在你離去之前,保持你的性子,管家能看到你活潑亂跳的,他也就滿足了。”無驕續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找仇人報仇?”
終於無可避免地到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