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瘋婆子
“嘎吱”
內堂的門被緩緩的推開，那道蒼老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百世堂的弟子們垂頭喪氣，連忙上前來扶著顏霖。
以前門主的身子硬朗得很，可是現在，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一般。
“顏門主，你可算出來了，你可要救救我們清輝鎮啊。”
“顏老爺子，俺家小兒子向來安分守己，吃不得什麽苦，如今被關在蕭家地牢裏三四日了，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了啊。”
“顏老，我們”
顏霖笑了，溝壑遍布的臉龐看起來是那麽的奇怪。
“我知道了，大家不用擔心，我跪。”
我跪，這兩個字，聽起來是那麽的輕飄飄，卻像是一重錘般壓在這眾人的心裏。
人人都怕死，他們恐懼死亡，顏霖可以理解。
“顏老爺子，你不要怪我們。”
“是啊，大夥是被蕭家的人嚇壞了，您一個人的禮節麵子，總抵不過這一個鎮上，好幾個村的百姓們的性命重要吧”
“顏老爺子，這件事情，是我們對不起您，您已經為了我們做了太多的事了，也就不在乎多這一件了對嗎”
顏霖的身體有些飄搖，眼睛緊閉著，竟說不出來一句話。
百世堂的一個年紀較小的弟子此刻卻是跳了出來，雙眼通紅的看著麵前的這些百姓，他們現在吃的穿的，都是顏門主辛辛苦苦的為他們爭取來的。
他們怎麽可以，忘恩負義到這種地步
“你們這群人，說蕭家是豺狼虎豹，你們卻比蕭家的心更歹毒，你們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為了自己不受牽連，讓我們門主去卑躬屈膝的下跪，你們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嗎”
這小弟子的聲音剛落下，村民們中間就有一商賈模樣的人也吼了起來：“你個小屁孩，懂些什麽顏老爺子是為了我們這上千條的人命求情，他做的是功德無量的事，是會被後人讚頌的。”
那小弟子拿過百世堂案桌上的東西就往村民身邊扔：“功德無量的事那你們怎麽不去做”
“你們不齊心協力的對付那傷害你們的蕭家，反而將矛頭指向了一直幫助你們的顏門主，你們這些人，哪裏配得上我們門主保護你們。”
那對麵的百姓們說不出話，所幸也不再言語，那商賈使了使眼神，便有著兩個村民上前將這小弟子脫開。
可不能讓這個小弟子害了他們所有人啊。
“這小子精神不正常，他瘋了，趕緊將他拉下去。”
百世堂的弟子現在大多是傷痕累累，也從來沒有對鄉親們動過手，所以這小弟子，也是很輕易的就被人帶了下去。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時間也快要到了吧。
顏霖知道，就算自己跪到了蕭家，自己可能也難逃一死，可這是百姓們的期望，他卻不得不信。
“顏老爺子，您看這時間快要到了，不如”
顏霖將扶著他的兩位弟子輕輕推來，蒼涼的聲音在大廳內幽幽響起：“我知道，老夫該上路了。”
顏霖慢慢的走到了門口，將身前的衣袍往旁邊一掀，便跪了下來。
眾人的臉色，此刻是精彩紛呈，看得人好生感歎。
“第一跪，我不是敬那蕭家，我顏霖一生行事坦蕩，從不愧對他們，唯一有愧的，便是我的家人。”
為了保護好清輝鎮上的人不被蕭家所蠶食，所以顏霖才將百世堂開在了清輝鎮，這樣才會有一股力量在與蕭家抗衡，才讓清輝鎮的百姓過得安居樂業。
眾人的臉龐略微浮現了一絲愧疚，卻沒有人出來說一句話。
“第二跪，我要跪這不長眼的老天爺，也要跪盲目發善心的自己，為了一些不相關的人，受這等屈辱。”
接下來的顏霖，一路磕著頭，一路的說著話。
他的每一次跪拜，都像是訣別，每一次說的話，都讓眾人羞愧得說不出話來。
中間的時候，有一婦人瘋瘋癲癲的衝出來指著眾人的鼻子罵，可是這眾人不但沒有醒悟，還將這婦人拉往了一旁，生怕她影響到顏霖的跪拜，讓蕭家不快。
百世堂到蕭家，顏霖跪了五個時辰。
如今入了夜，這條街上，還是站滿了人。
聽到外麵有人起哄，還有人高喊著：“蕭大人，快出來，這顏老頭到了。”
蕭明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登場的。
望著那跪在地上的老匹夫，蕭明那病態的心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顏霖此刻的頭上流著鮮血，將他的頭發與衣襟都染得暗紅。
蕭明用未出鞘的彎月刀抬起了顏霖的頭。
“你個老家夥，不是不可一世嗎你現在，再猖狂給我看啊”
蕭明大笑著，用刀鞘狠狠的拍打著顏霖的臉龐。
“你沒想到吧，你還有這樣的一天，落到我蕭明手裏，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嗎”
眾人的眼睛睜的老大，不可置信，
“蕭，蕭大人，你不是說，隻要他行了三跪九叩之禮，便會放過他嗎”
蕭明抬頭，毛骨悚然的看向剛剛說話的那人：“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蕭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顏霖的性命，他恨不得將他捅個窟窿，碎屍萬段，怎麽會留他一條性命
“你看，顏霖，這就是你想保護的百姓，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將你推向了死亡，我老早就和你說過了，這一群人啊，賤得很，吃不慣蜜糖，隻配吃毒藥，你卻不相信我，硬是想用自己的身軀焐熱這群堅硬的石頭。”
“你要做好人的，顏霖，你看，這就是你做好人的下場。”
“最後，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偏要讓你死不瞑目，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得到血盟這一股強大勢力的幫忙嗎那還是因為你的好孫兒顏胥，如果不是因為他，那我也不會重新來到雲朝國，也不會親手手刃你。”
“顏霖，你要記住，你的死，是你孫兒造成的。”
蕭明猛然的抽出彎月刀，那刀在夜色之中，還閃著寒光。
“你去死吧，去下麵找我的落兒賠罪。”
手起，刀落。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閉上了眼睛，不敢看著血腥的一幕。
這顏霖想必也是萬念俱灰，竟然連躲都沒準備躲。
“啪嗒。”
兵器斷裂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顏霖的頭，卻並沒有落下來。
蕭明的彎月刀，卻是瞬間碎成了兩半，上麵還全是裂痕。
一白衣少年將劍直指著蕭明，蕭明抬頭，看清楚這少年的麵孔之後，瞬間怔得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