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以退為進
紀若溪前腳剛從寢殿出來，楚瀟後腳就進了聽笙宮。
縱然知道這是靈笙故意為之，紀若溪卻也隻能選擇為她遮掩，這君上來得這麽及時，必定是靈笙安排了人去通知。
“參見君上”
“紀太醫，你在這裏正好，你剛為貴妃診完脈吧，貴妃身體怎麽樣”
紀若溪聽到此，故意做出一副淒涼樣。
“君上，貴妃娘娘身體抱恙，現在隻怕是不宜麵見聖上。而且娘娘也交待了下官，盡量不要將此事呈報君上，以免讓君上分心。”
“君上見諒，素琴剛剛是得知了娘娘有了身孕，一時喜不自勝，才擅自做了決定，去金鑾殿將這件事告訴君上，素琴該死，還請君上懲處。”
楚瀟擺了擺手。
“素琴，你是宮裏的老人，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你這件事，做的很對，等會去找連公公領賞。”
“老奴謝君上不殺之恩。”
之後，楚瀟看向那畢恭畢敬的紀若溪，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妥。
“娘娘身體怎麽樣了”
“回稟君上，前一次娘娘胎死腹中，身體本來就很難恢複，而且要想有孕，也是十分罕見，這麽長時間來，娘娘一直在用心的調理著身體，終於在兩月之前，有了身孕，隻是娘娘的身體太過虛弱，這孩子會大大的折損娘娘的身體，微臣也曾將這隱患告訴過貴妃，可是貴妃執意要生下這孩子。”
“貴妃也知道這事”
紀若溪堅定的點點頭。
楚瀟臉上浮上一絲沉重，坐在了聽笙宮的主位上：“還有什麽話，你全告訴朕。”
“是，君上。”
“娘娘的身體本就瘦弱，這一個月來，孕吐尤為嚴重，娘娘每一次吃不下去飯，進不了食，為了腹中龍子，也還是盡量的撐下去了，每次吃完就吐，長久下去，身體必定撐不住。”
“可有何解決辦法”
紀若溪心神微動，看來貴妃娘娘先前與他耳語的那些話不錯，這楚瀟的確是很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方法倒是有，不過沒有依據，微臣也隻是聽我師傅提過。”
楚瀟本就難有孩子，如今靈笙腹中有喜，他定然要全力保住這一個孩子，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要去試一試。
“你但說無妨。”
“聽說大理寺監察官言大人家裏，有一顆祖傳的千年靈芝，那株靈芝，沾染了靈氣，必定能保娘娘與腹中的胎兒無疑。”
大理寺監察官言褚，華家的衰敗，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楚瀟心神微動，君要臣的東西，臣子哪有不奉上的道理，隻是那言褚雖然是個年輕子弟，可是思想卻是先進得很。
他斷然不會相信這樣牛神鬼馬的事，可能會對這件事產生抵觸心理。
言褚為官清廉，就算麵對這楚瀟，他也敢直諫，楚瀟也甚是欣賞言褚這一點。
“叫人去大理寺，讓言褚將千年靈芝呈上。”
“奴才遵命。”
那追隨著楚瀟的公公立馬就退下了，不過這一次去大理寺，能不能求的靈芝，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君上，微臣官職低微，有些話，卻還想對君上言明。”
楚瀟對於這個叫紀若溪的太醫，向來沒有什麽感覺，看他如今眼裏的堅定，卻也是覺得他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楚瀟善於用人，若是紀若溪可用，那他也會提拔他。
“說。”
“君上，貴妃娘娘對您，實在是真心的，她每日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也沒有到你麵前呼過一聲疼痛，她說君上繁忙，這樣的小事，實在是不該打擾到你，可是微臣覺得，娘娘的這一胎，極其重要，微臣曾與師傅學過一些秘法，知道從脈象，怎麽斷定胎兒性別，若是微臣沒有推理錯誤的話，貴妃娘娘這一胎，應該是龍子。”
紀若溪的這些話，說得十分嚴謹。
“當真若是以後誕下的不是龍子，你可知道後果”
“微臣知道，正是因為有了把握，才敢與君上說明這事，君上，貴妃娘娘所懷的是當今的嫡長子，如今後宮沒有皇後，當以靈貴妃為尊，這樣龍子出生之後，才會有可依仗的勢力，也才不會受一些有心之人的傷害啊。”
以紀若溪的才情，顯然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這都是靈笙多少個日夜，在他耳邊強調，他才能如此流利的說出這些話來。
紀若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的，若是說錯一個字，那可就是殺頭之罪啊。
“你接著說。”
“微臣知道，貴妃娘娘這一胎已經實屬不易，在這後宮中，宸妃娘娘與她同等位份，可是宸妃娘娘有小公主傍身，往年自然無虞，貴妃娘娘不一樣，如今有了身孕，管理後宮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這宮裏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這時如果君上再給娘娘高一點的位份，那後宮之人，必定是不敢動娘娘的。”
楚瀟知道這樣的感覺，當年自己的母親柔妃，也正是因為位份不夠，所以才被當今的華太後先想法子害了那未出世卻已經成型的弟弟，後來又將母親活活勒死。
這一切，都是因為母親位份不夠，就算當時母親是楚君陌的寵妃，也比不上身份高貴的皇後，終究還是死在了她的手裏。
“貴妃再往上，可就是皇後之位了，紀太醫這是要插手後宮之事啊”
紀若溪本身就是跪著的，一聽到楚瀟這樣一說，跪的更誠惶誠恐了。
“君上息怒，微臣隻是實話實說，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楚瀟也不說話，這氣壓變得十分低沉。
這皇後之位，楚瀟是打算留給歌兒的，就算是現在，他的這個想法，也沒有變過。
“咳咳咳咳，君上來了。”
寢殿的簾子突然被掀開，靈笙披著一件外裳，臉色蒼白的倚著寢殿門口。
楚瀟這時沒有動身，卻是說道：“素琴，還不趕緊去扶著你的主子。”
“多謝君上，我無礙的，笙兒現在身子不便，不能行禮，還請君上莫怪罪。”
“無妨，你回去好生休息，不要亂跑，壞了身體，動了胎氣。”
楚瀟說完此話時，靈笙的秀眉微微皺起。
“你們這群奴才，是誰多話，將這事稟告給君上的，我都說了，我無礙，咳咳咳咳咳。”
楚瀟看著靈笙這般消瘦的樣子，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交給朕，朕會將你和腹中的孩子，照顧得好好的。”